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整个寂静的凉亭中。 解缙悲怆的大笑声响彻天际,宛如陷入了执念癫狂了一般。 见他这副模样,朱高煦忍不住出言调侃道: “解学士,你不是恃才傲物,不是自诩轻狂谁都不服吗?” “现如今呢?” “可否还能够狂的起来,或者还打算怎么狂?” 此言一出。 原本狂笑癫狂的解缙脸上悲怆寓意愈发的浓厚了起来,神情中充斥着无尽的酸楚和痛苦,也并未如以往那般自以为是,将朱高煦调侃暗戳他心窝子的话给找语言回怼回去。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解缙躁动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深吸了几口大气,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仿佛释怀了看淡了一切一般。 见其如此作态,朱高煦不置可否地的笑了笑,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盯着其看了好一会的时间,幽幽出言问道: “解学士” “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 “可否想要将自己毕生所学,用于天下朝堂中实践,印证自己这么多年的学识正确与否?” 解缙闻言缓缓抬起头,神色淡然的扫了朱高煦一眼,面色中浮现些许讥讽嘲弄之色,噗的一声啜笑,轻哼了一声回道: “汉王爷” “想与不想重要吗?” “汉王说这些话,除了嘲弄、嘲笑、讥讽微臣外,难道还能够助微臣不成?” “别逗了,世人皆知,咱解缙与汉王爷是敌非友,” “君之意,则臣之限。” “汉王就算摒弃前嫌,难道微臣还能够逆天而行不成?” “有些事情,就像王爷所言的那样,在微臣做出某些事情,说出某些话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没有任何再改变的可能,当然汉王如若想以此发泄心中的怒意,微臣自也没任何话说。” “就当解缙这么多年,为自己以往的恃才傲物,自以为是的行为买单。” “但微臣还是要说一句” “虽微臣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让自己沦落于现在这副田地,但就以往做的那些个事情,弹劾上奏王爷的那些个言语和奏折,微臣绝不后悔半分。” 如此答案。 倒也一点都没出乎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的预料。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也能够看的出,解缙虽言语很强硬,但从其言语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对于自己以往做的某些事情,自身的那些个性格,多少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此,倒也说明,其还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人。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煦笑呵呵的冲其摆了摆手,而后又摇了摇头示意,幽幽开口道: “后不后悔于本王来说不重要。” “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方才太子殿下也给你点明白了,你也不用故而在这里表忠心,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一切还是言归正传,回到方才的问题上。” “老老实实回答本王所提出的问题” “此问题,不仅本王想知晓答案,太子爷也一样想听听你真实的看法,所以大家都是聪明人,就都爽快一些吧!” “别搁本王这里藏着掖着。” “也好生的让本王看看眼,看看你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说徒有其表”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话锋徒然一转,神情骤然变的无比凝重,收起方才的嬉笑神情,沉声道: “倘若你真要是有真才实学,真要是有那个本事。” “那么本王可与太子联手,给与尔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给予其施展抱负和理想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此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能不能够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当然解学士如若,还是不愿意说……” 说着,说着,朱高煦伸手指了指庭院通向院外的门口,沉声道: “尔大可转身就走。” “本王和太子…也绝对不会为难尔。” “所以自己想清楚。” “当然也好生的想一想本王方才的问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闻这话。 解缙原本就懵逼的状态此刻愈发的懵逼,完全看不懂当下的局势了,更闹不懂朱高煦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是什么意思。 但扪心自问,他想施展抱负吗? 毫无疑问肯定是想,比任何人都想。 可就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上了皇帝的黑名单,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真的可能吗?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解缙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太子爷一眼,映入眼帘的则见到太子爷正微笑着冲他不时点头示意。 骤然间让他原本不确定的心绪,像是在懵懂中抓到了什么一般。 如此。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解缙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沉声道: “朝廷、朝堂如何?” “既然王爷、太子爷想听,那微臣就自以为是的发表些许拙见吧!” “现如今的朝堂,除去个别的人,已然变了味道了。” “此寓意,想来王爷能够问出微臣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以王爷和太子殿下两人的聪慧,自然也明白这中间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吧?” 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喜欢咬文嚼字,为此朱高煦很是不屑的瞥了其一眼,冷哼一声问道: “不知。” “此问,乃本王问尔,则不是换做你来问本王。” “你知晓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不要于这里耍什么小心思,没任何意义,所以将你那点小聪明给收起来吧。” 此言出,解缙消瘦的面庞闪过一丝尴尬,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也知道自己又犯了以往自以为是的老毛病,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头,回道: “科举!!!” “整个科举出了问题。” “喔?”朱高煦略显有些惊诧,也不得不承认解缙这混蛋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遂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 如此答复,解缙倒也不客气,毕竟话已经说出口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再坏的结果能够有现在这般坏吗? “科举选拔人才。” “国子监统帅管理,天下学子学政,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 “真正问题在于,整个天下的学子、学士,毕生所学皆与治国、治天下,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为尔,纵使吏部于国子监中选官吏,所得到的官吏为政一方,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 “此就是微臣这么多年,所看到、所看出的问题所在。”【。3。】, 待其言罢。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不禁彼此对望了彼此一眼,双眸中皆不由自主闪过一抹精光,而后太子率先开口问道: “喔?” “既然如此,那于解学士而言,此该如何破局,如何处理当下的事情呢?” “又如何能够打破眼下的僵局,让朝廷摒弃现在的弊病” 解缙闻言,心中也是瞬间了然知晓自己这是说到了眼前两人的心坎里。 同时他心中也一时之间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没办法啊! 实乃这个问题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牵扯的人和利益则更多。 想要撼动,想要改变几乎难于登天。 为此,解缙在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微微摇了摇头: “太难了。” “近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有些东西已成定局,想要再改、再变。” “所带来的影响,非朝廷能够承受。” “纵使成功,也很有可能让整个朝廷陷入动荡。” “让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受苦,两者厉害比之取其轻。” “就如同今日所发生的,工部官吏被某些狂徒当街打死。” “王爷……” “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就这小小的利益点,别人都如此作态。” “倘若真的动了,某些人的根本,后续所带来的影响,带来的抵抗则比之今日更甚。” “此举。” “王爷,殿下三思!” 说罢。 解缙直接跪拜了下去。 为何会跪? 因此刻,解缙是真的像是看明白,看透了…眼前两位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虽他瞧不上汉王,与汉王两人是敌非友。 但就眼下的事情,让他不禁也对汉王高看了几眼。 遂才如此作态。 亦是出于真心实意。 所言也全都是肺腑之言,也都是忠心之言,并无任何假意,更无任何小心思在里面。 见着跪伏在地上的解缙,朱高煦和太子爷两人,也都是聪明人,如何能够不知晓解缙这是看透了两人的想法,遂出于担心担忧,以此告诫两人。 遂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朱高煦伸手揉了揉略显有些肿胀的太阳穴,冲其摆了摆手,沉声道: “知错,则必纠。” “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一直妥协下去,最后的结果…” “解缙你饱读诗书,应该心中能够预判的到。” “整个大明朝廷,最后的结果和结局,比之历朝历代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且时间拖的越久,别人于朝堂中势力就愈发的根深蒂固,往后后世之君,怕是有心也无力办之。” “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办,总需要有人去走出那一步。” “现如今的朝堂,有陛下、我、太子、赵王…,于整个朝廷的把控,比之太祖皇帝在位时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这个时候,于我们而言,于整个大明而言,乃是解决眼下事情最好的时机和机会。” “不是吗?” 理是这个理,但问题是话可以说,也可以说的好听漂亮,但事情怎么可能如说话那般简单。 为此,解缙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解,道: “王爷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见朱高煦大手一挥,直接了当出言打断道: “解缙,尔可知今日发生工部官吏被翰林院学子打死之后,咱与太子爷两人去了哪里不?” 解缙微微怔了怔,遂摇了摇头回道:“微臣不知。” “本王和太子爷两人去了衍圣公府邸,面见了衍圣公孔公鉴。” “且本王和太子殿下两人联手施压,让孔公鉴不得不答应” “今日所犯罪行的那些个人,全部让他来审理,该如何处理,全部依照大明律例从重处罚,锦衣卫则参与监督。” “解学士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朱高煦神色淡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的看向解缙,回道。 “什么?” 解缙微微一怔,下意识一声惊呼,道: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愿意这般做,如此举动,他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王爷太子殿下,这中间会不会有诈?” “会不会” 朱高煦摆了摆手示意,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他为何会答应,为何愿意这样做,会不会有诈,这些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也不用你过问,既然本王和太子爷两人能够认可,自然有我们两人的道理在里面。” “也就不害怕,他于此事上耍什么花招。” “也就有本事,将他给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神情骤然变的凝重,话锋突然一转,继续道: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让他认下这么大一个事情,咱们与之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此间事情过后,想来他肯定不会如同现在这么的老实。” “也正是如此,本王和太子爷两人不得不防。” “此也是我们两人召集你前来的真正原因所在” 此言出。 解缙眉头紧锁,一颗心此刻正砰砰的直跳,他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拉上了一条贼船,在自己踏入汉王府邸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注定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要么不要命的往前冲,要么今日怕是难以安稳的离开汉王府邸。 同时也明白,为何方才汉王和太子爷两人,会对他如此的坦诚普公,就方才那些个言语,怕是既是试探,也是借此消除他心中的芥蒂,故而借此把他给逼到绝境。 然后再如现在,给他指一条明路,让他走上彻底上太子爷和汉王两人,为他准备好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