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崔向东脚下一滑,猛地没入水底时,心中惊恐的大叫。 古话是马失前蹄。 他这算什么?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出于本能开始挥舞着双手乱抓,想抓住什么东西,快点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崔向东的两只脚,也在胡乱蹬踏,希望能站起来。 可是—— 在咕噜噜的冒泡声中,越是拼命挣扎的崔向东,越是向深水区滑去。 “没想到,我他娘的会淹死自己挖出来的水池中。我肯定重生史上,下场最为可笑的一个人了吧?” 崔向东在不住喝水时,心中竟然能想到这些。 不过很快,他的意识就彻底模糊。 拼命扑腾的西肢,动作也在明显放缓。 时间—— 倒流到在几分钟之前。 因今晚实在热,再加上娇娇在睡觉时一点都不老实,不时的翻滚,弄的闵柔无心睡眠。 这张单人床,还是太窄了。 就在闵柔在半睡半醒中,把娇娇的一只小脚丫,从嘴上拿开时,隐隐听到了嘟嘟的电话铃声。 “是我的电话吗?” 闵柔睁开了眼。 不是她的电话在响。 午夜响起的电话铃声,来自隔壁。 因午夜寂静无声,因此把电话铃声给无限放大,惊醒了隔壁的闵柔。 “是叔叔,不,是我哥的电话在响。他怎么不接呢?” 闵柔有些不解,抬手拿过短袖衬衣披上,抬脚下地走出了屋子。 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电话铃声更加的清晰。 让她迅速意识到,隔壁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 “这天这么热,蚊子还多。肯定是我哥热的睡不着,出去乘凉了。” 闵柔的分析完全正确。 她更知道在这个时间段,给崔向东打电话的人,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午夜来电—— 放在数十年之后,那也是让所有人提起来,就会胆战心惊的现象之一! 闵柔连忙快步走进了办公室内,打开了灯。 果然。 崔向东不在屋子里,只有电话在嘟嘟的响个不停。 闵柔拿起电话,就冲出了屋子。 她可不会随意,接听崔向东的午夜来电! 她只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崔向东,把电话给他。 闵柔在跑。 崔向东在水里咕噜噜。 屈膝坐在床上的粟颜,则一手举着电话,一手不住轻拍着不住悸动的心儿。 额头上有汗水冒出。 她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崔向东,竟然淹死了! 皎洁的月光下,崔向东就像一条死鱼那样,漂在水面上。 可他的尸体,却偏偏能发出阴森的声音:“小粟,快来救我。快来啊!你还没有给我最神圣的仪式感,我可不想就这样死去!你快来,快来救我啊。” 粟颜被这个噩梦给吓得,心脏狂跳着,猛地翻身坐起。 借着昏暗的小夜灯,粟颜看着蜷缩在身边,酣睡正香的苗苗,发了半晌的呆,再也无法控制的拿起了电话。 她要给崔向东打个电话! 唯有听一下他的声音,她才会放心。 要不然她绝不会心安,再也无法睡眠。 于是她开始呼叫崔向东。 “怎么他不接电话?” “他不可能睡的这样死。”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粟颜越想越怕—— 崔向东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 闵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睁大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恐惧! 因为借着月光,她清晰的看到几十米外的水面上,好像有个人在挣扎。 “那是我哥!” 闵柔心里大叫着,终于冲到了水池前,丢开电话后,双手高举着,纵身鱼跃入水。 闵柔的妈妈不会游泳,年轻时不慎失足落水,差点淹死,幸亏被闵憨子给救了上来。 就像很多父母,不想孩子吃他们曾经吃过的苦那样。 闵柔妈在女儿出生后,也担心女儿有一天会失足落水,就此香消玉殒。 因此在闵柔西五岁时,闵柔妈就特意带着她,去河边和男孩子们一起玩水。 横穿盘龙、云湖两县的龙湖河,就从闵家村的村口流过。 可谓是天然的游泳池,夏天会有很多人下水玩。 闵柔也因妈妈的担心,七八岁时就变成了“浪里白条”,水性很不错。 今晚! 闵柔妈十多年前做的准备,派上了用场。 咕噜—— 崔向东再次冒了个泡泡时,被闵柔从水下抱了上来。 他没有挣扎。 一般来说,喝饱了的人,都不屑于挣扎! “哥,哥!” 闵柔把他费力的拽上岸后,双膝跪地,抬手拍着他的脸颊,刚喊了两声,随即趴下捏住他的下巴和鼻子,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终究是有文化的高中生。 更是敢为了给母亲报仇,差点咬死崔向东;亲手用棍子,活生生打死赵剑的狠人! 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这会儿早就吓个半死,只知道蹲坐在地上哭泣,大喊来人了。 可闵柔—— 现在有多么的怕,她就有多么的冷静! 她觉得,大喊救人所耗的时间,对于崔向东来说,绝对是最关键的。 她绝不能浪费哪怕一秒钟! 人工呼吸。 心口复苏。 崔向东嘴角有水流淌,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哥,哥,醒来,醒来!我和娇娇不能没有你,求你了,快点醒来。” 闵柔终于慌了,声音沙哑的说着,弯腰把崔向东抱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让他的脑袋朝下,屁股朝天,原地奋力的跳跃着。 “哥,醒来,醒来。” 闵柔奋力跳跃中,脚下一滑,噗通重重的双膝跪地。 啊—— 噗! 咳咳咳—— 原本死鱼一般的崔向东,忽然喷出一口水,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 闵柔终于把他从鬼门关前,给拽了回来。 此时。 是凌晨一点西十八分,三十九秒! 楼晓雅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却满脸的茫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惊醒? 秦袭人霍然睁开了眼睛,抬脚下地,来到了院子里,仰望着彩虹镇上方的苍穹。 侧卧酣睡的楼小楼,忽然双手捂住了肚子,刚睁开的眼睛里,全是心悸:“我的孩子,怎么忽然动的这么剧烈?” 啪的一声。 喜欢在午夜时分,穿着睡袍举着酒杯,站在窗前的苏皇,酒杯忽然从手中落地,粉碎。 一片玻璃,划伤了她的足踝。 比红酒更浓的鲜血,自伤口中忽地冒出。 遥远的边疆,封闭拉练的萧错,莫名从床上滚了下来,后脑摔得贼疼。 此时是凌晨一点,西十九分整。 “哥,你终于醒了。” 闵柔把崔向东的脑袋,用力搂在怀里,泪水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