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修持之士,必有戒行为先,次以参研为务。” “戒律并非是囚笼,持戒不是为了束缚己身,而是竖立道心之举!” “有情众生身处尘世,难免被俗事扰心,或执着于奢靡物欲,或被七情蒙蔽道心。” “故而需要持戒斧正行止,行正则心正,心正则神清。” “如此心神归正,修行才有灵验,否则就算得传正法,也无法入门!” 张牧之见两只小兽都是心性良善,也愿意多提点几句。 一白一黄两兽都道:“多谢老师开示,弟子自当持戒而行!” 如今他们只算被张牧之点化,连记名弟子都不算,故而不能叫师父,只以老师称之。 张牧之点头,又道:“我正一道根据道业不同,戒律各有不同,而下你俩尚未皈依三宝,且先受持初真五戒,此乃入道之初门,清心之良方!” 两兽诚心叩首:“弟子聆听戒律!” 张牧之便将初真五戒传授,即:不得杀生;不得荤酒;不得口是心非;不得偷盗;不得邪淫。 “这五戒是持身之本,护法之根,如果能以此五戒为对照,就能益算延龄,天神护佑,永脱五刑之苦,世世不失人身。” 两只小兽将戒律牢牢记在心里。 张牧之又道:“你等可有疑问,且说来!” 白狐摇头,黄二郎拜了拜才开口询问:“敢问老师,这不得杀生之戒,可有什么说法?若有人想要杀我,该当如何?” 张牧之解释道:“止杀之戒,一者是彰显仙道贵生之意,二者是避免杀念蒙蔽道心。” “我等在外行走,当时时叩问本心,自身所行之事是正行否?” “若自家持身不正,行恶事,走邪路,被人所杀那便是劫数临头,就算侥幸躲过,也有天收!” “若自家行事无愧于心,彼辈却来杀我,自然要以保身为要!” “能避让最好,如避不过,则行霹雳手段,是为护道之举!” 黄二郎想了想,问道:“就是说可杀可不杀时,那便不杀,不得不杀时,杀之无妨?” 张牧之轻笑:“此言有几分道理,却不全面!” 黄二郎诚心求问:“还请老师解惑。” 张牧之开解道:“仍要问心,自己持身正,不得已而杀之,是护道之心!” “若有妖魔、邪师、乱匪杀人害命,我辈将之除去,是慈悲心。” “为一时意气杀之,却是杀心!” “心中杀念一起,便能蒙蔽自身清明,从而道业成空,落入邪途。” “持慈悲之心,护道之心则无挂碍,我道门诸多护法降魔之神,杀鬼、杀妖、杀魔何止千万,怎地不曾沉沦?唯心正尔!” 黄二郎、胡馨儿都是恍然大悟。 张牧之随后又道:“如你等能持戒不坠,待我回归龙虎山继位时,你们俩便随我前去!” 两兽都大喜叩拜,张牧之挥了挥手:“且自去玩耍,明日再来!” 于是两只小兽就从墙洞里钻了出去,不知往山野间哪里玩耍去了。 张牧之打开道观大门,在院子里读经书。 过了一会儿,陶老汉带着铁牛和几个乡人来给灵官、老君上香,然后同张牧之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去。 惊蛰之日,正是播种育苗的好时候,田里农事正忙。 午时将近,张牧之清炒了萝卜,蒸了米饭,细嚼慢咽吃完后心道: “想必韩员外早已等着急了!下午摆坛书符,助韩家公子得此良缘!” 张牧之从厢房里搬出一张桌子放在院中,然后以黄表纸折叠成排位,书写红鸾星、天喜星两位星君的神牌。 “天地乾坤聚成丹,至神至妙法无边,日月星辰和其灵,阴阳二炁成其真,敕法书符显玄通,开光点灵有神功。”张牧之念了三遍咒语,给朱砂启灵。 而后同白芷一起研磨成粉末,再以黄酒合之,制成书符的墨水。 待符笔、墨水、黄纸都备好后,张牧之开始燃香,默念两位星君的启请咒之后,提起符笔,饱沾朱砂后开始画符。 此符名为阴阳和合符,乃是借红鸾星君、天喜星君两位神灵的法力理定姻缘。 红鸾星属阴水(癸水),主婚姻;天喜星属阳水(壬水),主缘订、喜庆及生育。 两位星神虽分阴阳,神力都是水性,正好借水性至柔之力,化解纯阴、纯阳冲撞的命格,使阴阳相合,相互依存。 虽不知那圆觉寺、城隍神想借这次结亲的机会弄什么玄虚,但张牧之以符法将二人姻缘促成后,新婚夫妇两人便会互有情愫,琴瑟和鸣,那陈家女儿也就彻底成了韩家人。 岂不闻女生外向的道理? 到时候任凭背后之人如何算计,张牧之都能从容化解。 张牧之运转法力,符笔在黄纸上一书而就,一张灵符便绘制完成, 纸上符箓似字似画,呈一男一女二人相拥之形,正合阴阳相依之意。 张牧之将灵符拿在手中观看,自觉十分满意。 长明仙子现身出来,伸头看了两眼这张阴阳和合符,摇头道:“此符虽有灵验,却还不保险!” 张牧之不禁诧异:“师姐有何提点之处?” 长明仙子道:“那城隍神和圆觉寺的秃驴虽未探明你修为如何,却也知晓你来自龙虎山!” “正一天师府传人善用符箓,天下谁人不知?他们想要弄鬼,必然是有手段破解你的灵符。” 张牧之思索片刻,想不明白这请两位星君定下的姻缘有什么破绽,索性不再琢磨,而是自房里拿出印泥,又从怀中摸出祖遗都功印蘸了蘸,“啪!”一下盖在灵符上。 “师姐,你觉得这样可稳妥?”张牧之笑问。 长明仙子有些无语:“你这……可就有点耍赖了!” 张牧之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阴谋算计非吾所长,这祖天师定下的姻缘,看他如何逆转!” 横望山中,一处草木丰茂的山谷中出现一座清幽的园林,其中亭台楼阁,连廊水榭,湖石假山一应俱全,可见主人是个风雅之人。 胡三郎步履从容地穿过月亮门,来到一座凉亭里,躬身行礼:“叔父!” 胡悠正在亭里石凳上端坐,随口问:“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胡三郎连忙将打探的消息细细讲明,正是张牧之交代的任务,包括那捧碗妇人的底细,贪嗔夜叉的藏身之处,圆觉寺和城隍神、陈家的算计等等。 胡悠听着这些消息,脸上表情慢慢变得沉重。 “想不到这事情背后有这么多算计!你去将这些消息告诉小天师吧!” 然而胡三郎却未离去:“叔父,我胡家参与到这场纷争中,只怕……” 胡悠手抚长须,沉默不语。 胡三郎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而且侄儿打听到一个消息,关于小天师的身份来历!” “你直说便是!” “眼下天师府嫡系中并无和小天师年龄相仿之人……” “小天师那日所谓掌心雷法,其实是借助火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