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所有要求她撤掉科普书的家长退了补习费，不管上过几节课一律全额退款，今后长久教育将不再给他们的孩子提供任何补习课程。 都不是差钱的人，她的做法让这些人很不快。 当时最先嚷嚷的那个妈妈就指着常久的鼻子说道：“你狂什么狂？就一办补习班的跟我扯什么大道理，你也配！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 她会怕？ 会怕！ 这事儿办完她就后悔了。 太冲动太冲动。 应该打电话跟辛鹏商量一下，或者等自己冷静之后再做决定的。 然而作为长久教育的负责人，当众做出的决定不能轻易更改，就算后悔她也得硬着头皮死撑到底。 关键不就是他狠不下心么。 陈女士的老公就在省电视台工作，是个什么主任，有点权力但不是特别大，确实能让台里热播的节目给他们开绿灯但不能完全左右节目的制作内容。 她一点没气，还仔细分析道：“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三婶也没让你占我便宜的意思。你有学历有能力，来长久教育确实能帮到我，这也算是对咱们都有利的事，不存在谁占谁便宜。话说回来，三婶对我一直都挺好的，但再好我也不是她亲闺女，而你是她亲儿子，她肯定要站在你这边为你打算啊，不管这个打算合不合你心意都是为你好，你别气了。” “你和我爸也好好的，家里有文末的，脏活累活都让他干，你和我爸咋清闲咋来。” 她不麻烦别人，自己往坑里跳吧。 劝了一会也没啥效果，常文栋还是一副郁郁的模样，她干脆转移话题聊起别的来。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下去。求人办事也是来往的一种，这次她求人，往后副台长再往长久教育送亲朋家的孩子的时候她肯定也会多关照，比较稳固的互利关系这不就形成了么。 常文栋要是能狠下这个心说不定张桂芳早消停了。 都怪石头，他说要一起练，胳膊没好的时候不练就不练了，这都全好了又说他跟不上进度不练了，让她和陈瑶好好练。 大活人一个不可能栓着她不让出门吧，没招了，常文平只能打电话给常文栋，让他过来一趟跟张桂芳好好聊一聊。 还行，没想的那么糟。 她听进去了。 坑已经挖好，人就站在她背后，要么她主动往里头跳要么等身后的人推她一把，反正这坑她是别想避开了。 这话至少掺了一半的水分。 最终，陈女士还是不接受长久教育全额退费的解决办法，坚持让长久教育撤掉科普书并且让自家孩子继续在这里补习。 送走节目组的人，她又马上去查那个陈女士，先搞清楚人家的身份才能进一步判定现在的情况有多糟。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常文栋闷声闷气的说道：“比赛我不参加了。往后我就随便跑跑得了，什么全马半马比赛都不参加了。” “为啥啊？因为三婶那几句话？真不至于啊！” 她当时一头雾水，心道陈女士是哪根葱，孩子想补习直接选课报名交钱就行了干嘛要找电视台的节目组。 上次于礼在教室里骚扰连葵，就因为连葵拿不出切实证据让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弯才解决问题，那时候她就想着如果教室内有摄像头就好了，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保护。 于是，基本都不会顶嘴的常文栋顶嘴了，这一顶不要紧啊，张桂芳怒了，话越说越难听，自己给自己说急眼还要动手打常文栋。 详细了解之后才知道，这陈女士就是那天带头嚷嚷科普书有问题让长久教育给说法的家长。她找电视台也不是为什么协商补习问题，就是想借着节目的热度搞长久教育。 常文栋蹙眉，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妈竟然怂恿他去占小九的便宜。 消停几天之后张桂芳又嚷着要去学校找常文栋，这次谁劝都不好使，没人带她去就要自己去。 她对着镜头举起那本科普书籍，怕节目播出的时候给书打码，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故意多次提起书名以及书籍的出版社，要让观众知道这书是正规渠道出版，内容经得起考验。 “也没多长时间”还没分别她已经不舍了，挽上莫兰的胳膊撒娇道：“妈，你就不能不回去吗？搁我这待着呗，反正我爸和小弟饿不死。” 看完节目，她颇为感慨的对石头说道：“电视台真是厉害啊，他们竟然能把我的话分剪开然后再拼成意思完全不同的内容，而且剪的完全看不出痕迹，刚才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真那么说过了。好在剪辑都对我有利，万一我没找副台帮忙这节目向着陈女士剪那我可就惨了。” 莫兰佯作嫌弃的甩开她，也是很不舍的道：“多大的姑娘了还离不开妈，咋就长不大呢。你和石头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一定要注意身体。明儿我把拌菜给你们做出来放冰箱里，够你们吃一个礼拜的。拌菜不比咸菜，盐放的少不咸，做多了也放不住。” 常文平问他们咋的了，母子见面就算不亲亲热热也不必动手啊。张桂芳支支吾吾不肯说，常文栋还存一丝理智给自己亲妈留了面子也没多说。 “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不光是公共书架上的书，教师以及工作人员的言行、各种周边的设计制作、文化衫以及公司文化符号的定制和展示都需要格外小心，有心人只要抓住很小的漏洞就可以掀起很大的风浪，而长久教育应对风浪的能力明显不足。”石头坦言道。 常文栋摇头，不确定的道：“我想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课题研究上。下学期带我的老师要出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活动，一共要去二十七个国家，至少十个月，我想争取一下。” 节目组还怪用心的，不仅找专家解读，还搞了一个街头随访的小调查，调查结果当然是对长久教育更有利。 后天走，明天还能在省城好好逛一逛。可莫兰要做拌菜，李萍两口子要陪常文闯去一趟医院，张桂芳跟常文栋生气气的心口疼，谁都逛不了。 “我哪有什么靠山？”她发愁的说道：“都是外人，真动真格的还不定站在哪头呢。” 事情进展顺利，副台很痛快的同意帮忙，她说要请吃饭以示感谢，那边也没有拒绝。 实话不好听，所以很少有人说。 去年副台长的儿子通过在长久教育补习顺利通过语言关拿到国外名校的录取资格，当时副台长和他爱人还要请她和辛鹏吃饭呢，最后饭没吃上，不过过年的时候副台长给他们送了礼，他们也都回了礼，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吧。 买点什么呢？ 节目里展示出的陈女士咄咄逼人有点不讲理，而常久在镜头里落落大方说话有理有据，这对比太明显，不管怎么讨论都是常久赢了。 最后是好是坏不知道，反正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是好事。 她认识一个能左右节目制作内容的人，电视台的副台长。 末了他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说道：“外人老想着占你便宜就算了，她怎么也想着占你便宜呢？以前她对你多好，给我买好吃的都会嘱咐我分给你，只有一份好吃的指定拿去给你吃她现在怎么这样呢！” 莫兰答应的可痛快了，做不做得到另说。 啊？莫兰他们要回去？还真没跟她说。 毕竟是调解类节目，不管前边拐多少弯最后都得落到调解上。 石头轻笑，特自觉的给她按摩肩背，温柔的安抚道：“没事，咱有靠山，他们给你穿小鞋你就给他们穿回去。” 那散打她练的可不怎么样，每次上课都会被教练提溜出来当反面教材，力道不够速度不快动作不到位，教练拿她没招让她跟小孩一起学一起练。 “是需要什么买什么还是什么有排面买什么？”石头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都是祖宗，谁都得罪不起，我这一下得罪好几个，他们随便谁给我穿个小鞋就够我够长久教育受的了。”她像一条死鱼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想到数落完一件事，张桂芳又说起别的事。 真正的结果是什么根本不重要，节目组自会根据已有素材剪辑出他们认为最有看点的结局。 “那个半马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最近我不练那个散打呢吗，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就寻思没事也跑跑步啥的呢，说不定以后还能跟你一起跑全马半马呢。” “你决定好就行，我肯定支持你。” 陈女士故意将科普书形容的不堪入目，还说她对待家长态度恶劣，不仅不去积极的解决问题还将反应情况的家长全部撵走，甚至强硬的将孩子退学 简单形容，在陈女士的叙述中，她简直就是人间一恶霸。 跟小孩练也不轻松，她每节课都要被小孩削，老惨了。 得亏常文平听到动静冲进来拦了一下，要不张桂芳的巴掌可就落到常文栋的脸上了。 而且打算成立一个应急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各类可能对长久教育产生负面影响的事件。 张桂芳怨怪常文栋不来看她，絮絮叨叨把常文栋好一顿说。 回家关起门来跟石头说这个事，石头也说她有点冲动，不过事情兴许没她想的那么糟，至少绝大多数家长都是支持她的。 摄像头不仅可以震慑住调皮的学生，也能约束老师，让他们更注意言行，少惹麻烦。 她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张桂芳和常文栋的矛盾再次升级，有点儿再不解决就要炸的节奏。 “为了我好都是为了我好我倒希望她别为我好。”叹一口气，常文栋失落又迷茫的说道：“其实今天我特希望她那巴掌能打下来，这样我就有理由跟她大吵一架，然后摔门出去不理她” 常文栋会心一笑：“我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我，你肯定会支持我。对了，大娘跟我说后天他们回去，她跟你说没有？” 两天后节目播出，节目走向不是陈女士期待的声讨不良补习学校，而是探讨十几岁的孩子可不可以看两性科普读物。 现在惨的人不是她，是陈女士和她爱人。 跟常文栋聊完她就去问莫兰，莫兰正在备做拌菜的食材，闻言笑道：“回啊，肯定得回，这都出来多长时间了，别说我，就是你二叔二婶都惦记的不行。昨晚上我们就商量好了，文闯好的差不多，我们在这成天就是待着还不如回家呢。” 在此之前，长久教育的各间教室先要安装上摄像头！ 当然，做人留一线，事情不必做绝，毕竟把人逼急了人家狗急跳墙对她和长久教育可能更不利。 “九儿那补习学校的事你知道了吧？都闹上电视了，结果咱小九啥事没有，你说小九多厉害吧。我寻思你这研究生毕业去这工作去那工作的都不如跟着小九，你是她哥，她指定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这咋地不比你在外头慢慢熬强啊。”张桂芳压低声音对常文栋说道。 她决定和石头去逛，给他们买点什么带回去。 常文栋是做好心理建设才过来的，就只听着什么都不说，寻思等张桂芳说累了就好了呢。 两天后，省电视台一档非常火的民生调解类节目找过来，说是受陈女士所托来长久教育协商孩子补习问题。 这节目组也是有意思，他们好似并不好奇真相，只想按照他们早拟定好的脚本走流程，来采访她不过是想她说出几句他们用的上的素材。 “别发愁，走一步算一步，塞翁失马，不到最后谁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石头十分乐观的说道。 不跟常文平说，但等常久来问的时候，常文栋到底没憋住把事情全跟她说了。 “需要的东西不都买了吗，这次就咱俩出去主要就买拿出去有排面的东西。你想想看买什么好，反正我是想不出来。” 石头想了一下道：“要不，明儿咱去看看车吧。这段时间你忙我也没跟你说，我带婶出去练车了，她开的挺好，咱先把车买好等她驾照一下来就有车开多好。” 常久： 石头这小子，竟然偷偷讨好丈母娘，心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