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似乎是现成的，康熙和佟渺然才坐定。海珂在他们旁边泡着茶，茶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倒在茶杯里。端着热水、拿着新洗漱工具的宫人便鱼贯而入。 “皇上，先喝口茶。”海珂看了一眼鱼贯而入的宫人们，还是倒了茶，先端了一杯茶水到康熙身边。 “放着吧！”康熙没有去接海珂递过来的茶杯，而是示意她把茶杯放在身侧的桌子上，就看向佟渺然，道： “要先洗漱，是不是？” “是，那我先去洗漱了。”佟渺然点头。 “好，就先去洗漱吧。”康熙微笑着，温和了声音。 “是！”佟渺然也微笑着站起来，正好看到端盆打水进屋的宫人们空着手出来了。 “二格格，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宫人进去里屋的花影，正在厢房的入口处招呼着佟渺然。 佟渺然进屋前本来想谢谢海珂，自然的看向她。那知，海珂姑姑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目光一直都在康熙身上。 好吧！ 佟渺然微笑着收回目光，朝花影走去。只是在进屋的那一刻，脸上的微笑，就已经挂不住了而已。 走进厢房，这厢房应该是屋子里的稍间，厢房内靠一边墙，还建有火炕。现在天气还不算泠，屋子里更是暖暖的。 虽然不知道康熙今天晚上的安排，但到了这里，不管什么等级的祭祀，一定是要的。 佟渺然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还是把身上的男装换成了一身嫩黄色底上绣着月白色芙蓉的旗装。 而头发是她要求花影帮她梳的，只在脑后盘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但是把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 三刻钟以后，佟渺然就把自己收拾妥当，走出了稍间。可她一眼看到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下。 康熙已经从正位的椅子上坐到了下手左首位的椅子里，闭目养神着。海珂姑姑正站在康熙的椅子后面，双手放在康熙的肩膀上，揉捏着。 而让佟渺然瞬间懵逼的是，海珂姑姑弓着身子，脑袋低低的靠近康熙的耳边，正在说着什么。 这样的画面有些······有些不正常，康熙和海珂姑姑过于亲密，有无法言喻的无宾觉。 如果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在伺候皇上，哪里需要如此的靠近，奴才是怎么都不敢如此的吧？ 佟渺然是见到过梁九功他们伺候康熙的。就算能靠近伺候，也没有这样亲密无间的。 看康熙此时虽然面无表情，可那是目前为止，佟渺然看到康熙最放松的样子。 而海珂姑姑的脸上，也有着难掩的欣喜和一丝丝的羞意，十足怀春的表情。不过，人家从看到康熙开始，也没有掩饰过对康熙的热情不是。 自己是该退回去，还是直接走出去呢？懵了一会会儿以后，佟渺然往身后的厢房里悄悄地退了两步，回头看向正在收拾刚刚自己换下来那些衣服的花影，提高声音道： “都收起来，以后再处理。” “好的，二格格先出现休息，奴才马上就收拾好。”花影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辛苦花影，那我先出去了。”佟渺然说着正了正色，让自己的脸上重新挂上浅笑，才走出稍间。 “就洗好了？”才出稍间，康熙就笑容满面的迎向佟渺然。而海珂姑姑就面无表情的站在刚才康熙坐过的那把椅子背后，双手相握放在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康熙的背影。 “洗好了，你也去洗一下吧。”佟渺然当然也笑脸相迎，也在努力无视海珂姑姑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目光。 “好！你先喝杯茶，我洗洗就来。”康熙拉着佟渺然到他们一进来就坐的主位上坐下。 “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海珂姑姑在看到花影也收拾了包袱走出稍间以后，就示意候在门口的宫人重新拎了热水进来。 听到海珂姑姑的话儿，佟渺然脸上的浅笑怎么都挂不住了，康熙亲自倒给她的茶水，佟渺然也不想接了。 “不用你伺候了，辛苦你去准备晚膳吧！”康熙说着把茶杯放在佟渺然手里，才转身看向海珂姑姑。 “······是！奴才马上去准备。”海珂姑姑愣了愣，面无表情的应着，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拎水进稍间的宫人俯着身子退出去了，康熙看了门外的图达一眼，便进了稍间，图达顿时心领神会的跟着进去伺候。 从看到康熙和海珂姑姑的“亲密无间”，到刚刚康熙平静的拒绝海珂姑姑，和海珂姑姑似乎对于康熙的拒绝生了气的样子······ 这些，都让佟渺然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心里烦躁、压抑的情绪，慢慢的在生长。 “二格格，要用一些点心吗？”花影从他们自己带的包袱里翻出一包桂花糕，递到佟渺然眼前。心里想着海珂姑姑一向周到，怎么今天他们来了这么久，连一盘点心都没有人送上了。 “什么······不用了，不是说等一下就要用晚膳了吗？”佟渺然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茶杯里的一小片茶叶在水里打转，看得聚精会神。 花影刚才收拾好东西，就发现佟渺然有些不对劲，一直呆呆地看着茶杯。是累了？还是饿了？情绪怎得就突然低落了？ 不远处的神厨库里，海珂姑姑正要亲自洗手作羹汤。吓得神厨库里的管事都战战兢兢在一旁候着： “姑姑，这里的活儿，怎敢劳您亲自动手。您要做什么，说一声。再不行就在旁边指导，奴才来做。” “不用，你们赶紧去其他地方做今天晚上要用祭祀的贡品，这里我要亲手做几个菜。”海珂姑姑直接赶人。 神厨库的众人，没有人敢忤逆海珂姑姑。听她那么一说，都低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皇上说不想太多人知道他来了，又让她准备晚膳。就说明他准备好一切从简，可海珂姑姑怎么舍得。 辛苦了一路的皇上吃神厨库里做出来的饭菜，就已经非常委屈他了，怎么能让什么随随便便的人给皇上做饭菜呢。 “姑姑，奴才给您打下手。”一直跟在海珂姑姑身边的小宫女，怯怯的问。 “不！你烧火就行。”海珂姑姑义正言辞的拒绝，她能为皇上做的事情，从来就不假手于人。洗菜、切菜、炖汤、炒菜，海珂姑姑都是亲力亲为。 只是······毕竟一年不见了，皇上竟然不要自己伺候，海珂姑姑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也许，是皇上想吃她做得饭菜了吧。这样一想，海珂姑姑立刻高兴了起来，切菜间的手起刀落，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