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氛围有些压抑。 直至宋仁带人离开了这里,脚步声也彻底远去后,食客们才惶恐的抬起头来。 在场的多是斯斯文文的华洋商人,虽说商场亦如战场,但真没几个见过这种悍匪一样的架势。 那断了中指的鬼佬,疼得脸色发白。 已经有人为他叫了辆车,只要处理的及时,手指还是能重新接回去的。 只是这份痛苦却要生生承受下来。 尤其刚刚宋仁在场,这鬼佬摄于那恐怖的威慑力,始终压抑着满腔的疼痛感。 到此刻才终于敢爆发出来,喉间嘶哑,难以扼制的痛苦令他面色狰狞,放声低吼: “法克,法克鱿!” “该死的下等人!” “该死!该死!该死!” “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厅里的其余食客,见他那癫狂嘶吼的丑陋模样,也是在心底各生复杂。 尤其是一些华商,听他骂的实在难听,连自己都被波及到了,难免在心底吐槽: 这该死的鬼佬,现在叫这么大声,刚刚怎么不叫啊,等人走了才狗叫什么! 其余鬼佬则有些感同身受,一个个的脸上挂满了阴霾。 毕竟港岛一向是日不落人自诩的后花园,现在却被一个土著给吓成这副模样,有几鬼佬能心里好受的。 宋仁在的时候,那压迫感太过骇人,让他们只能缩起脖子,老实的跟兔子一样。 但他走了之后,那股子邪火就重新燃起来了。 虽然会忌惮宋仁离开前落下的话,但不少鬼佬的心底仍是泛起一些小九九。 大不了就私底下塞点钱,让一些朋友去做事。 此时,那断指的鬼佬正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下站起来。 鬼佬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话里话外都十分难听。 等两名服务员搀着他一起刚走到餐厅的正门处。 门外的一缕寒芒却突兀间映射进来! 瞬息之下,那门上的雕花玻璃一寸寸的龟裂开。 一抹冷色的剑刃穿透了玻璃。 似是一缕青冷的流光映入眼帘。 将鬼佬骂骂咧咧的声音顷刻制止了。 冰凉的剑刃从鬼佬的前额贯入,在后脑穿出! 青色剑身上带有一道道湛蓝的雷劈纹。 前后洞穿了整个头颅! 这瞬息间的变化,极突兀的刻进了餐厅内的所有食客视线之中。 一点殷红的血珠顺着刃口,滑到剑尖上,最后啪嗒一下,于一片死寂中滴落在地。 血迹抹去之后,剑身竟仍是纤尘不染。 餐厅里,刚刚恢复起来那股氛围感在霎时间彻底凝固。 两名搀扶着鬼佬的服务员骇得尖叫一声,连连倒退,当场坐倒在地。 门口处的呼吸声险些停滞。 在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下,那青冷的剑刃极流畅的抽了回去。 剑身擦过碎裂的雕花玻璃,发出滋滋的细微摩擦。 直听的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点血珠顺着抽出的剑刃滑到剑尖。 最终豆大的血点坠在地上,却好似落进了所有食客们的心坎里。 门外的一道人形黑影在沉默中折身离去。 门内的鬼佬软倒在地,殷红色的血顺着眉心的伤口染红了地板。 那些刚刚泛起一些小九九的食客,一下子就彻底噤声了。 死,死人了! 鬼佬死了! 街道上,去而复返的宋仁以利落的一剑收尾。 也不去理会街上惊愕的行人们,转身就没入了转角的一条小巷内。 见前后无人,他纵身几个起落,跳到一处并不高的楼顶上。 将贝尔摩德制作的一张国外女性的易容面具撕下来,重新换装后淡定离开。 先前的一句话,在事后的威慑力可能比较有限。 但一条人命该是足够了。 …… 一队警察匆匆赶到时,戴维斯也终于缓过了那一口气。 他的脸色泛起了一层阴霾,坐在旁边的餐桌上仍在不断搓揉腹部。 之前宋仁来的那一下实在太痛。 以他一向自负的体魄,竟连一击都受不住。 警长谢生注意到门口处的鬼佬尸体,惊讶了一下。 鬼佬死了? 他现场询问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边个见到过凶手?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们调查。” 然而,餐厅内的食客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就连一些鬼佬也不例外。 刚刚那一剑彻底杀死了所有食客的小心思。 短时间内,没有一个够勇气开口曝光先前的事情。 即便是戴维斯也没有讲话。 他的底子不干净,现在又是人多眼杂,他不想和这些华人警察发生太多交集。 有什么事,也只会私下去联系鬼佬警司。 那才是他认可的自己人。 谢生注意到这个情况,只能让人挨个去询问尚未离开的食客。 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只是门外有人用一把冷兵器刺穿了鬼佬头颅。 谢生皱皱眉头。 这帮子食客非富即贵,虽然不是顶尖的那一批,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长能轻易指挥的。 食客们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谢生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 街上来往的行人给出了一些线索,在案发的时间段里,有不少人见到一名金发碧眼的洋婆子停驻在店门口的位置上。 虽然其动作迅捷,但确实也让人见到了洋婆子从窗口抽出一把剑的画面。 可这个结果不仅没让谢生找到头绪,反而更茫然了。 因为他刚刚问出了一个线索,是暴力团的宋仁带马仔来过店里。 而在他离开不久,一名疑似洋婆子的女人就在门外一剑杖毙了门内的鬼佬。 只是这样的两个线索根本找不到共同点啊。 旁边,有警员主动道:“谢sir,暴力团的那位嫌疑怕是很大,要不要先带回来审问一下?” 谢生黑着脸道:“人证、物证一个都,点样去抓人?” “抓了再放吗?你把他当菩萨了,那是社团里的大佬,不能一锤定音就别去招惹他们。” 现在的问题是,餐厅里的食客们,包括戴维斯先生,没一个愿意站出来指证的,也不知在忌惮什么。 而街上行人给出的佐证,却又和宋仁彻底撇清了关系。 这也导致谢生即便是怀疑宋仁,也只能是怀疑,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