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良虽然整个人被王随真剑上的大力给戳的的向后直退,但还在半空中闻良右手的铁手套陡然往外一扬手! 右手这扬手动作一出,闻良右手的铁手套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一根铁针从铁手套里电射而出! 原来闻良这铁爪之中,内有机簧,可以射出铁针形状的暗器! 江湖上跟闻良动过手的,栽在闻良此暗器上的豪杰,不计其数! 今日闻良见了王随真的快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是他见王随真年纪轻轻,明明只是个半大点的娃娃,竟然能刺出这么快的剑,若是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并州何时出了一位这么厉害的用剑高手?若是让王随真再成长下去,并州还有他鹰爪王闻良混的地? 同行是冤家,闻良见了王随真的快剑,心中便已生出了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灭杀王随真于此地的念头,绝不能让王随真生离此地! 二是他看到蓝九间脸上露出了惧怕的神情,闻良极怕自己在蓝九间面前丢了面子。 若是在蓝九间面前丢了份,以后还怎么在并州混? 现在整个并州城,妓院,赌馆,茶馆,饭馆,走卒,马夫,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哪个听到他鹰爪王闻良的名字,不得抖三抖,颤三颤? 可他之所以能混成并州城一霸,靠的并不是他闻良手底下有多硬,弟子们有多狠,靠的是蓝先生给面子,蓝先生当赏脸! 那要是自己在蓝先生面前跌了份,以后还混个屁? 闻良志在必得的一爪被王随真一剑挡了下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按动机簧放出了飞针,先宰了老朱头,给王随真这个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一个下马威! 闻良老于江湖,老朱头跟他无怨无仇,但既然王随真为了阻止坏四杀老朱头,一剑刺死了坏四立了威,那他闻良就必须在王随真眼皮子底下宰了老朱头,来煞煞王随真的锐气! 江湖上立棍的人,不怕死,就怕丢面子,没了面子,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王随真刚刚一剑刺出,刺到了鹰爪王闻良的铁手爪上,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 虽然他收剑的瞬间便发觉闻良的铁爪中有暗器飞出,但这飞针来的实在太快,若是这飞针射向他,他身形一扭便能躲开,可这飞针是飞向老朱头的,他根本来不及再次发力出剑削掉飞针! 只听‘噗’的闷响,铁针刺透老朱头的身体,余势不竭,深深地钉入了老朱头身后的墙壁之中,直没入尾! 老朱头好似一只脱了水的大虾,整个人瞬间抖了一抖! 老朱头的女儿一见父亲受此重创,不顾一切的扑将了过去,痛哭道:“爹!爹……“ 老朱头伤口处血流如注,他努力睁开双眼,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面露一丝惨笑安慰道:“闺女,我……我没事……“ 话没说完,嘴里鲜血也‘呼呼呼’的直淌了出来。 王随真微微一个失神,随后脸沉如铁,愠怒道:“你杀朱老伯,是因为我?“ 闻良嘿嘿一笑:“老子想杀谁就杀谁,轮不到你这小狗崽子在这里放屁!老子先宰这老狗,再宰了你这条小狗!” 闻良身形变幻,双爪一前一后,摆了个双擒爪的架子,脚步一前一后,站成丁字步,不待王随真再说话,‘忽’的一声,人已跃在了半空中! 只见他双爪变幻无方,以飞鹰扑兔之势迅猛无比的扑向了王随真! 王随真并不出剑,往后退了一大步。 闻良这一扑落空,双足猛然一踩地面,双爪如环般轮番前捣,抓抓不离王随真大腿和裤裆! 王随真仍不出剑,身形再退,人已立在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缎子面所铺就的大木床之上! 两击不中,闻良心中冷笑一声:“你这小狗的能耐也不过如此!看你这次再往哪退。” 闻良双手连环变幻,只听机簧‘咔咔咔’连连响动,闻良已将铁爪中的铁针全放了出来! 两人距离极近,而且王随真身后便是墙壁,他已无路可退! 眼见王随真便要被飞针射成刺猬! 他双腿站立不动,上身猛然向后一仰,使出了铁板桥的硬功夫! 只听’噗噗噗’数声连响,铁针尽数钉进了墙壁之中! 一针也未中! 闻良放暗器,本意便是要封王随真走位,他见王随真身法迅速,料想飞针难中,见王随真身往后仰,料想他此番如此姿势,再也无法快速闪身躲避! 身在半空的闻良身形暴涨,铁爪箕张,直掏王随真下阴! 好一个鹰爪王闻良! 不但心狠,而且手也极辣! 他招招不离王随真下体,那意思也很明显,就算一爪抓不死王随真也一定要废了他! 铁爪堪堪抓到,王随真不慌不忙,似乎已先料到闻良会有此一着! 他腰腹陡然发力,身体忽地往下一坠,双腿踏烂了床板,透床而过,双足已稳稳的踏到了床底的地面上! 而他的上半身正正好好的正躺在了绣床之上! 原来,王随真一站到床上,便已经力贯脚底,踩裂了床板! 等他后仰之时,又再次足底发力狠踩,所以闻良铁爪还未抓到,他便已踏破床板! 王随真这身形出人意料的一变幻,移形换位,闻良本拟捣烂王随真下体的双爪立即抓了个空! 闻良双爪一空,心中大叫不妙,他还想再次变化劲力,重新插招换式,陡然发觉自己眼角处有亮眼白光闪上了一闪,自己喉咙处传来一股奇异的凉意! 闻良喉咙中剑,登时身体失去了控制,整个人狠狠的砸到了一旁的床角上,翻滚着栽倒于地,他心中不忿,挣扎着还想再站起身来,可惜喉骨碎裂,气管断开,挣扎了没有几下,怪呼一声,声名显赫的一代鹰爪王闻良身死当场! 王随真从床上跃下,将刚刚动手的场景回想了一遍,看着闻良的尸体,叹气道:“鹰爪功着实够狠够毒!但一味的求狠,便失了该有的变化,便落了下乘!而且你爪中藏有暗器,狠中加毒,这是你对自己的鹰爪功不够自信,谋求暗算别人获胜而使的下作法子!你有这种心理,再怎么练也终究难成顶尖高手!可惜了!不过这次也多亏了朱老伯,不然我多半会伤在你的飞针暗器之下!” 这种并不赞赏的评语,已经开始变凉的闻良自然无法再跟王随真争辩了! 王随真走到老朱头跟前,见老朱头眼神已经开始变的有些涣散,他叹了口气,说道:“朱老伯,是我初入江湖,经验太浅,致你被闻良暗器打中,我欠了你的情,你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么?我师门门规要行侠仗义,只要不是坏事,我可以尽力帮你!” 老朱头一听这话,眼睛霎时亮了一亮,哆嗦着道:“帮我……帮我……照……照顾玲玲……” 老朱头将女儿朱玲玲的手硬塞到王随真手中,眼神一散,登时断气身亡! 王随真的小脸‘腾’的一下变成了个大红脸! 他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半大孩子,修炼枯木神功,让其神智大开,心思老成,但正所谓——纸上读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 王随真的理论知识倒是懂的不少,但真当他手里握着朱玲玲那柔软而又温润的柔荑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神大乱! 朱玲玲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有数个人向里屋走来。 王随真心神一凝,暗道惭愧:“刚才若是有人偷袭,此时我已经死了!师父和长山大哥千叮嘱万嘱咐,要时时心神守一,观瞻四方,眼下强敌环视,我怎可胡思乱想?” 他站起身来,转身看见闻良的四个弟子正向内室走来,冷喝道:“闻良已死,你们要替你们的师父报仇吗?” 闻良的四个弟子都愣上了一愣,其中一人极为不信的说道:“你说什么?我……” 他一转脑袋,正好看到闻良早已横在床边地面上的尸体,话说到一半立马收住了! 四个人都在同时看到了师父的尸体,登时四人面面相觑! 四人一言不发的用眼神交流了几个呼吸之后,四人如同约定好了一般,一言不发,动作极为整齐划一的转身向屋外夺路狂奔! 闻良的这四个弟子竟没有一人想替闻良报仇,或者问问王随真闻良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们一见闻良身死,便立刻争先恐后的逃走了! 四个人这一跑,惊动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彻底吓呆了的,还一直愣在屋角的蓝先生的侄子——蓝九间! 蓝九间见大势不妙,也开始悄悄摸摸的向屋外挪动,想趁还没人注意到他时偷偷溜走! 王随真正暗自思量如何处理朱老伯临死前的遗愿,虽然在蓝九间动的一瞬间已察觉到了此人,但他并不想理会蓝九间这个人渣,所以并未出手阻拦。 不料蓝九间连滚带爬的刚摸到了门口,迎面撞上正往里屋爬行的白小川! 此时的白小川狼狈不堪,半身血半身泥泞,已不复刚刚那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模样! 只见他左臂软耷耷地垂在身侧,也不知是脱臼了还是断了?右腿外拧,扭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形状,正用右手撑着上半身,奋力朝内屋攀爬! 两人一个想往外溜,一个想往屋里爬,正好在屋门处撞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蓝九间一见白小川还没死,登时吓了一个哆嗦,他往旁边一蹦,便想从白小川身侧绕过去,从此逃之夭夭! 白小川见了蓝九间,登时怒火直烧三千丈,怒骂道:“都是你这下三滥在我新婚之夜找我的麻烦,我他娘的插死你!” 白小川奋起余生之力,大叫一声:“去你娘的!”整个人半飞在了空中,右手判官笔狠狠捅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精钢铸成的判官笔从蓝九间左太阳穴刺入,从他的右太阳穴刺出,将蓝九间的脑袋恶狠狠地钉在了门框之上! 内屋的王随真见蓝九间被杀,不由的又叹了口气,道:“白小川,白姐夫!” 白小川杀了蓝九间,心神大畅,仰天狂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白姐夫,嘿嘿,阁下刚才的一番话,我在窗外都听的一清二楚!要不是今日有阁下在此,我白小川今天不但要受奇耻大辱!而且小命都难保!更是今生今世都报仇无望!今天我白小川得以手刃蓝九间,全赖阁下帮此大忙!阁下乃是我白小川的大恩人,我白小川就是当牛做马,也难报此恩!古语云——大恩不言谢,还请恩公告知真名!容白小川来日再报大恩!” 王随真摇了摇头,道:“我叫王随真,恩公之类的话,莫要再提起。朱老伯临终前遗言,让我好好照顾朱姑娘,你跟朱姑娘是拜堂的夫妻,照顾朱姑娘这件事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现在天色将明,我这便告辞了!” 说完这话,王随真便想走人。 没想到白小川伸手拦住了想出屋的王随真,苦笑道:“恩人莫要笑了!今日我白小川亲手宰了蓝先生的侄子蓝九间!蓝先生在并州地面上权势滔天,呼风唤雨!我白小川只是个小人物,在并州是绝对待不下去了,我现在只能马上逃走,但至于能不能逃出并州界,只能看天意!我现在已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成什么亲?还照顾什么朱姑娘?这不是笑话么?我白小川这辈子是是没有娶朱姑娘的福分啦,我带着朱姑娘,只会害她!恩公身手如此不凡,此事非你莫属!我跟朱姑娘只是半宿的夫妻名分,并无任何的夫妻之实,以前我也只是在数年前,见过她一面罢了,我跟朱姑娘连手都没有摸过,算什么夫妻了?本来说好今晚接朱老丈和朱姑娘回青寨拜堂成亲的,结果人没接到,却惹下来这个弥天大祸!唉!罢了!罢了!还请恩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从此担起照顾朱姑娘这件事吧!我白小川心中永记恩公恩情,只要我白某不死,恩公的大恩大德他日必会报答!白某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