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首都，已经有了路灯，但不是后世那种几百瓦的高压灯，而是40、60不等的白炽灯，光线昏黄。 即使是这样的路灯，也只有主街和稍大些的巷子才有。 吕俊鹏沿着北大街一路向南，直走到东八里路，才转头向西。 东八里路同样有路灯，但这边毕竟是老城区，路面比北大街稍差。吕俊鹏捏紧车把，双眼紧紧盯着路面，借着昏黄的灯光努力分辨路况。 没走多远，前车轮磕到了一处凸起，车身一震。幸亏他车把捏的紧，顺势往下一按，压住车身。 之后又骑了五六分钟，拐进南鼓锣巷，再走一二百米，右拐，进入南锣鼓巷。又骑了两分钟，才到达老道口供销社，斜对面就是四合院正门。 这会时间还不到八点，四合院大门敞开，吕俊鹏推着自行车，从东南角的正门走进来。左拐走进南房（倒座房）后的砖路，再右拐进入垂花门（就阎埠贵车轮子被卸掉后，自行车旁边那个门。） 剧里的四合院夜间，总是灯火通明，毕竟没灯拍不成。平行时空里的四合院，院里只有白炽灯透过玻璃，散射出的昏暗光线，亮度极差，好像蒙着一层淡灰色的帏布。 吕俊鹏推着自行车径自往里走。 冬夜凉意渐重，光线又差，院里也没什么闲人。不过毕竟还不到八点，各户都还没休息。有那听到响动伸头看的，看见推车走向后院的吕俊鹏，也没人招呼。 大家还不熟。 倒是走近月亮门时，不远处贾家的西厢房里响起了几声咒骂，算是唯一的反馈。 吕俊鹏不动声色的走过一东一北两道月亮门，打开房门把自行车推进屋，把身上多余的物件取出来放到桌上，主要是两张记着地址的纸块。 随后他紧紧腰带，关灯锁门，直奔中院走去。 走过月亮门时，贾家又响起了两声咒骂，随后还响起了规劝的女声。吕俊鹏知道，这是婆媳俩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搁这一唱一和演戏呢。他冷笑一声，朝中院前院相接的穿堂走去。 两次经过月亮门，都没听到贾东旭的声音，吕俊鹏觉得他可能不在家，决定在穿堂后的游廊里抽个烟，蹲一会。 他已经做好了吹半个小时冷风的准备，但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更顺利。 吕俊鹏在游廊呆了不到三分钟，一根大生产刚抽一半，就看到中院东厢房南侧屋门（北侧屋是何雨水）吱呀一声向内拉开，身着蓝色旧工装的贾东旭侧身退出来，正脸对着送出来的易中海。 从吕俊鹏的角度，只能看到贾东旭后脑勺乱蓬蓬的卷毛。 吕俊鹏夹着烟的右手往后一背，用身体挡住烟头的暗红色光芒。此刻中院一片昏暗，唯有易中海东厢房，因房门大开透出一片昏黄亮光。 易中海虽然双眼对着吕俊鹏站立的方向，但由于他站在灯光下，吕俊鹏置身昏暗中，两者间光线反射度差距极大。即使道德天尊五感敏锐，也没能发现背手捏烟，静静站在游廊檐柱旁的吕某。 晚饭后，时不时去易中海屋里唠个嗑，属于贾东旭的生活日常。 这個行为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稳固师徒间的感情纽带。再好的感情也需要维护，哪怕是亲人。 第二嘛，贾东旭讨乖卖巧很有一套，时不时唠一唠，总能有点意外收获，就比如刚刚揣到怀里的两毛三（北海牌香烟）。 一包两毛三，在月工资99的八级钳工易中海手里，微不足道。 但月工资38块6，用36斤的定量，供养三大二小五口人的二级钳工贾东旭，他在家连八分钱一包的经济都不舍得抽。只能在家用散装烟丝卷烟筒，在厂里抠抠索索的抽几根经济这样子。 揣了老易一包两毛三，贾东旭心满意足。年近五十仍膝下无子的易中海夫妇，听贾东旭用抹了蜜一样的嘴，叭叭了大半个钟头，心灵得到极大慰藉，同样心满意足。 “师傅你早点休息，不用开门照路，天凉。就两步路，我闭着眼都能摸到门。” 易中海笑着点了点贾东旭：“你小子。行，我关门歇了，你也早点休息。累了一周了，明个好好歇一天。” “得咧。” 这时代的工人，思想先进、表现积极的群体，周日也会早起进厂参加各种学习小组，思想报告会之类的活动，压根就没有休息日这么一说。 但很明显，易中海和贾东旭不会那样做。在他们眼里，工作就是我干活你给钱，思想学习，那是啥？能吃吗？ 可能这就是落后分子吧。 吕俊鹏看着师徒俩对话结束，易中海关门，贾东旭悠悠散散走向西厢房。右手一松，燃了一半多点的半根大生产掉到地上。他抬脚踩灭大生产的火头，一步跨过回廊低矮的木栏，朝贾东旭截去。 贾东旭离开易家，嘴里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向前晃荡。 这双跨的四合院，院子也没多宽，贾东旭片刻便走到了院子正中，正对着何雨柱房门。 刚巧何雨柱要出去上个厕所，拉开门，迎面看到七八米外哼着小曲，晃荡着膀子往西厢房走的贾东旭。 二人互视一眼，相看两厌。 贾东旭鼻子一紧，也不哼小曲了，拿鼻孔对着何雨柱不屑的喷了口气，摇晃着头继续西厢房走。 何雨柱看到了贾东旭不屑的眼神，嘿了一声，心里有点冒火。 这时，吕俊鹏从游廊里跨出来，脚下生风，两步怼到贾东旭身前，不闪不避，挺胸径自撞上贾东旭肩膀。 根据辅助光脑的评测标准，常规成年男性力量值上限为10，吕俊鹏力量值是71，并不算高。 何雨柱的力量值，就比吕俊鹏高不少，大概在85-9这个区间。 如果这一下是何雨柱撞的，贾东旭搞不好要被撞一个马趴。 吕俊鹏的冲撞要轻不少，贾东旭拐了一下腿，往何雨柱的方向歪着身侧退了几步，便即站稳。 贾东旭顿时心头火起，借着何雨柱屋里照出来的光线，定眼一瞧，看到撞人者是吕俊鹏，愤怒的脸皮微微一僵。 昨天小马带吕俊鹏认脸时，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四合院一大爷易中海，让贾东旭印象深刻，对和小马同行的吕俊鹏也有点顾忌。 贾东旭决定不生事，正在琢磨怎么回应，便听吕俊鹏骂道：“你特么的，眼珠子塞腚眼里了？” “看不见你吕大爷走着呢？非得迎面给劳资来一下？” “我看你这个王八拉的鳖蛋，就是在故意找事。” “你个狗篮子、吊丧的玩意，是不是觉得你吕大爷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