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流后，吴援朝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个叫“zhani”的人，在《科学》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证实已经成功提取到了石墨烯。 而论文里面的作者名字后面，写的是清大！ 可是我这里没有这个人啊！ 吴援朝觉得事情有些荒谬，那可是石墨烯啊！可是《科学》期刊啊！ 我们系好几年都未必能在《科学》上发表一篇论文。 为了验证真实性，吴援朝立刻联系了他远在美国的朋友，让对方去核实这一篇论文。 美国那边可是晚上，好在吴教授的这位朋友也是搞科研的，搞科研的都是007的工作模式，所以立刻帮他找到了那篇论文。 吴援朝蹲在传真机前，终于等到了朋友将论文传了过来。 “原子级薄碳膜的电场效应？作者张伟，清华大学？还真是我们清大的！话说这个张伟是谁？我们系真没这个人啊！” 吴援朝又开始看内容，论文内容没有问题，光是这一堆英文专业术语，就能难倒不少人，这应该不是有人在恶作剧。 “用胶带撕出来的石墨烯？这么简单么？我怎么没想到啊！话说这个张伟到底是谁？” 自己的材料系肯定是没有这个人，那肯定是别的系的。吴教授首先想到的就是物理系和化学工程系，这两个专业的是最有可能的。 吴援朝立刻拨通了好友，物理系方教授的电话。 方教授早上没课，正带着几个研究生在实验室里奋战。 “喂，老吴，我在实验室里呢，找我什么事？石墨烯被做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最新一期《科学》公布的！是美国人搞出来的么？不是，中国人做的？还是我们大学的？” 方教授本能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不是玩笑？你们材料系真的把石墨烯搞出来的？不是你们搞的？那是谁？问我？我哪知道！又不是我们搞的！ 我们这有没有叫张伟的教授？我说老吴，你糊涂了吧？我物理系的研究生，你都能叫出名字来，更别说是教授了，我这里有哪个教授是你不认识的？有没有叫张伟的，你心里没数么！ 化学工程系？也没有叫张伟的！土木工程系那边倒是有个张伟教授，不过人家是教怎么修水电站的。你现在在哪里？办公室！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放下手机，方教授一脸的莫名其妙。 一连串的消息太过于震撼，又太过于匪夷所思。 先是石墨烯突破了，然后又冒出来个张伟教授，这个张伟教授还是清大的，是自己的同事，而且我还不认识！ 能研究到石墨烯的同事，还有我不认识的？ 难不成是，你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咱不得拜的街坊？ “我去趟材料系，看看老吴那边到底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方教授知会了一句，刚要离开，却发现自闭人正眼巴巴瞅着自己。 “陈明，你还有事么？”方教授说话的语气都柔软了几分。 面对残疾人士，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关爱。 自闭人迟疑了两秒钟，想起张伟让自己保密，于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方教授也没有在意，自闭人不说话，那才是正常的自闭人。 …… 材料系，方教授望着那份传真来的论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zhani，tsghuauniversity，还真是我们清大的！对了，这会不会是台岛省那边的清大？” “人家的英文名叫nationaltsghuauniversity，跟咱们不一样！而且对岸不用汉语拼音，那边姓张的，用的是chang，而不是zhang。这个是汉语拼音名字，肯定是大陆人。”吴教授开口道。 “会不会是《科学》搞错了？” “我宁愿相信，是我们两个人眼瞎！” “说的也是，这么重要到的论文，怎么可能搞错作者！” 先不说《科学》期刊的分量，单说石墨烯这种级别的科研成果，就不可能搞错作者。 方教授沉吟片刻后，接着说道；“老吴，你说台湾人不用汉语拼音，这倒是提醒了我，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zhani，会不会是别的发音，比如张威、张卫，都可以是这个拼音，又或者不是弓长张，而是立早章！”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立刻去查，只要拼音是zhani的，有一个算一个！” …… “张伟，水利水电工程专业，不是这个。” “张伟，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也不是这个。” “张卫，数学与应用数学，不是。” “张薇，新闻学专业，肯定不是！” “章伟，临床医学，不是。” 一番排查，的确找到了几个名字为zhani的教授，但都不符合条件。 “就没有别的了？”吴援朝开口问。 “目前我们清大在职的教授和助理教授，就只查到这些。要不我再让人事部门查查博士后，有没有符合条件的？”手下开口问道。 “查！”吴援朝斩钉截铁的说道。 旁边方教授则开口道：“除了博士后之外，顺便也把研究生也查一下吧。指不定是哪个研究生偷偷搞出来的成果，没有经过导师，私自发表了。” “查研究生的话，光找人事处可不行，我还得去一趟找研究生院，要多花点时间。” 研究生越过导师向期刊投稿，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找导师来指导论文，日后发表的时候，肯定是要给导师署名的，哪怕导师不要这个署名，也有可能给安排几个师兄师弟来署名。 若是对论文真正有贡献的署个名，也就罢了，很多时候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想来署名。 你做实验的时候，你师兄天天能帮你去食堂打饭，是对你的实验有贡献，不得署个名？ 看你写论文快睡着了，你师姐给你冲了杯咖啡，帮你提提神，也是对论文的贡献，不得署个名？ 门卫养的那条狗，二十四小时趴在门口，为你站岗放哨，不得署个名？ 辛辛苦苦搞的科研，写的论文，好不容易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了，稍微有点人模狗样的就要来分一杯羹的，这谁受得了？ 干脆就越过导师，越过学校，直接找期刊，偷偷摸摸把论文发了吧！ …… 一个老者骑着小电瓶车，停到了材料系的门口。 老者看起来有七十多岁了，但岁月并没有磨灭他身上学者的风范。他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还是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灰白的头发有些稀疏，却带着一种沧桑的气质。 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某位资深的老教授。 老教授走进材料系的大门，直接站在了大厅里，开始打量四周。 保安发觉老者气质非比寻常，立刻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先生，您找谁啊？” 老教授看了保安一眼，中气十足的说道：“鄙人就是张伟，听说你们材料系在找我？说是有问题解决不了。我正好路过，就顺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