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来自《来自天罡大蟾气》的提醒。 让李真放下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诸事顺遂的得意情绪,认真的审视自己。 武道修行是必须的,实力提升也是紧要的。 但是,一切都要有松弛有度。 最近的他,有些急功近利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李真,很快的就做出改变。 捡起练了几天,没发现有什么奇异效用就扔下的太极拳。 在这种慢悠悠的拳法套路中,打磨自己的心态。 不骄不躁,中正平和。 同时,也严格限制了每天修行《钓蟾功》的次数和时间。 只在日出的时候,修行半个时辰,壮大内息。 相对应的,还要在晚上练习大蟾气,平衡丹田内的阴阳。 剩下的时间,通通用来读书。 增长见识,充实自己。 人体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宝库。 而以他现在的了解,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先前以为搞清楚了武道修行的奥妙。 现在看来,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 小春子又像上一次告别离开时一样,没有了任何音讯。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些莫名的预感。 但李真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着,不知道哪一天,他所熟悉的小春子会提着食盒走进庭院。 憨厚的笑着,对他打招呼说: “小道士,我来看你了。” 暂时没有等来小春子。 李真却在庭院里发现了一个“特殊”来客。 那是一个晚秋的早晨,昨日的小雨尚且未干。 积蓄在庭院低洼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它”就仰着面,被冻结在薄冰上。 不到巴掌大小,淡黄泛黑的龟甲上整齐排列着条条纹路。 不知道是从王府哪个庭院水榭里逃逸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余公公打算将其丢到外面,当做没看见。 李真说了些好话,从他手里讨要了过来。 藏书楼里的日子太过孤寂,整日与书本为伴。 余公公又是個不爱说话,自得其乐的性子。 就算前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的生活,但那时好歹还有猫狗相伴。 在这里,他一无所有。 如果这小东西还活着的话,养只乌龟当做解闷的也挺好。 最起码,活得长。 养好了的话,说不定可以一龟传三代。 好在这小龟也算顽强,没有辜负了李真一番心意。 于是,藏书楼里又多了个新的住户。 一只名字叫做长生的小龟。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突如其来。 就像是一大早,出现在藏书楼里的不速之客一样。 “田师叔。” 李真抖落身上前些日子内务宫人送来的避寒冬衣。 站起身来,诧异的看着眼前来人。 自从那日在大殿里的一面之后,时隔日久,他再一次见到了田道人。 不过,和上一次风轻云淡,面色和煦的模样有些不同。 虽然田道人还是那样脸上时常带着笑眯眯的模样,但眉眼里已经不见了那种出尘的气度。 有几分阴霾,同样也有几分贵气。 李真知道,眼前这位是当前淮南王面前的红人,得罪不起。 便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叔,持晚辈礼。 出门在外,低个头,不寒颤。 “呵呵呵。” 田道人笑着,抬手抵住下拜的李真。 “师侄近来可好?” “劳烦师叔挂念,一切都安。” 李真一板一眼的回答,不动声色。 “嗯。” 田道人点点头。 视线在填充满了书架,有些阴暗的藏书楼里一扫而过。 旋而,道出了此行来意。 “李师侄,听闻你和府中宫人谢春相识,更为好友?” 李真愣了愣。 忽然反应过来,谢春应当是小春子的全名。 心头一点不好感觉升上的同时,不做隐瞒的说道: “小春子本来负责藏书楼送饭的差事,一来二去我便同其相识,” “他年龄同我相近,关系便近了些。” 视线不动,深邃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李真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李真说的都是实话,心里没鬼,也不怕他看。 就这样,两人对视。 片刻之后,田道人率先退却。 无事发生一样,笑呵呵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子,放在身前桌面。 “那就没错了,谢春深受王爷看重,身负重托要出去做一件大事。” “他年幼进府,外面没有亲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友,便托付老道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赠予你。” “那,小春子他” 没有看向桌子上的钱袋,李真小心反问。 “呐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 田道人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等他回来的话,王爷定然另有重赏。”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替小春子保管一段时日。” 李真低下头,如此说着。 掩饰去眼中划过的一抹悲意。 从始至终,田由都没有提到过如果小春子没有回来的话,又会怎样。 是啊,如果回不来的话,人肯定都死了。 又有什么去考虑的必要呢。 卖身王府,身为宫人。 这就是命! 什么命? 卑微一命! 注视着田道人将要迈出藏书楼的背影,李真心里幽幽一叹。 忽然,半只脚已经迈过门槛的田道人转过头。 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 “李师侄,我看这藏书楼里清冷,不适长居。” “恰巧我那里诸事繁多,正缺人手,你若有意” 李真怔了怔,没想到田道人会向自己抛出橄榄枝。 思绪飞快转动,恭敬而不失礼数的拒绝道: “多谢师叔好意,还请容师侄拒绝。” “先师生前有愿,要编撰大道经,师侄虽无甚才情,但也要继承恩师遗志,不敢有忘。” 捏印,作揖。 闻言,田道人理解的点点头,再无多言。 只是,当他转头离去的那一瞬。 眼中分明的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满意。 青松道人修道修傻了,结果留下来个徒弟也是傻子。 身在王府,不想着谋求功业、兴盛传承,偏要去编书? 这不是傻子,谁是傻子。 不过也好。 傻子方才可以留其一命,就让其老实待在这藏书楼里吧。 王爷身边的道士,有他就足矣。 面上精芒闪过,田由一甩身上鹤氅。 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