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极光城，真就成了空城，连城主都没有了。 赵双明刚刚消失时，也是变成光华，消散在空气中。 苏羽在那一瞬间，感应到赵双明体内没有任何能量，只有一片虚无。 这说明，这个城主也是假的！ 可明明先前，赵双明出现时，气势威猛，没有丝毫虚假。 “其他居民，接触到赵双明后消失。” “赵双明接触到我后也消失……” “这个赵双明，也是虚假的吗？” 苏羽自语道。 明明先前赵双明向苏羽讲述那些事时，各种情绪，都真实无比。 甚至赵双明先前出场时，四倍音速，气势惊人，也看不出任何虚假。 但他似乎就是假的！ 而且连苏羽都被瞒过了，这就有些不可思议！ 苏羽沉默了片刻后，身影猛的一动，原路返回，来到了城外。 城门口处，苏羽一开始降落的地方。 苏羽回到这里，低头看着脚下。 “没有脚印，没有痕迹。” 先前赵双明出现时，一路火花带闪电，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和闪电的焦痕。 但现在却消失了，只有苏羽的脚印，没有赵双明的。 一时之间，苏羽都有些懵了，怀疑先前一切，是不是幻觉。 “这个极光城，才应该叫虚幻城吧？” 苏羽抬头看着眼前的极光城，甚至有些怀疑，这座城市，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不是一个幻象？ “诺诺，恐惧智能，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赵双明？” 苏羽对自己的两大使徒问道。 他出门，自然会将这两个大帮手带上。 这两大机械使徒，都有自我意识，而是且七星层次的特殊生命。 苏羽自己分不清真假，所以就想问问它们的意见。 诺诺闻言，连忙道：“主人，刚刚我只看到你在自言自语，还以为你在和那位赵双明在远程通话呢。” 恐惧智能也道：“主人，我……我也是。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主人，你刚刚出了什么事了？我有点怕……” 苏羽闻言，心中微微吃惊。 刚刚诺诺和恐惧智能，居然都没有发现赵双明的存在。 这是什么原理？ “你们能看到极光城吗？” 苏羽又问道。 “可以！主人！” 诺诺和恐惧智能同时道。 苏羽点了点头，看样子，这极光城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象。 也不一定，没准这种幻象，连数据生命也会被迷惑呢？ “恐惧智能，能感应到城中有恐惧情绪吗？” 苏羽又问道。 恐惧智能闻言，等待了片刻，回答道：“我感应一下……主人，没有感应到，没有恐惧。” 苏羽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迈步动身，又进入了极光城中。 他走在大街上，四处观察。 他发现，城市中基础设施，比如电力、水源等等，还在运转着。 此时是极夜，城市中到处都是明亮的路灯。 一些广场上还有喷泉，用电力将坚冰融化成水，喷洒到天空中，映着路灯和极光，看起来颇为美丽。 这些设施，明明没有人维护，但却维持着正常运行。 嘭！ 苏羽突然出手，一拳轰出，将路边一个喷泉打爆了。 嗤…… 水流冲天而起，四处飞溅。 苏羽看着这喷泉，等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转过身，正要去其它地方调查。 突然他又回头，看着那喷泉。 那个喷泉，好端端的立在那里，映着路灯和极光。 苏羽看了一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就是这只手，一拳将这喷泉打爆了。 但现在，这喷泉转眼又恢复了。 甚至连苏羽拳头上沾的少许水迹，也都消失不见。 以苏羽的敏感，刚刚那一瞬间，居然压根知道它是怎么恢复的。 “诺诺，恐惧智能！” 苏羽开口道。 “主人，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两位机械使徒连忙道。 “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意思？刚刚我出手打爆这喷泉，你们也没有看见？” 苏羽闻言，神色一凛，连忙继续问道。 “主人你出手了吗？没有啊？你刚刚只是看了一会这喷泉。” “主人，在说什么啊，我有些害怕……” 两位机械使徒连忙道。 苏羽脸色更沉，心中思索：“看来，可能不是这城市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我受到了影响吗？但诺诺和恐惧智能却没有被影响，是精神方面的能力？” 苏羽猜测，自己是被精神方面的能力影响了。 而诺诺和恐惧智能这两个，虽然有生命，但却没有什么“精神”，所以能免疫这种能力。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诺诺和恐惧智能也被影响了，它们的话也不可信。 那样的话，苏羽的推测就是错的。 苏羽越想越是觉得，自己陷入了怪圈，光凭猜测，怎么也不可能猜出真相。 “那就不猜了！” 苏羽突然脸色一冷，暴虐战甲发动，十二倍音速起飞，猛然向着四周的各种建筑撞去。 他要将这座城市拆了，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 轰！轰！轰！ 十二倍的音速下，苏羽虽然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但这种极速下，他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器。 所到之处，所有的建筑直接被撞穿，然后撞击产生的高温，形成了巨大的爆炸！ 仅仅片刻，整个城市，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几分钟后，整个城市，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再没有一个完整的建筑。 苏羽看着这火海废墟，看了一会，突然闭眼，再睁眼看去。 整个城市恢复如初。 “主人，刚刚你又发呆了……” 诺诺和恐惧智能有些担心的说道。 很明显，刚刚苏羽那番破坏，都不是真实。 在诺诺和恐惧智能的眼中，苏羽只是发了一会呆而已。 苏羽沉默片刻，点点头，调出了暴虐战甲的监控。 果然，监控画面中，停顿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中，苏羽没有任何的动作。 暴虐战甲的能量，也没有消耗。 似乎苏羽刚刚真就只是发了一会呆。 可是在苏羽的记忆中，刚刚破坏城市时，各种感受真实无比，怎么会是假的？ “这样看来，我是被困在这里了啊。” “就算我离开，没准一转眼，又回到了这里……” 苏羽脸色阴沉。 他猛然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极光，想起先前在极光中看到的那张脸。 难道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元凶，就在那极光中？ 他突然发动战甲，冲天而起，向着天上的极光飞去。 但片刻后，苏羽一愣，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压根没有飞起来过。 他脸色更沉，知道自己陷入了极大危机。 他已经无法分清真实和虚假，这种状态非常危险，连离开都做不到。 就算真能离开，回到机械之城，等待和天罚之城战争结束，完成仪式，晋升战争机械师…… 但最后可能突然发现全都是假的，他还留在极光城没有走。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羽就本能感觉一阵焦躁。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心中开始分析。 “这次的敌人，估计是擅长精神幻术，而且实力极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招。” “先前那个赵双明，可能压根就不是真正的赵双明。” “这种情况想要破局，凭借蛮力，应该不行。” “既然是精神幻术，那就拼一下精神吧……” 很快，苏羽就想出了对策。 “恐惧智能，放出恐惧幽魔！” 苏羽命令道。 “是！主人！” 恐惧智能立刻听令，将它的那些小分身“恐惧幽魔”，全部放了出来。 这些智商不高的小东西一出来，就四处乱窜，胡乱叫嚷。 当然，它们都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各种叫嚷，也都在数据的世界中。 随着它们的出现，还有一股强烈无比的恐惧情绪，在极光城中散播开来。 这些是暴虐分念的恐惧，一位邪神的恐惧。 苏羽知道，此时的极光城，极有可能在某种精神力量的笼罩下。 所以他就要用邪神的恐惧来对付这种精神力量，看看是这种精神力量强，还是邪神的恐惧强。 果然，随着恐惧幽魔的四处乱窜，整个极光城像水波一样蠕动起来，变得若隐若现。 这座城市像一个幕布，真相被掩盖在后面。 现在似乎是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然而，正当极光城要完全消失，显露出背后的真相时。 苏羽突然回神，发现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恐惧幽魔，也凭空消失了。 苏羽心中一惊，连忙感应。 却发现，那些恐惧幽魔，在暴虐战甲的芯片中待的好好的，似乎从来没有被放出过。 “主人，你刚刚怎么又发呆了？”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诺诺和恐惧智能连忙道。 原来，刚刚苏羽放出恐惧幽魔，居然也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甚至现在和我说话的诺诺和恐惧智能，也可能是假的。” “我以前的经历，又都是真的吗？” 苏羽这次，是真的有些懵了，真的分不清了。 他想起先前那个赵双明说过的一句话：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疯了，整个极光城，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活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都是我的臆想…… 现在苏羽也有了这种感觉，自己是不是疯了，一切都是臆想。 虽然苏羽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某种精神力量的作用。 但又怎么证实呢？没准就是苏羽疯了呢？ 这就面临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该怎么确定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认知，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呢。 苏羽稍微思索，就知道这个问题几乎无解。 正常人压根不会纠结这种问题，不然迟早会变成疯子。 但现在，极光城幕后的敌人，似乎就在逼苏羽纠结这个问题，想要逼疯他。 “这就是你的计划？让我怀疑自身？” 苏羽自语道，心中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淡漠。 一股无比冷静、冷漠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他正在全力催动自己的邪神本源。 他的邪神本源，掌握的情绪，是冷静、隐忍。 但在他的全力催动下，这种情绪正在飞速变的极端，变成冷漠、死寂。 他的情绪，在迅速的消失。 最后甚至整个人，都在消失，变得一片虚无。 短短时间后，苏羽消失了，整个极光城，都看不到他的存在。 只有那股无比冷静的气息，还残留着。 但很快，这股气息也不见了。 整个极光城一片安静，没有居民，没有赵双明，也没有苏羽，一片死寂。 这片死寂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有了变化。 几个隐密的声音交谈道：“人呢？怎么消失了？” “精神和情绪也消失了，怎么可能？” “难道他怀疑自我，然后自杀死了？” “不对，死了也有尸体吧？” 这些声音交谈了一会，完全搞不清楚苏羽发生了什么。 这些隐秘的声音，不知来自何处。 它们以精神的方式存在，非真实也非虚幻，外人完全无法察觉。 “等吧，他可能是使用了某种隐身能力，他的战甲隐身能力很强，现在可能是用了更高级的隐身能力。” “这种级别的隐身，不信他能一直持续。” “总有他现身的时候！” 这些隐秘的声音交谈了一会后，做出决定：等！ 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后，一个隐秘的声音，有些迟疑道：“那个苏羽，真的来过这里吗？是不是他一开始，就不存在？” “闭嘴！继续等！” 然后，又等了一天。 “我说，我们是不是真出现幻觉了，那个苏羽，真的存在过？” “……再等等。” 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们可能真的出现幻觉了，仔细想想，那苏羽突然崛起，有各种不合理的地方。” “难道，这个苏羽，一直是我们的幻觉？我们疯了？” “……” 又过了一天。 那些隐秘的声音，语气变得非常迷茫： “苏羽真的存在吗？最重要的是……我们，又真的存在吗？” 随着这些声音，整个极光城都在颤动，像一个气泡一样破碎，现出了真容。 极光城已经不存在，原地只留一片冰原。 冰原光滑如镜，倒映出天上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