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安情不自禁回头,就在这一刹,她只觉头上一暗,一张大网竟朝她和宋砚宁迅速罩了下来。 两人还没开步,已经被大网悬空吊起。 云九安挣扎着大叫,“姚福,你想干什么?” 下面传来一阵阵放肆的吹捧大笑声。 “还是姚爷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两个黄口小儿给拿下来了……” “现在就算是他娘的公主来了也只有给我们姚爷提鞋的份……” “姚爷不愧是姚爷,谁敢与您斗,都没好下场……” “姚爷威武……” 听着这些吹捧,姚福也不觉得恶心,全盘收下后,欣然抬头道:“宋大人和五姑娘虽然把我当三岁小儿哄,我姚福也不能辜负了二位的好意。这张渔网可还舒服?” “姚福,你好大的狗胆,怕人查你的账,连主子都敢算计,不怕死么?” “回五姑娘,我姚福能有今天,并不是凭运气,凭的就是我的不怕死。”姚福毫不知耻。 “你到底想怎样?”云九安狠狠道。 姚福冷哼,“希望五姑娘和宋大人能言明今儿到后姚庄的来意,若敢胡言乱语,反正已有一个官差已死,姚某也不怕手上再多两条人命!” 宋砚宁一直保持静默。 云九安咬牙切齿,“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们杀了,我云家一定会灭了你全家!” 姚福冷笑了一声,“我怕的话就不会动手了。兄弟们,他们两个已经喝了我的蒙汗药,大家先去吃饭,稍后再过来好好收拾他们。” 他此时心里也不敢确定云九安此来有没有高氏的意思,如果真是的话,倒要另作打算。如果不是,就不能乱了阵脚。 现在他也懒得跟已经成瓮中之鳖的两人浪费口舌和时间,决定暂且把人吊在这里,再马上派人去云府探探高氏的虚实。 “没错,等会小姑娘就不醒人事了,千金小姐的滋味肯定与那些楼里的妓子不同,今儿姚爷倒可以尝尝鲜了……” 一众罗喽簇拥着姚福污言秽语地哈哈大笑而去。 宴客厅里终于静了下来。 云九安和宋砚宁面面相对,身体的不适,气息的交缠,简直尴尬到极点,哪有心思理会那些人的话。 男女身体终是有别。即便一个干瘦,另一个也不是肌肉起伏,两相挤在一堆,总也能深刻感受到对方身体构造上的不同之处。 宋砚宁不仅红了脸,连耳后根都是红的。 “云姑娘,如果这个就是你的擒贼计划。果真完美……到天衣无缝。” 他的气息尽数喷到她头顶上,有些温热。 云九安尝试着动了一下困窘的腿,“你知道什么?现在的境况不过是权宜之计,早在我算计之中。” 宋砚宁微扬眉,“愿闻其详。” 云九安抬眼,“你没听到么,我们刚才喝的茶里的蒙汗药根本不是两位杜大哥的杰作,是姚福专门针对我们所下。如此,他定是假意喝那茶水以骗取我们的信任。既然我俩和他都没喝,我们如何能拿住他以要胁众罗喽?那么唯一的办法,只能假意被他逮住,用言语激他暂时不对我们动手,给两位杜大哥争取一些时间。等他们都倒下时,我们再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宋砚宁哑然失笑,“这个解释……有些勉强。好吧,就算你说的在理,那你有办法脱困?” 云九安凝视他泛红的脸颊,半晌,忽然古怪一笑,“你脸怎么红了?” 宋砚宁眼神飘忽了一下,转而“咳”了一声,“脸红很正常,是对你作为女性的尊重。总不能让我把你当成个会扭来扭去的棒槌。” 你才棒槌,你全家都棒槌。 云九安无语凝噎。 “你现在最好站直了别动,我要取一样东西。”她冷静了一会,决定忽略眼前满是男性荷尔蒙的诱惑,左手使劲勾住头上的网绳,尽量抬起右腿,右手去提右腿裤角。 宋砚宁身体绷得更直了,神态有些憨,奇道:“你又要做什么?” “诚如你言,脱困。” “具体方法。” 云九安憋住气,“取匕首。割网。” 宋砚宁眼随她手走,“匕首在小腿上?” 云九安越弯腰,两人挤得越紧,她的脸全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往下滑。 她费力“嗯”了一声,继续勾腰。 宋砚宁忍不住闷哼出声,也憋着气,“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不好。” 云九安翻了个白眼,“忍忍,马上就好。” 宋砚宁暗叹气,小丫头还是少不更事,可知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外人听了,不好。 他左臂微一用力,就将小姑娘的右腿抬了起来。 “呃……”正在发力的云九安诧然,不及多想,飞快自裤管下取出匕首,“姚福万万想不到我早有后招,待我割破网绳生擒了他,定叫他……” 她边说边得意地贴着他的胸膛抬起头,忽然发现他上她下以半倾斜之势悬在空中。特别是她的右腿还被抬至他腰间…… 她的得意凝固在脸上。 尴尬二字在静滞的空气中翻转…… 良久,宋砚宁一脸无奈道:“云姑娘,匕首在手,可割绳了。” 他松了手。 云九安干笑一声,“但凡我对你有一丁点儿想法,日后你孩儿们的娘就是我。” 宋砚宁彻底凌乱。 云九安收回了腿,非常自然地动手开割。 网绳挺牢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了个大窟窿,两人相继从网兜里跳了下来。 此时距他们被吊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两人走出宴客厅,正在考量姚福现在所在的位置,杜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拐角处。 他飞快奔过来,“大人,云姑娘,事情成了。姚福和他的手下吃了饭菜,全都倒了,正在小厅,杜虎守着。” “太好了。请杜大哥带路。”云九安心里一松,收好匕首,迫不及待要去审人。 宋砚宁却道:“杜成,你只需告诉我们方位就行,你去大门口守着,别让姚福外派的那些手下进来了麻烦。” 杜成领命而去。 云九安忽然发现眼前这位有些斯文有些小憨又有些刻板的宋大人其实也很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