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树莓工作室。 徐哲安带姜晚风录制《心墙》所选择的录音室，依旧是在这里。 事实上，整个中海有蛮多私人工作室的，论各设备的豪华程度，舒眉的工作室的绝对算是名列前茅了，甚至偶尔会有一些小歌手掏钱来这里录制歌曲。 一般歌手当然都是在经纪公司提供的录音室里录歌，但总有一些独立音乐人。这些人找录音室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选择舒眉这种个人工作室了。 “你的心有一道墙” 徐哲安在录音棚外面录歌，但其实没花多少心思。 之前给韩知岚录歌，他还需要稍微指点一下，和姜晚风则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人家堂堂小天后，在演唱技巧上的经验甚至比徐哲安还要丰富，什么情绪递进啊徐哲安几乎不用说。 除了交代了一下他对编曲方面的想法，徐哲安几乎啥都没做，甚至按部就班跟着姜晚风的节奏就行了。 于是，本来计划一个下午的录歌，才进行到两三点就彻底结束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啊。”徐哲安看着姜晚风从录音棚内走出来，感慨了一句。 而姜晚风的眼神中却有些小骄傲，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录歌一直都很顺利的。” 徐哲安点了点头：“这首歌录完了，你的新专辑差不多就可以发布了吧。” 姜晚风：“差不多了，接下来是最后的制作阶段，然后我客串完综艺节目进行最后一点预热，专辑就可以发布了。” 徐哲安啧啧了一声：“还好你发的晚，不然这个月的我的热度肯定要被分走一些。” “不想试试和我打擂台的感觉吗？”姜晚风看着徐哲安，眼神中带着一点狡黠，“你最近可是各种刷屏呢。” “这些流量都是虚的。”徐哲安挥了挥手。 他这种短暂一个月内突然窜出来的人气，哪里能和姜晚风经营两三年的人气比。 突然，徐哲安察觉出来姜晚风眼中的狡黠，知道对方也是在打趣自己。 “姜晚风，我突然发现一个事情。”于是徐哲安决定反击。 “什么事？”姜晚风好奇地问道。 “你现在表情好像越来越丰富了。”他盯着姜晚风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意味：“以后不走高冷路线了？” “有吗没有吧。”姜晚风被徐哲安直直的视线盯得有些受不了，微微移开视线。 随后收敛了刚才的狡黠，重新把视线移回来，故作严肃地看着徐哲安。 她就这样小脸绷得紧紧的，徐哲安却看得忍不住想笑。 “还有最后一个混音的步骤，我们休息一会好了。”徐哲安没逗她了，走到一旁说道。 姜晚风继续高冷地点了点头。 哟，还和我装呢。 徐哲安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 因为录音室只有两个人，所以声音虽然开的不大，但姜晚风却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徐哲安那边的视频声音。 本来没在意，但是仔细一听，姜晚风感觉视频声音的内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们不让客人摸，咱们业绩就上不去，咱做的是生意，目的是盈利，赚钱嘛不寒碜” 姜晚风听到徐哲安的手机里传来如此这般的声音，本来吃水果拼盘的动作一顿。 他在看什么？ 竟然在看这种东西！ 岂有此理！ 一边想着，姜晚风一边好奇地想把头凑过去瞅一瞅。 只见视频画面一转，姜晚风看到了视频里有个男人正坐在猫咖里，对着七八只猫猫训话。 随后听到了视频里的下一句话： “都干这行了，还装什么清纯猫！” 姜晚风：“” 可恶，被这个视频骚到了。 姜晚风于是若无其事地拿过一个水果吃了起来。 徐哲安倒是没发现，随便刷了几个视频，感觉有些无聊就关掉了手机，转头和姜晚风闲聊了起来：“你现在创作状态应该是彻底回来了吧。” “嗯。” 姜晚风低低地应了一声：“其实有的时候还是没有状态，这个时候我就会多听听歌，找找状态。” 顿了顿，姜晚风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在听你的歌。” 徐哲安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最喜欢哪首？” “都挺喜欢的，相对来说更喜欢《我记得》一点。”姜晚风不假思索。 徐哲安知道姜晚风是个文艺少女，肯定更喜欢这种不那么直白的歌曲，这首歌刚好戳中了姜晚风文艺的心。 “这首《我记得》是专辑里销量最低的一首了。”徐哲安感慨了一句。 大部分人懒得去解读，毕竟听歌嘛，很多人只是为了听旋律和放松。 有多少人会听歌还去做理解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当然，这首歌肯定也是有很多的受众人群的，只是在销量上确实不够广泛。即便徐哲安推荐了那个盛太丁的解读文案，依旧没什么卵用。 姜晚风却摇了摇头：“有这首歌，年末的金曲奖，很可能会有你。” 徐哲安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 姜晚风微微一笑，继续道：“金曲奖的评委就喜欢这种调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毛病，以前明明只看销量的。” “毕竟很多人认为，既然是流行歌的评选，迎合大众才是最重要的。可惜，这个风气已经形成了。” “现在很多歌手的专辑几乎都要有几首炫技的歌曲，我的也是。”姜晚风说道：“不过这次我倒是没写” “晚风，我太喜欢和你聊天了。”徐哲安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姜晚风的肩膀，脸上都是深情。 姜晚风一愣，张了张嘴。 “我之前还为它低迷的销量难过呢，你这么一说我马上就爽起来了。”徐哲安站起身，说道：“来吧，我们把剩下的歌录完。” 姜晚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刚才有点不争气。 他就这么一句话，自己情绪都产生了起伏。 姜晚风，你现在一点都不酷了。 录完歌曲的徐哲安，重新又回到了工作室。 刚才舒眉给自己留言，他因为要帮姜晚风录歌暂时没空回复，现在当然有空了。 “舒眉姐，是不是有活了。”徐哲安敲了敲门，走进了舒眉的办公室。 距离发完专辑才过了一个星期，他一直有盯着自己的专辑数据，成绩总体上其实还不错。 专辑既可以捆绑买，也可以单曲购买，如果一起买就会送会员积分，貌似一定的积分也可以抵扣一部分的钱。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单曲购买。 毕竟一张专辑里那么多歌，总有人喜欢这首，却不喜欢那首，通常一张专辑有一半喜欢的就不错了。 徐哲安专辑的新歌中，《晴天》、《爱，很简单》销量都很不错，下载量差不多都有八九万了。 而老歌销量则比较高了，譬如《江南》、《大城小爱》，这些歌曲的下载量都有十八九万，其中《江南》在第七天刚好破了二十万。 这些都是节目的热度带来的，很多人都是看了节目才来下载歌曲，其实对专辑的其他歌可能压根就没关注。 销量是衡量一个歌手成就非常重要的指标之一，徐哲安现在有一首歌的首周销量破二十万，已然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第一周的销量是最重要的，在一周以后销量会开始呈断崖式下跌，到最后可能每天三位数、两位数都有可能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一首经典金曲的重要性了，有些金曲隔段时间就火一次，隔断时间下载量就暴增一次，歌手真的是可以一首歌吃一辈子。更不要说还有一些商用时的版权费用。 真正的做到靠一首歌，上了一道养老保险。 徐哲安的《江南》首周销量破二十万，在新人歌手历史成绩里，至少能排进前三。 但因为有节目热度的加成，在很多人心里这个成就压根就不够真实。 徐哲安对此倒是不急，一步步来。 走进舒眉的办公室，看到她正蹙着眉，认真地写着什么。 舒眉的柳眉淡雅如画，如同细腻的线条在画布上跳跃，蹙眉时的愁容若隐若现。 徐哲安敲了敲门，发现舒眉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继续低头。 于是徐哲安凑近一看，发现舒眉正在写歌词，且是国风歌词。 这几天舒眉一直在尝试自己的国风歌曲，看样子曲已经写好了，现在轮到词了。 “哲安，我的词感觉总是没那个味儿。” 舒眉将笔一搁，有些泄气地说道。 《东风破》的词太有感觉了，舒眉觉得这就是她心中的中国风，但是轮到自己写却总是感觉差点味。 随便举个例子：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感觉明明就是白话，却读起来跟古文诗一样，甚至连化用典故都化用得都非常自然。 舒眉不得不感慨，曲方面她很自傲，词方面好像真的完全不如徐哲安。 “你们录歌结束了？”舒眉摇了摇头，没有再聊这个，谈起了正事。 “嗯。”徐哲安点头：“舒眉姐，是不是有活了？” 徐哲安感觉自己的爆火跟假的一样，明明歌曲数据暴增，偶尔还能刷到自己的歌，但是他本人咋还这么闲的。 难道是歌火人不活？ 不应该啊，那他微博里每天爆满的小姐姐私房照私信也很多啊，人应该也还是有点火的吧。 “其实倒也有几个综艺邀请你。”舒眉谈起正事，神色也正经了起来：“不过这种综艺都是咖位非常小的临时嘉宾，你去了估计镜头都没多少。” “但是，综艺虽然没有，却有一个质量很高的电影插曲约歌。”舒眉将这个约歌要求发给了徐哲安：“就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徐哲安疑惑。 “竞争的人很多，据说是向整个乐坛的幕后音乐人征集歌曲。” 舒眉摊了摊手：“不然，也轮不到我们接，其实对方就是广撒网。据说边岩先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个。” “你试一试吧，不要抱太大压力。我这边还有几个偶像剧的甜剧约歌，这个是他们主动发来的，因为看中了你节目里写情歌的能力” 那个电影约歌舒眉很显然只是提一嘴这个，在她看来其他的几个约歌才比较靠谱。 毕竟竞争的是整个乐坛，竞争激烈程度简直不要太大。 而且这次不再是节目里简单的三天创作，是有足够时间的，对很多老牌音乐人来说，时间越长越有利。 就比如边岩先，他本身创作速度就比较慢，这种时候反而能发挥优势了。 徐哲安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舒眉后面的话，或者说听了一半。 另一半的注意力，则是被这个高难度的电影插曲的要求给吸引了。 主要是，这部电影的要求，实在和他脑海里的某首歌太契合了。 电影的核心主题，讲的是疾病和生命。 故事的核心是一个罹患癌症的男孩与女孩，他们两个家庭的抗癌故事。 是一部现实题材的剧情商业电影，导演也算国内的一线大导了，阵容和资金都非常充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歌曲的要求极高，宁缺毋滥。最后甚至向整个乐坛的音乐人开始征歌。 而对歌曲的要求只有三个――积极向上、治愈、贴合剧情。 剧情很简单，无非是两个曾经患过癌症的男孩女孩互相安慰，互相治愈的故事。 徐哲安越看越觉得剧情和那个地球的某个电影的剧情相似。 尤其是电影有个很核心的意象――学生时代老师经常拿来奖励同学们的小花。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首歌出现在徐哲安的脑海中。 他抬头看着舒眉，发现对方还在碎碎念着，徐哲安干脆打断了说道：“舒眉姐，这个《小红花》电影插曲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啊？” 舒眉一顿：“一个月。”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徐哲安说道。 “试试当然好，不过不要有心理压力。”舒眉还没开始就宽慰了。 她知道这个电影插曲的竞争有多激烈，委实有些不看好徐哲安。 但是徐哲安却觉得势在必得。 他拿出的歌曲，剧情上绝对和这首歌完美贴合。 而在情感真挚程度上，应该也没人能打的过它。 更重要的是，创作这首歌的原作者，有着和电影剧情相似的经历。 而这首歌，就是他人生最后的绝唱。 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朵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