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二人都沉默了。
张繁弱看着何清书身上别致的粉色小熊睡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只能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何清书走到床边并没有立马上来,而是看着已经躺好的他小脸犯难。
也许是刚洗完澡的原因,
何清书的肌肤在柔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嫩,在穿上粉色睡衣后原本俊秀的脸居然显出一丝柔美。
秋豆麻袋!这种感觉……
张繁弱下意识又看了看室内的天蓝色装潢,以及窗边那架天文望远镜,越看越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咳,清书啊。”
张繁弱干咳两声:“如果有一个高达手办还有一个芭比娃娃让你选,你选择哪个?”
“当然是高达啦!”
看到何清书振奋的脸色,张繁弱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心里也稳了下来。
“回头我送你一个。”
说完他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好了,快点上来睡觉吧。”
“……”
在他的要求下,何清书掀开被子一角缓缓爬了上来,双手以及脖子都藏在被子里面,就露出嘴巴以上的半张脸,眼睛也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
估计是因为太想要高达了吧。
张繁弱寻思完就关上了灯,原本他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的,但躺了会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便下意识回过头。
这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
不过转瞬即逝,等张繁弱回过神的时候何清书还是那副仰望星空的样子,以至于让他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
张繁弱想了片刻,对着睡在床边都快掉下去的何清书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啊?”
“…啊?”
何清书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然后在黑暗里小声的道:“有一点点,平常我都是一个人睡觉的。”
这回换张繁弱沉默了。
何姨啊何姨,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过了会,听到身旁传来的动静,何清书紧张的回过头,却见张繁弱坐起身子爬下了床,他以为后者要上卫生间所以没有说话,直到他听到走出去的张繁弱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咯吱——
房门打开,凉气嗖的一下钻出来,望着面前站着的黑影,张繁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来找阿姨啦?”
何婵的声音带着点调皮的笑意:“怎么?想通了要和阿姨睡了?阿姨现在可不可以反悔啊?”
“……”
张繁弱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就有点无语。
这时候的他不太想说话,默默从何婵身旁的空隙钻进去,然后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为了表示自己不开心他还学着何清书的样子睡到了边边角角去。
清书啊,
离开你以后,我又变成了你。
张繁弱很心疼自己年纪小小就懂得了这么多人生哲理,这时候何婵也盖好被子躺在他身边,但她和秦晚台不同。
往常他也有闹脾气的时候。
这种时刻秦晚台要么死皮赖脸的蹭过来,要么干脆手一伸将他直接搂过来,恶霸姿态十足。
但何婵终归是不一样的。
张繁弱虽然没有扭头,但还是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似乎在等他回心转意。
张繁弱心里冷笑一声。
然后他直接侧身过去,用后背隔绝了何婵的目光。
过了会。
“嘶——”
“嗯——”
身后传来一阵压抑中带着痛苦的声响,张繁弱心里有点忐忑,何婵这个坏女人是不是又在套路他?
最终,
心里的担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张繁弱回过神,爬到何婵身边看了眼,发现她柔美的脸庞爬满了痛苦,此时正用手捂着嘴,紧闭着眼睛努力不让声音发出来。
“何姨?”
张繁弱有点慌了,这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啊,便连忙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何姨,你怎么了?头疼吗?”
何婵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开一点,但眼神却显得我见犹怜。
“…嗯。”
她本就柔的声音更是软的不像话,给人的感觉甚至像是奶猫:“头疼…难受…”
张繁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是下意识反应,他只感觉温度挺正常的,其余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药呢?”
他两只手轻按着何婵的太阳穴,想以此替她缓解痛苦:“你的药放在什么地方了?我去拿给你。”
“……”
在他并不精湛的手法面前,何婵脸上的痛苦消退了很多,转而眯着眼睛躺在他怀里,若非粗重的鼻息张繁弱简直以为她快要睡着了。
“何姨?”
张繁弱手上没敢停,小声的问她道:“好点了吗?药在什么地方你先告诉我啊。”
“…药?”
何婵的声音微微高了一点,然后手忽然抚上他的胸膛:“不是在这呢吗?”
“……”
张繁弱手上动作停了。
得,又被套路了,这个世界就不能对他这种心善的孩子好一点吗?真是气抖冷啊,在一次次欺骗中他张四岁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张繁弱生气的躺回了边边角角。
身子一翻,谁也不爱。
“咋啦嘛…”
何婵委委屈屈的挪过来,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脑袋真的痛啊,我今天晚上接你你都没有给我花,晚上还不跟我一起睡觉,你知不知道阿姨心里有多难过?”
她的手捏的有点紧。
张繁弱这时候信了些,毕竟以何婵这小女人脾气,连上次出门玩因为他没给花都能跟个小女孩一样赖着不走,今天下午因为这事暗搓搓的记在心里也完全有可能啊。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分辨不出。
如果他现在医术高深,随手一搭就能诊出何婵到底真的假的那他还会担心被骗?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这句话虽然偏激了点,但侧面还是能看出几分道理的。
“那你现在还疼吗?”
“…疼。”
何婵将头放在他身边,小声哀怨的道:“不过你不用管我,阿姨自己躺一会,疼着疼着就睡着了。”
这戏精…
张繁弱有点无语。
他将枕头往上挪了挪,然后拿起旁边床头柜上何婵办公用的趣÷阁记本,从中撕下两页空白,借着月光开始叠了起来。
何婵看他动作起了兴趣。
她起身后将灯打开,然后也靠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折纸,不多时,一根洁白的玫瑰花就出现在了张繁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