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太医来了。”赵昌满头大汗的带着太医赶来,却见众人从正院旁侧,一路站往后院。却都是低着头,闲闲的站着。 “嘘!”粱九功赶紧制止赵昌的大声:“万岁爷和二格格在竹林里说话儿,咱们都候着吧。” 被十万火急一路拉着跑过来的太医也是诧异,刚才赵公公不由分说就拉着自己往这里赶,心里想着二格格是不是头疾发了。他可是听说了,佟佳二格格伤了头,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事情。 失忆,这只是听说过的病啊!而且,他一个专攻内肺的。二格格这样症状,实在是他望尘莫及的病症啊。不过。竟然二格格还在和万岁爷讲话儿,想来还好。那,就好······那就好! 太医拉着袖子擦着满头的大汗,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赵昌也是边擦汗边往竹林的方向看了看,又蹭到粱九功身边,压低声音:“师傅,你怎么也出汗了。” 太阳刚刚偏西,正是一天中,最然的时间。可此时粱九功只是站着,而且是在阴凉的地方,怎么额头也是密密的汗珠。 “这,这二格格胆子也太大了······我都替她后怕不是。”粱九功隐隐约约听到,康熙爷在二格格面前自称“我”,看到二格格不给万岁爷行礼。 天哪! 这,真真是······他跟了万岁爷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又开启了新的眼界。 二格格不是已经知道“将军”就是万岁爷了吗?万岁爷不是已经在二格格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怎么,这两个人还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让万岁爷在其面前自称“我”,怕是连万岁爷的发妻,赫舍里氏仁孝皇后都没有过。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事情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向来如此!”赵昌折叠了手帕,用干净的一面帮粱九功擦了擦汗,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粱九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二格格都是佟佳家的二格格,应该是‘好’的。”赵昌。 “也是,也是!是我老糊涂了。”粱九功眼睛时不时的注意着万岁爷他们。他担心的何止是佟佳二格格,更是万岁爷啊! 但愿他们都好好的! “师傅还年轻,怎么就说老了呢。”赵昌赶忙哄着粱九功。其实他说的也是真的,粱九功就比康熙大着四五岁的样子。 “小兔崽子,就······”粱九功抬手假装要打赵昌。 “太医来了没?过来。”万岁爷的四爷从竹林里传了出来。 “微臣······微臣在!”太医一下子被点名,惊了一下,才磕磕绊绊的往里走。 其他人不敢动,粱九功却是要跟着过去伺候的。 “微臣参加万岁爷!万岁爷吉祥!二格格吉祥!”太医行礼请安。 “过来给二格格诊脉。”万岁爷和二格格挨坐在一处。 “是!”太医不敢乱看,低着头跪行到二格格旁,拿出垫腕和诊帕: “微臣给二格格诊脉。” “还是看看才好,朕才能发心。”康熙亲手把佟渺然的左手放在垫腕上,右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太医把诊帕盖在佟渺然的手腕上,开始聚精会神的号脉。 佟渺然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都没了自由,还有那只包裹着自己的大手,心里生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这个男人了不得,一会会儿的时间,不多的几句话,自己就莫名其妙听他摆布了。 高手啊!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小白。 呜!呜呜!怎么办? 怪不得历史上的他,是清朝皇帝里女人最多的皇帝。 佟渺然忍不住的在心里哀嚎着! “万岁爷、二格格······”太医在说些什么,康熙是怎么回答的,佟渺然都通通没有听进去。 再回神,自己已经被康熙拉着手,从竹林里离开。或者,从今天下午见面以后,她的手,就一直没有自由过。 “咱们······是要去哪里吗?”佟渺然还是因为脚下踉跄了一下,脚指头撞到了小石头,才惊觉。 “刚才太医的话儿,你没有听到吗?你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又没有休息好,身子本来就弱,旧伤未愈,又添新病。要好好休息,要忌口,要温补······”康熙爷一路唠唠叨叨的,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佟渺然的问题,就已经回到屋子里了。 “赵昌,回到京城之前,你就留在二格格身边伺候着。他们几个小女娃不懂事儿,你多盯着一点。”把佟渺然按坐在榻上,康熙顺便坐在她身边,吩咐着。 “是!奴才一定好好伺候好二格格。”赵昌行礼。 康熙爷似乎满意了,可下一秒,又挥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了。 “你要乖乖的!太医开的药,要好好的吃,不要贪凉。我来的路上可听说了,你今儿个吃了冰凉的。现在可是秋天了。”康熙再一次唠叨了一会儿,看着佟渺然一言不发,就住了嘴。 好像,从太医来看病以后,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崇拜”、疑惑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自己又吓着她了,自己好像没有大声说话或者板着脸啊。 “想什么呢?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康熙爷抬头轻轻地在佟渺然的额头敲了一下。 “什么?······哦!你这样唠唠叨叨的,让我想起了我的婆婆。”佟渺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你的婆婆?” “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婆婆。”佟渺然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嘴巴,怎么就那么说出来了。 “以后你进宫,准你带着你的婆婆一起。”康熙爷贴心的说。 “带不了了。”佟渺然唇边凄凄一笑:“婆婆去世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傻话,你阿玛、嫡额娘不都好好的······”佟渺然眼里瞬间溢满的水气,让康熙爷语塞。 难道,她在佟佳家过的不好?难道,她这些年一直过的不好?她这样的家世,在紫禁城里形同透明,在京城的贵女中也没有任何名号。 现在,口口声声念的,竟是一个伺候她的老婆婆? 她,这些年来,定是过得艰难!否则,自己这么一点关心,她怎么就会“受宠忘惊”的失神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