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少抽点烟，这个月买奶粉的钱不够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说说，没钱你不会去挣吗？知不知道现在赚钱有多难！” “我去工作了谁来照顾小宝？” “你尽管出门，小宝我来照顾！” …… “孩子他爹，我去上班了，记得给小宝泡奶粉喝啊。” “知道了。” …… “张正元，为什么隔壁老陈有你的借条，你是不是又去赌了？我钱呢，还我！我自己保管！” “别吵了！还不是看你辛苦，想办法找出路吗！若能赢一把，什么都有了！上班没有前途的！” “前途能有孩子重要吗？小宝饿肚子谁来喂他？” “小宝也是我儿子，我能让他挨饿吗？” “好好好，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不给，看你怎么办！” …… “张正元，你喂小宝吃了啥，他怎么不吃奶了？” “哦，孩子长大了，不用吃奶。我喂了点肉。” “你给小宝喂肉吃？他现在还小，怎么可以吃肉！” “没事，书上说小孩长牙就可以吃肉了。” “小宝才五个月，怎么会长牙。咦，还真长了。” …… “都怪你！说了只能吃奶粉！现在小宝发烧了！” “别急，我请大夫了。” “小宝要是有什么后遗症，这辈子跟你没完。” “你还想跟我过一辈子？呵呵。” “张正元你！” “徐大夫来了，快擦擦眼泪，别让人家看笑话。” …… “大夫，怎么样？” “怎么烧成这样了？我行医一辈子，没见过这种情况。做个针灸，如果还不退烧，赶紧送去医院挂点滴。再下去可不行。” “不行了，赶紧送医院吧。” “秀娥，你先去上班，我送小宝去医院。” …… “张正元！怎么不回我电话？小宝怎么样了？” “退烧了，在睡觉。” “真的吗？还真是，好多了。医院有说为什么发烧吗？” “没去医院，喂它喝了点血就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 “没胡说，小宝告诉我的。” “小宝怎么会说话？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秀娥，咱们离婚吧。你今天就搬出去，别再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看到你就恶心。快滚吧！” “张正元你会后悔的！” “站住，小宝给我！” “你竟敢打我！” “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 “张正元！快开门！小宝归谁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在家吗？张正元？” “好臭……” “啊！” “咕咚，咕咚。” 张秀娥分不清“咕咚”到底是小宝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她憋气快要达到极限了。 总之，张秀娥现在只记得，在曾经温馨的家里，浑身是染血的小宝抱着丈夫张正元脑袋啃噬的画面。 她当然也记得，怀胎十月产下来的小宝再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妈，我饿了。” 当妈的，永远不会让娃饿肚子！ 潜伏在水中的张秀娥猛然起身，紧握手中的粗木棍，对准身前男子的后脑勺，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嘭！ 木棍像是敲到了块顽石，发出闷响的同时，硬生生爆裂开来。 张秀娥的虎口被震到流血，强烈地疼痛让她下意识松手。 即便如此，男子的背影依旧笔挺，丝毫没有前倾倒下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张秀娥不能理解，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敲到。 可很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捏住她脖子，将她如同小鸡般提起，让她意识到二者间实力差距悬殊的现实。 苏珩甚至没有看张秀娥一眼，他只是微微侧身，让左手凭借感觉掐住女人，就直接提了起来。 而他的右手，则轻轻将被当场吓晕过去的徐秋阳扶住，托起来，放到旁边的桌面上。 两个少说也有上百斤重的活人，在他手里跟小猫小狗似得随意拿捏。 这就是苏珩目前的肉体力量。 “果然传度后，再加上二层谷衣的加护，普通人的攻击对我产生不了任何伤害。” “你放开我，放开我！” 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女人，苏珩叹气：“事情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被净天地神咒消除诅咒后，秀娥应该恢复了自主意识，不再受恶灵影响。 可她却表现得异常反常，不肯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仍然坚持引导苏珩与徐秋阳继续前进。 盘问过程中，苏珩隐隐猜到了真相。可他没有选择当场揭穿。 他相信着最后一丝可能，小宝真的生病了，急需要救治。 然而女人终究还是辜负了这份信任，选择成为恶灵的帮凶。 “身为人类，竟然主动帮助恶灵，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小宝不是恶灵，他只是病了！看完医生就会好！快放开我！” 苏珩不知道女人到底是疯了，还是故意装傻。 他也无暇去分辨这些。 此刻苏珩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转角处。 “妈，我饿了。” 一声稚嫩的喊叫却混杂着沙哑的男低音，骤然让整间屋子的温度下降了两度左右。 这一声诡异的呼唤，让张秀娥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状。 她近乎失去理智，不停地抓挠自己的头发，嘴里喊着： “别吃我，别吃我！” 失去耐心的苏珩随手将她甩出。 撞在墙上的女人失去动静。 世界终于安静到只剩下密集的雨声了。 “啪嗒。” 黑暗中，一只苍白的小手，贴在了墙壁上。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拐角处的天花板探出。 紧接着是第二只手，第三只，第四只……一共八只手都贴在墙上时，左眼金光闪烁的苏珩窥见了恶灵的全貌。 那是一个极其畸形的婴儿怪物，身躯大概只有六个月大，却长着八条胳膊。 他宛如一只肉蜘蛛，倒挂在天花板上，以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向后垂下长着黑色毛刺的脑袋，用八只令人生理不适的小黑眼，死死盯着苏珩。 似乎嗅到了美味食物的味道。 恶灵欣喜地咧开嘴里，露出一排锋利密集的牙齿。 它伸出那条肉疙瘩遍布的长舌，舔舐掉脸上的血沫，然后用那诡异无比的声音再次呼唤道： “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