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方远睁开眼睛。 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足以让他神清气爽了。 起床，略微舒展身子，腹中空空如也。 饿了。 这些日子，天天主要啃的还是气血药材，饭都没吃几口。 去吃个早饭吧。 方远推开房门。 差点一头撞上兴冲冲回来的赵三树。 “赵兄，你这是……” 方远疑惑问道。 赵三树看见方远，眼睛一亮。 “方兄，你醒了，走走走，咱们来去看一出好戏！” 方远微微一愣：“什么好戏？” 赵三树兴奋的凑过来， “嘿嘿……刚才我出门，正打算去吃点早饭，却没想到，当场撞见章家带人，和红衣阁的人打起来了！” “我饭都没吃，立刻就赶回来告诉你们这个信息，走走走，一起过去看戏去！” 方远面色微微古怪，点了点头。 “好。” 随后，赵三树又把武左和宗广叫了起来。 先和齐金打了声招呼， 带着几人快步走出天安司，向着远方街道上走去。 …… 街上人来人往。 虽说昨夜云州城中，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但如今白天还是要出来干活的。 不少人，都在谈论着昨夜的惊心动魄，所见所闻，纷纷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几人一路前行，来到红衣阁藏身的染布坊外。 此时，整个染布坊被人包围了起来，里头传来剧烈的厮杀和哀嚎声。 染布坊四周，已经聚满了吃瓜群众。 然而十几个章家家仆围在染布坊四周，禁止其他人靠近。 这倒不是章家好心，想要保护普通百姓不受伤害。 而是武者厮杀，不允许大量伤及无辜百姓。 这条规则，不论是在天南城，还是在云州城，都一直存在。 一旦触及这道规则的底线， 那么看似一片混乱的官府，立刻就会行动起来，对涉事武者格杀勿论。 至于当地官府打不过，或者管不了的，那就归玄衣卫管了。 这可以说算是大燕这一片乱象中，唯一一条，所有人都在遵守的规则。 方远第一次知道这规则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大燕朝廷这么爱民如子的么？ 那云州大旱，饿死那么多人怎么不管？ 而到了现在，见多了也算是见怪不怪。 虽然还是不理解，但也就当做是这片土地的特色了。 …… 此时。 染布坊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看不到啊……” 吃不到瓜的赵三树有些着急，想要往人群中钻。 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酒楼。 “去那看吧。” 赵三树顺着方远的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 “好主意！” 很快，方远几人便登上了酒楼三楼，靠窗的一间厢房。 点了些酒菜，开始观察窗外，红衣阁中的情形来。 此时， 红衣阁中，厮杀还在继续。 整座红衣阁一片狼藉，院落摧折，其中杀手死伤惨重。 方远坐在窗边，一眼就看到， 庞鸿被人一巴掌拍飞，轰然砸翻一院墙！ 他此时衣着狼狈，发丝凌乱，一身红衣支离破碎，满头都是血。 “老子都特么说了，不是我干的！” “你们章家，真不怕我红衣阁，总阁来人报复么？！” 庞鸿咆哮道。 然而下一刻，那两個章家的炼筋圆满再度冲了上来。 庞鸿眼中，顿时浮现一抹绝望。 …… “啧，这么惨？” 赵三树啧啧了两声，夹起一筷子五花肉，塞进嘴里，幸灾乐祸道， “好好好，章家和红衣阁，狗咬狗，一嘴毛。” “看样子，是这红衣阁杀错人了，把章家人给杀了，可真有意思。” 方远瞥了赵三树一眼，没吱声。 大早上的吃五花肉，也不嫌腻。 随后拿起一碗豆花，喝了起来。 武左，宗广两人看着远处的厮杀，也大感兴趣。 毕竟这章家和红衣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大概率是买凶杀人的主谋，而一个是刺杀他们的凶手。 如今看到他们起了内讧，自然心头愉悦。 几人一片吃喝着桌上的酒菜，一片评头论足。 “嗯……这一掌打得不错，气势很足。” “哎呀，这一拳不行，给这老小子躲过去了。” “这一脚……嘶！这一脚，蛋都碎了吧？” …… 终于，红衣阁中的厮杀结束了。 庞鸿浑身都是血，双膝跪地，被两个炼筋圆满的章家老者按在地上，连双腿都被折断。 他仍旧挣扎着，声音沙哑。 “都说了和老子没关系，老子昨晚帮你们杀了一晚上的人，觉都没睡！” 而站在红衣阁堂口边上的章岳，丝毫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愿，面色冰冷的挥了挥手。 “带走。” 随后，转身离去。 两个章家老者立刻押着庞鸿跟着离去。 红衣阁中的杀戮，也逐渐偃旗息鼓。 “这人是谁？” 武左看着那带人离去的章岳，好奇道。 赵三树盯着那章岳的背影，缓缓说道： “此人是章家第三子，章岳，我打探过他的消息，也是个炼筋大成的高手，也要参加今年武举，只怕是个强敌。” 武左，宗广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然而赵三树话锋一转， “当然，说是强敌，那也是对我们三人而言，对于方兄可就不一样了。” 说着，目光撇向方远，幽幽道， “方兄杀炼筋大成如屠狗，打这章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方远微微一愣，正要回话。 武左咂摸咂摸嘴，嘿嘿笑道： “确实，方兄和咱们可不一样，以方兄的实力，别说这章岳了，武举头名轻而易举。” 宗广点了点头，说道： “初次见到方兄时，他还是只是炼筋小成，我还当他难以通过今年武举。” “这才多久，实力就变得如此恐怖了……方兄，非常人也。” 武左说道：“嗯，不是人也。” 赵三树说道：“确实不是人。” “……”方远一脸无语，“滚，你们才不是人。” 经过前两日夜里的厮杀和救援，方远和赵三树几人之间，也算是结了生死之交。 这两日下来，关系更加亲近，偶尔也会开些玩笑。 …… 戏看完了。 几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离去，回到天安司中。 看戏归看戏，但每日的修行还是不能懈怠的。 赵三树几人虽嘴上说着方远厉害，但他们都是从小被视作天才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容易认输。 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