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齐双目滚动着异芒,沉声道:“明珠蒙尘,就算一时被它物掩盖,但总有一天会显露光芒,世民兄岂是久屈他人之下的人。”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旋又透出忧伤哀痛的神色,低沉道: “之前我助家严太原起兵,他曾许诺我们兄弟几个,虽能攻下关中,就封其为世子。” “当时也曾私下亲口对我说:此事全凭你一人谋划,大事若成,自然功劳都归你,我定会立你为世子。” 接着双目寒光一闪,继续道:“当时我答他:炀帝无道,生灵涂炭,群雄并起,孩儿只愿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悬之苦,其他非孩儿所敢妄想。” 李天齐淡淡道:“世民兄既然有如此高风亮节之想法,为何如今又有忿忿不平之色?” 李世民颓然道:“家严因后宫妇人之言而毁诺,皆出自大哥之手,因此我怕大哥是另一个炀帝,那样的话我就罪过大了。” “但是自古以来又有以长立嫡的传统,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天齐心中暗叹,因为敏锐的灵觉告诉他,李世民说这番话时,竟是真情流露。 要知道自精神境界突破天人合一之后,很多人都可被他一眼看透,那种冥冥中的预感更是精准无比。 这就有些让他惊讶了。 看来此时的李世民还未“进化”成后期杀兄、霸嫂、逼父退位的帝王形态。 反而有些“热血”青年的感觉,对他的父亲李渊还抱有幻想和期待。 还是说黄师的削弱buff开的太大了 李世民忽又叹气道:“这番话我一向只藏在心内,从未向人倾吐。今天见到天齐兄,却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或许因为商场主的关系,我内心深处认为天齐兄乃是可信任的朋友吧。” 蓦地有人低呼道:“说得好!” 李世民愕然瞧去,发现酒馆里除了他们只有一位客人, 那人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背对着他们,坐在远处的角落里。 此人明显是刚来不久,可是他却没有发觉此人是何时进来的。 他刚才和李天齐说话时都在运功尽量压低和束聚声音,不使外散。 而对方离他们至少有五、六丈的距离,若仍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只凭这点,便知对方是个顶级的高手。 此人只是从背影便显得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 李世民朝李天齐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仍是一脸平淡的样子,毫不惊讶,心中一动,扬声道:“兄台刚才的话,不知是否针对在下说的呢?” 那人头也不回的淡淡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连伙计都给秦某人遣走了,李兄认为那句话是对谁说呢?”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似乎并未有恶意。 此人虽然身法高明至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在得窥天人之境的李天齐的神异感觉下,仍然在他踏入酒馆范围内,就立即发觉。 而且听到此人自称秦某人后,立刻便明了此人就是那慈航静斋的师妃暄。 没想道竟然今日被自己遇上。本来他还要董淑妮去打探她的行踪呢。 因此淡淡开口道:“秦兄何不过来喝杯水酒?” 那人从容答道:“天齐兄客气,不过秦某一向孤僻成性,这般说话,反更自在。”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天下每多特立独行之士,请问秦兄怎么称呼?”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为的记号,两位便当我叫秦川吧!” 李天齐仔细感应师妃暄身上的气息,神异的灵觉立刻给出了提示,感应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宁静之感。 “和氏璧!”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但又无比肯定的感觉。 和氏璧此时定然就在师妃暄身上! 看来师妃暄应是刚从宁道奇手中接过和氏璧,便立刻来考较李世民做未来天子的资格了。 皆因现在洛阳各方势力汇聚,并有魔门高手在旁窥视,她必须借着宁道奇这天下第一人法驾洛阳的余威,以最快的速度考较确认和氏璧的归属。 和氏璧有一奇异特性,就是会随着天时而生变化,不但时寒时暖,忽明忽暗,极难掌握。 以之练功,一个不小心就会幻像丛生,动辄有使人走火入魔之险。 所以和氏璧会在两种情况下会影响拥有者,一是打坐冥思,另一就是与人动手行功运气之时。 因此无论是宁道奇又或师妃暄,都无法长时间的捧着和氏璧四处走,必然会将宝璧放在一個隐秘的地方。 原著中徐子陵就曾在师妃暄身上感应到和氏璧的踪迹,寇徐跋三人也是以此为线索,在净念禅院定位了和氏璧的存放地点,成功盗走宝璧。 李天齐脑中思绪翻滚,根据和氏璧的特征,现在必是其异能波动处于低谷之时。 那直接抢劫师妃暄,夺走和氏璧? 就是不知那宁散人是否已经离开洛阳? 还有李世民见到自己抢夺和氏璧时又会作何反应呢? 外面可是有其大批随行高手的。 这些想法一一在脑海中闪电般浮现,但是形色却不漏分毫。 秦川不待二人说话,接下去道:“刚才李兄说及令兄之事,不知有何打算?” 李世民苦笑道:“那番话入了秦兄之耳,已是不该,难道还要作公开讨论吗?” 秦川耸肩道:“李兄有大批高手随来,大可在倾吐一番后,再遣人把秦某杀掉,如此便不虞会被第三者知晓。” 李世民脸色惊讶,哪有人会教别人杀了自己来灭口的道理。 不过他耸肩的动作非常好看,更使人难起杀伐之心。 “砰!”李世民拍桌叹道:“我李世民岂是这种只顾已身利益,妄伤人命的人,秦兄说笑了!” 秦川冷然道:“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岁,当年在太原起事时,他还在河东府,未曾参与大谋。” “一年之后,他却硬被立为太子。在平常时期,这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值此天下群雄竞逐的时刻,世民兄在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斩关夺隘,杀敌取城,而他却留在西京坐享其成。” “纵使世民兄心无异念,但令兄仅以年长而居正位,如何可令天下人心服,他难道不怕重演李密杀翟让的历史吗?” 李世民脸容一沉,缓缓道:“秦兄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对我李家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李天齐这时淡淡道:“因为她就是慈航静斋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传人--师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