原氏心里有鬼,怕事情闹大脸面上不好看,也不知给了乔娘什么承诺,才让人给安静下来,并且也就此住在了云府。 姚小春自那之后时不时会过去与乔娘温存一番,云府的人也见惯不怪。 此时云九安一听秋韵的话,顿时眼前一亮,立即把两个丫头拉到身前,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现在去二姑娘院子头当一回长嘴丫头,把姚小春的去向给无意识的说道说道……” 夜已深,平京城各家各府人声渐静,悬挂于檐角的八角宫灯在夜风中亦不动声色地轻轻摇摆。 德昌侯府内,刚刚沐浴后的宋砚宁长发微湿的披在脑后,月白色的长衫有些松垮。 他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卷宗,边喝茶,边静静地翻阅。 只翻了两页,目光却定在了一处,分明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竟有些哑然失笑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爷,将军带着小梁大人过来了,要不要见?”一身红色劲装的薛红袖进来禀报。 宋砚宁抬眉,“哪位小梁大人?” “还有哪位小梁大人,自然是我梁子渊了。” 说话间,就见一身紫金袍服的梁子渊大笑着在宋竹的陪同下兀自走了进来。 “小梁大人到访,真乃蓬荜生辉。”宋砚宁将卷宗随手放在桌上,客气地起身道:“不知小梁大人夜半有何指教?” “岂敢岂敢。”梁子渊拉着宋竹道:“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大人公务繁忙,白天不敢来打扰,只好晚上磨着你大哥来见你,希望宋大人不要见怪。” 宋砚宁还未说话,宋竹已朗声笑道:“阿宁脾气向来好,绝不会见怪,梁兄就放心吧。” 宋砚宁脸上果然毫无愠色,只道:“大哥亲自带来,想必是小梁大人遇到了非我不能解决的麻烦。” 他示意先入座,薛红袖立即上了茶。 “宋大人,不瞒您说,今儿这般急于过来,是想让你出面帮我解个围。”梁子渊也不客气,有些汗颜地说道。 “解围?堂堂荣国公府的梁七郎还需要我一个小小七品参军解围?说出去不是个笑话?”宋砚宁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梁子渊苦笑,“说出来确实是个笑语。” 紧跟着他便把醉心楼罗先生今日的说书内容大致提了一下,无奈道:“本是一些风月之事,无伤大雅,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经醉心楼罗先生一说,我已经成了价值两千两的负心汉,同时还下了霍姑娘和霍家的面子……” “原来是小梁大人的情事……”宋砚宁有些不解,“这等事你不是该去斥责云家小庶女,再向霍家人赔礼道歉?找我……我又能为小梁大人解什么围?” “不管是云妹妹还是霍姑娘,我自去调节。”梁子渊起身一揖,“但是这等让人汗颜的宣扬,还希望宋大人能出面,让罗先生明日不再说下去。梁某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 宋竹奇道:“两千两银子被未婚妻当了,是不是在霍姑娘的心里,小梁大人也就值这么个价?” 梁子渊一脸窘迫。 “云家小庶女似乎对小梁大人也有诸多不满的地方,并不认为你是良人才真敢把银子收了……”宋砚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围,我定会帮你解了。我现在就着人去醉心楼,叫罗先生明日就闭嘴,只说旁的书。” 他朝薛红袖吩咐了一句,薛红袖立即出了门。 宋竹是见过云九安一次的。想起那日在琼花宴上她有条不紊为陆小末脱困的模样,明秀的眼眸里尽是智慧,当时就觉得她若只为梁子渊的妾室有些委屈了。没想到才几日时间,她居然和霍家人交手露了这一出,充分说明此女子并非真如外间传言的与梁子渊两情相悦——她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盘算。 极有可能,梁子渊被小姑娘算计了。 他笑着调侃道:“子渊兄,云姑娘说你与她相识以来,从未送她一颗糖,一根纱,她开出一万两的高价,分明是人家姑娘也并非非君不嫁,想最后从你身上得点实惠……啧啧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若是两情相悦,子渊兄不是该金玉珠宝、绫罗绸缎送到她手软吗?怎会让她两千两就把这桩婚事给交易了呢?” 梁子渊被他笑得有些尴尬,叹气解释道:“宋兄是不知道,云姑娘的嫡母管教极严,若是送与她何物,怕她嫡母又要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训斥她。那些阿堵物我只想她进我梁府后可以随她取用,哪知会被她误会了。” 宋竹一副恍然的样子,“我就说呢,梁兄怎会是如此抠门之人。不过……我曾听闻,你家长辈似乎早与霍家有婚约,庚帖都换过了,年前就准备完婚。这位云姑娘听说琼花宴那日当着众人的面就表明拒绝为妾室,不知此事过后,子枫兄准备如何对待两位姑娘?” 他的疑问,也正是京城里众多好奇心甚众人的疑问,包括坐在对面看似毫不关心的宋砚宁也不禁摒息静气。 梁子渊却并不想正面作答,一脸惭愧道:“多谢宋兄对小弟的婚事如此挂心。到时候有喜酒吃绝不会少了宋兄那一杯。” 他转而又对宋砚宁一揖,“多谢宋大人给我这分薄面,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宋大人只需让人知会一声,兄弟定竭尽所能还今日的人情。” 宋砚宁和他客气了几句,就待端茶送客,忽又想起一事道:“听说周大坤和曾接触过他的人前后都炸尸了,你们国公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一听此事梁子渊就脸一沉。最近几天真是多事之秋,本就在为处理周大坤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结果今日还要加上一个醉心楼的糟心事。 他叹了口气,“实不相上瞒,也不知周大坤在哪里中了奇毒,凡是与他血液接触过的人身上都陆续出现了腐烂的现象。继前晚有人在灵堂炸尸外,昨晚又有两人炸尸。这件事如果不找到剧毒的根源或者解药,平京城这几日恐怕要掀起轩然大波。” “哦?”宋砚宁俊秀的脸面有丝动容,“你们现在确定是毒?” 梁子渊点头,“非常确定。太医院没一人见过或者听说过此毒,卢大人那边已经开始着力于寻求民间医者,甚至还动用了一些人脉,去寻当年天医馆袁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