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这平静了许久的京城,终于还是起风了。” 就像是早有预料。 站在窗前的余公公,望着眼前光景。 同样,叹息一句。 只是他的言语里,却仿佛又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旋而,他取水洗漱,整理发冠。 从床下拉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 手掌轻轻抚去灰尘,脸上流转着缅怀的神色。 “老伙计,没想到啊。” “我竟然还有再穿上你的一天。” “不过,如果能这样结束的话,却也不差。” 一裘红衣翻动,飞鱼飘舞。 腰跨长刀,肃然而立。 门启,人现。 在一阵阵带着喧嚣的风里。 李真见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余公公。 形容依旧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但在这些年岁月的流逝下,已经生出了些细密皱纹的脸上。 却是显露着一种,李真从未见过的威严与意气。 “公公,您这是?” 眼底飘过一抹诧异。 李真忙走上前,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他不语。 只是沉沉的望着夜色下的变故。 听着在火声呼啸,以及在无数惊呼声掩瞒下。 那一抹,不为寻常人所知的动静。 良久之后,他转过头。 手指点着火光升起的地方,平静的面容下掩去一抹怒色。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这场火,不简单。” 李真点点头,没有反驳。 先前传来的那一道骇人的真气波动,不假。 尽管现在无论自己怎么寻觅,都在发现不了一点。 但是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乱象中。 绝对是有着武道强者存在的痕迹。 只是,他的实力 “一流,亦或者说,先天!” 脑海中的猜测闪过,李真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哈哈哈。” 打量着他的动静,余公公忽而轻笑出声。 “你小子,什么都好。” “就是有时候遮遮掩掩的,不敢说实话。” “不过呢,这样也好,我走了之后,就不担心你得罪了人,囫囵身死。” 听到这,李真怔了怔。 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赶忙有些疑惑的问道: “公公” “您,要走?” 有些不解。 余公公孤家寡人一个,外面没什么亲朋好友。 离开王府,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地。 这是李真十分清楚的事情。 而现在,他竟然和自己说要走。 怎么走? 走去哪? 为什么要在眼下这个生乱的时候走。 思付中,余光里一抹绯红飘进眼底。 忽地,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余公公也在此时,慢悠悠的说道: “也不瞒着你,眼下这场火应当是由先天武者放的。” “至于究竟是谁,又有几个人,那就不清楚了。” “但是目的嘛,不外乎就一个。” 看着他平静讲述的样子。 李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余公公甩手,将一块木头似的令牌丢到他的怀里。 “但故去的独孤皇后于我有知遇之恩,陛下对我也有提拔之情。” “大周的皇帝谁来做我管不着,那是陛下的家事。” “但是,如果外人试图干涉陛下的家事。” “杂家于公于私,都没有坐视不管的理由啊!” 语气平平,但却又有些斩钉截铁。 相伴多年,李真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 余公公,尽管身体有缺。 但是比起现在京城里,其他无数承受皇帝恩泽的人来说。 眼下的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尽管心中已经知晓了他的决定,但李真还是想尝试挽留。 “真的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余公公平静说道,神情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便,祝公公一帆风顺。” “待归来时,小道请公公喝酒。” “哈哈哈,好。” 一语落。 炽烈如骄阳般的气息,从其身上喷涌而出。 照亮一方天宇,吹得野火倒散。 丝丝缕缕阴柔气劲缠绕间,托负着余公公冲天而起。 在这一刻,李真才恍然明白。 原来,他也是先天。 这一夜的动荡,让很多人难以安眠。 大皇子如此,二皇子如此。 三皇子淮南王,亦是如此。 只不过,或许就是让他们难以安眠的缘由。 有些不尽相同罢了。 李真同样一晚上没有睡着。 在余公公离开藏书楼所在的庭院不久之后。 京城的夜幕下,就荡漾起一阵阵真气碰撞的异象。 回荡在整个京城当中,久久不绝。 根据动静。 李真判断出,双方交战的先天强者。 很可能,不止两人。 而仅仅是二流顶峰实力的他,无力参与到这样的战斗中。 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等待罢了。 然而,直到天色将明。 所有的动静消弭。 只剩下飘荡在青白天际的一缕黑烟时。 余公公,也未曾归来。 “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独属于《纳气决》的特殊真气,通行在隐脉当中。 长年读书养成的温润气势里本就不多的一点锋芒掩去,归于平凡。 起身洗漱,开门。 余公公不在了,但事情总要有人做的。 只是,院子里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这是” 一行数十个神色凌厉的宫人,拥堵进来。 尔后,王总管在葛道人的陪同下缓缓走入。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将李真视若无物,葛道人冷冷说道。 默默注视着眼前一切。 李真明智的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葛道人这次登门,是否是因为当年旧事。 但漫长的时间过去,无论葛道人现在想要找什么。 恐怕,都不会发现任何的痕迹。 除非 盏茶的时间过去。 伴随着一个个宫人无功而返。 葛道人倨傲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转而死死的盯着李真。 正当李真以为他要忍不住,对自己发难的时候。 忽而,有人将两件东西送到了王总管的手中。 一件,是当年装着赵晴奖赏给他的《阴阳参合掌》匣子。 而另外一件,则是余公公昨晚临走时扔给他的木牌。 王总管先是打开匣子看了看,然后扫了一眼木牌。 挥了挥衣袖,满不在意的说道: “私入王府武道书库,偷窃武功秘籍。” “带走,压入内务院的地牢中。” 身旁虎狼般的宫人涌上。 “总管,不是说好交给我来审的吗,怎么” 一旁的葛道人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说道。 迎来的,却是王总管冰冷且带着些不屑的眼神。 “杂家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一语落,葛道人怔在原地。 胀的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