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道人最初似乎是和床榻上的在赵长说些什么。 只是。 当余光瞥到李真的那一刹那。 本来还有些恭谦的眼神,转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陡然一甩搭在左手臂弯里的拂尘。 真气灌注,万千拂尘丝上银光攒射。 密密麻麻。 好似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面对着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 李真微微眯缝双眼,不见丝毫慌乱。 就见他像是挥手驱赶烦人的蚊蝇一般。 只是,轻轻的在空中一挥。 那些骇人真气所化作的银针,便被他收拢在衣袖中。 阴阳劲力轻轻一磨,消弭一空。 “葛道长,拂尘还是要轻拿轻放的好。” “免的坏在手里,那可就不美了。” 李真也不恼怒,微微笑着轻道一声。 “哼!” 冷哼一声。 葛道人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 脑海里,更是已经掀起惊天巨浪。 想当年,这个他都不曾用正眼瞧过的毛头小子。 眼下的实力,竟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就算不是外面传的先天,怕也是不远了。 要知道,这才过去多少年。 道祖在上,你老人家不开眼啊 没有在意葛道人的神情变化,李真平淡的对他点点头。 便转过视线,对着床榻上的赵常说道: “小道,见过陛下。” “咳咳。” “李道长多礼了。” 床榻上的赵长半坐起来,胸前盖着毯子,时不时咳嗽两声。 形容有些消瘦,面色不好看。 想来,应该还是没有从前番的落水染的风寒中恢复过来。 这让李真稍有些怪异。 按道理来说,赵长怎么也是个一流武者。 就算是做皇帝之后,再怎么荒废修行。 也不应该会沦落到只是落了场水,便风寒久久不愈的地步。 “或许,其中还有隐情。” 眼眸中思索的神光一闪而逝。 但也仅仅是如此,他没有多问。 “前些天长公主来看朕的时候,提起道长成就了先天。” “朕原本还有些不信,但现在看来还是朕小瞧了道长啊!” 赵长有些虚弱的说着,苍白的脸色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侥幸,侥幸。” 李真打着哈哈,有点没搞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这样。” 赵长开门见山,道出了见他的缘由: “想必道长也知道朕这些年和葛道长一直做的事情。” “略有耳闻。” 李真点点头。 葛道人近几年的名头可太大了。 就他为了炼丹,而撺掇皇帝搞出来的动静。 在民间已经是骂名一片。 道君皇帝与炼丹妖道的名头,早就被捆绑在了一起,臭名昭著了。 心里没忍住的笑笑,李真继续听他讲述。 “葛道长复原了很多古老的丹方,有些已经证明了效用。” “但有些,实在是难以辨别。” “朕私心作祟,便想要请道长帮忙鉴别一番。” “事后,无论成与不成,朕都会感谢道长的。” 说罢,赵长略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着急,就在一旁小辰子的服侍下开始服药。 “牛鼻子老道打的好主意!” “这是要把我当成,给你们这对主仆免费试药的耗材是吧。” 李真扫了一眼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葛道人。 心里面对于这两人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已经了然了十之八九。 但,拿一个先天高手来试药! 这对主仆也未免做的太过分了些。 兔子急了还咬人? 真当他是没脾气的是吧。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武道真意悄然流转。 正当他考虑着赵长之后,谁最有资格继承这大周天下。 或许,在华清宫里养老的那个老头就不错的时候。 一股萦绕在整间居舍头顶的阴柔气机。 顿时,让李真瞳孔一缩。 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自顾喝药的赵长,收敛了气息。 “我道怎么这么有恃无恐。” “原来,这皇宫里还有高手。” 笑意重返脸庞,李真朗然说道: “小事一桩,过后葛道长遣人将丹药送到垂象楼就是。” 不就是药性鉴别吗? 自付钻研了多年青松道人遗留医书的他,多少还是懂些的。 只要结果到了。 送来的丹药究竟吃没吃,谁吃了。 那重要吗?不重要的。 但这没完,李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小道也有一個要求,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空口白牙的好事。 想要靠画大饼就把自己打发了。 李真只能说,赵长算盘打的太响了些。 “哦?” 赵长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摆摆手,让服侍的小辰子退下。 “这么些年了,李道长还是第一次和朕提要求,倒是稀奇的很。” “不妨说说,只要是朕能给的,一定应允。” 赵长语气温和,神色不平不淡。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将要他生气的前兆。 小辰子在一旁疯狂给李真打眼色。 不过,他却是置若罔闻。 “小道想和陛下求一个官职。” “怎么,可是藏书守不符合道长的心意?” 李真摇头: “陛下误会,是跟着小道多年的一个道童。” “如今长大了,也自付有些武力,就想要出去闯闯,小道厚着脸皮和陛下求个一官半职。” 他说的道童,自然就是万物。 和性子平和能够受的住寂寞的自然不一样。 这小子是个毛猴子一样,安静不下来的。 前些年还好,但随着最近有了武道二流的实力。 他的心,已经不在垂象楼里了。 相识一场,好聚好散。 正好碰上眼前这机会了,李真便顺口一提。 “哦,那倒是简单。” 赵长神色舒展了些许,转而叮嘱小辰子: “和观天监的田副监正说一声,便去他手下做事。” “李道长,你看这样可好。” “小道便代那道童,谢过陛下了。” 李真捏印,作揖。 出宫的时候,是辰公公送出来的。 看的出来,他有些纠结。 一直想要尝试和李真解释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没机会说出口。 李真瞧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 他算是看明白了。 和这些宫里面的人那,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关系的好。 免得哪天一不留神,就被牵扯进去。 虽然眼下的他已经有不怕事的底气。 但是,他怕麻烦。 出了宫,李真没有回仙茗山。 一路走走瞧瞧,路过一条明明两侧建筑十分气派。 但却在白天里,来往行人稀稀拉拉,有些萧瑟的街道。 心头好奇,转身走了进去。 “不愧是杨大家,这竹萧吹的就是好。”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没走几步,一个刻意捏着嗓子。 但又分外熟悉的声音从一旁楼阁里传来。 抬头,凝香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慕容韬,大白天的就出来搞这些。”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批判批判这杨大家的萧艺如何” 义愤填膺的说了一句,迈步直入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