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邸。 微风轻浮过嫩绿的柳条于空中荡漾,阳光透过绿叶,留下处处斑点。 熟悉的凉亭中。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相对而坐,不时浅品着手中茶杯中的清茶。 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场面显得的格外郑重而寂静。 “呼” 朱高煦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挑了挑眉看向近在咫尺的太子爷,嘴角微微上扬,笑呵呵的问道: “那如果别的地方,我们再推行某些变革和改制。” 他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太子爷,静候他的答复。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而然知晓他的言下之意。 “对此。” 看不到有利的东西。 “这般言语” “难道经此一事,你没发现一个事吗?” “就哪怕火铳这个东西,都几乎是享受的暴元的蒙阴。” 说的也倒是实话。 “这般国之重器,怕是也难以现世人间。” 之后,可清晰的看到,朱高煦的面色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变的无比郑重,话语中的调侃之意则是瞬间一敛,道: “老大啊!老大!” 因为只有重视这些人,给这些人机会。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老大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个混账玩意。” “你乃大明太子爷。” “你可想过后果?” 没实质性的东西和利益趋势。 “想要剔除某些顽疾,脓疮,怕不会再如现在这般轻松简单。” “有什么事情,老头子还能够兜底。” “不错” 当然 其实有些话,他没有全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从他着手整治兵器工坊开始布局至今,兵器工坊的人也没有让他失望,除了之前出现的,针对箭杆抛光打直的简易车床,又做出了威力比之火铳还要强上几分,且轻便、简便的燧发枪。 因为很多事情,就算是真的全说了,很多东西,如果不是经历过后世,那般繁荣景象,也哪怕再英明神武的人,也完全没有办法去理解。 言语虽恳切真诚,赞赏,对他和兵器工坊所有人不吝啬的夸奖。 “会不会出现,或者的产生,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乃我的府邸,且整个庭院,有我在的时候,除了管家,无一人敢靠近。” 改变、改制、变革的利益,已经产生了。 “身为上位者的我们,甭管是口中也好,心中也罢,都希望大明越来越好。” 不过 失望的同时,他也不禁再次饱含深意的盯着其看了良久,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则从兵器工坊之事上,想来你也应该看到好处了吧?” “这不……跟你开玩笑来着吗?” 面对逼迫。 “断然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管我们多么努力,或者想再多的办法,则所得到的结果,却是收获甚微,连我们预想的十分之一的水准都达不到。” “咱们两兄弟,也没必要去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此事。” 相信只要利益足够大,足够让人心动。 而这些话,为何之前朱高煦不提? 为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言语中透露着由衷赞赏,继续道: 不愿意插手,选择明哲保身,不想出力。 从愣神中的朱高炽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略显有些躁动情绪和此起彼伏的胸膛,转而眉头一挑,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的看向朱高煦,神情变的格外凝重,声音亦是愈发低沉了起来,沉声道: 坐在一旁的太子爷,则是在其这番话鼓动下,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中,心中亦是进入了天人交战,同时也明白了朱高煦此次的真实目的。 其实不仅仅官员选拔和制度上,需要下狠手,下决心去改进。 在朱高煦看来,整个大明想要变的强大,想要成为强国,想要百姓过上富足,安康的日子,造就一个盛世出来。 给这些人足够的空间和支持,这些个人材,才能够不断的创新,不断创新才能够催生出新的东西和科技,以及难以想像的新鲜事物来。 此言倒是不虚。 “你说这事” 就算他心里这样想的,但这不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有必要直接了当的说吗?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深深的看了太子爷一眼,神情变的无比郑重,继续坦言道: “就小小的一个兵器工坊,如此简单的改制后,都能够造出这样的国之重器。” 听了这话。 “老大”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朱高炽的目光中,浮现出一缕玩味的笑意,话锋突然一转,继续道: “如果真的有人就此事而弹劾抨击。” 话音未落。 “你自然比任何人都想看到。” “弹劾抨击?” “做还是不做” “你可曾想过我们所走的路,又何尝不是在走,曾经朝廷所走的老路?” “但” 只见朱高煦再次冲其摆了摆手,转而出言将其准备诡辩,替自己解释的言语给压制了回去。 “老大” “再说了…” 朱高煦闻言缓缓抬起头,半眯着双眸饶有兴趣的看了太子爷好一会,面色中一丝失望之意一闪而过,出言问道: “趁老头子还年轻,你我也都年轻。” “往后这大明江山都是你老大的。” “重要吗?” “从大明立国,至今几十年了。” 朱高炽瞬间脸色大变。 不知过了多久。 为此,他才主动提出这个事情来。 此言一出。 “不过” “不是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则就是之前被朝廷所忽略的,比如工匠、各行各业的有能力,有本事的人。 “不可能的。” “就说此事,你觉得如何?” “老大” “而至于改变的好处。” “毕竟得罪人的事情又不是你做。” “就这么简单!” 言语让朱高炽心中略微有些不爽,而后他半眯着双眸,与之对视了良久,凝重的神情瞬间内敛,面色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之意,冲朱高煦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 “如果仅仅这些,那就还不够” 人才和创造,才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根基所在。 眼瞅着,朱高煦露出獠牙,直言不讳的袒露自己目的。 “倘若被外人或者言官、督察院听去了,势必又要弹劾你了。” 朱高煦“呵呵”一声轻笑,连忙冲其摆了摆手,而后出言道: “行了,行了!” “能够做出这般国之神器,兵器工坊的工匠和主事管理者章上云,所有人都功不可没。”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而此凉亭中,也不过就我们两人。” “这才是你今日,急匆匆让我参加,燧发枪试射,同时铺垫那么的真正目的吧?”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 到底是真的没有体悟道自己的深意,还是说明明心中比任何都清楚,却故意跟他在这里耍小心思,揣着明白装糊涂? 或者说,看穿了他的小心。 “老二,话可没你这样说的……” “此事,以你的聪明劲,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你感受不到,察觉不到。” “或者说你就没点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老二这混蛋… “老大” 甭管太子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说真的不明白,也绝对会忍不住出手,忍不住与他联手。 “我们大明从太祖推翻暴元至今。” “这点利益,还不值得,我和老头子两人下场。” “对吧!” “这就没了?” “往后,等你上位了,或者说甭管后世之君是谁。” 就这般。 但朱高煦也不打算深究,不打算与之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 就言官、那些个被儒家思想固定了思维的文臣、言官,还真的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方才你也说了,如若不是兵器工坊的改制和变革,也不可能够出现这样的国之重器。” 后面的话未言完。 虽对此有着疑惑和怀疑。 “能够变好,能够越来越强。” “但却总是事与愿违。”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并不是说,历代朝堂留下来的东西,全部一无是处,或者说没用。” 朱高煦毫不避讳,抬起头与之对视,未否认,亦未承认,出言问道: “可我们却一再沿用,曾经被推翻的朝廷,所用过的东西,如此” 真的是! “不是……” 朱高炽闻言愣了愣,抬头瞥了一眼一脸笑意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朱高煦,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不自觉露出愉快笑意,冲其满意的颌了颌首的,道: “不错” “但有些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 还不是没看到利益? 为何又不在永乐大帝的面前说? 究其缘由,不过是这个时代,人的惯性思维,被固化的某些东西给限制了。 说着。 “老二” “亦绝对会借机给你扣上一顶,不尊祖制,违背礼制的大帽子。” “当然” “虽我们尽可能想要朝廷变的更好,百姓过的更好。” 永乐大帝和太子爷两人,虽表面上同意,看似无比的积极,给了他某些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力,所谓‘坦言’让他放手去做,但说来说去,这些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和勉力,实质性的东西半分都没有。 见着太子爷跳脚。 朱高煦面色不由得变了变,神情在不知不觉间,冷淡了起来,与方才的热切态度,判若两人。 “今日看了,兵器工坊新作出来的器械,感受如何?” “老二你也是居功至伟。” 则绝对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近乎已经根深蒂固思维和阶层。 “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和看法?” 不过,这却不是朱高煦想要的答案和结果。 “该赏!” “如此震撼人心的东西,给你的感觉,就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想让他作为马前卒,去做那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同时心中对于,眼前这位后世,被称为泓熙大帝,心思通透、手腕强硬、聪慧、虽为帝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厚笔墨的人,不免有着些许的失望。 “这有何惧?” 这些人,可能在朝廷的眼中,不值一提。 “难道就没点别的?”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对于某些东西、制度,应该做出改变了吗?”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我是那种人吗?” “别的话就不说了。” “许多的东西,其实都一直沿用曾经朝代遗留下的制度吗?” 朱高炽:“………” 就眼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摆在眼前的事情,他不相信太子爷心中,对于这般好处,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言罢。 老大这混蛋。 朱高炽闻言,双眸狠狠的瞪了其一眼,面色徒然一变,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声呵斥道: “老二” 过了许久之后。 “毕竟话已至此,再说别的已经没必要了。” 就像之前他提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解析刨析其中利弊,表现出对‘程朱理学’动手,打破读书,阶层的固有垄断。 不过 对于太子爷的提醒。 “如果没有你对兵器工坊的改制,没有你提高工匠们的待遇,给了他们足够空间,调动了他们足够的积极性,以及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管理专业的人。” “所以压根就不可能外传,而这些个言语,本王又不是对别人说,只我们兄弟二人知晓罢了。” 亦是第一生产力。 “现如今的大明,有些东西,是真的该变上一变了。” 朱高煦置若罔闻,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环顾了四周一圈,伸手轻轻的冲着神情激动的朱高炽压了压手,示意其别紧张,道: 但在朱高煦的眼中,却是比官员,乃至于比好官,更为宝贵的财富。 之后,其猛然抬起头,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大,直勾勾的看向,近在咫尺的朱高煦,神情突然变的无比严肃,面色也不再如方才那般云淡风轻,转而变的无比阴沉了起来,言语郑重问道: “老二” “倘若现在不动,或者说动的结果不理想。” “除非还有别的事情” “毕竟你也知道,此事一发迁至动全身。” “其中危险性,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