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数学课前的课间，张舟回到了教室，柳含章立即迎了上去： “郑老师和你说什么了？和你说过江城三高找你签约的事情吗？” “说了，他说我考了年级第二，希望我去江城三高。” “那你呢？你怎么说的？” 张舟笑道：“我当然是说取决于你啊，我对学校没有要求，而且我也不想你被我的决定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柳含章嗔道：“你这么做，不是把压力都给到我身上了嘛？” “你能有什么压力？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做决定就行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那……我签约江城三高，你可一定陪我一起签啊，不准耍赖或者反悔。” 张舟奇道：“你不是说想去夏师一附中吗？怎么现在又想着去江城三高了？” “这个嘛……” 柳含章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还不是想能安静一会儿，别让那些老师再时不时把我们拉出去训一顿了。 “要是我去了夏师一附中，那些老师又会时不时来挑咱们两个的毛病了。” 张舟：“哎，说到底，我还是影响你的决定了。” 柳含章笑道：“人嘛，难免会被别人影响的。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再改咯。” 张舟向座位上走去的时候，柳含章再次叫住了他：“喂，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 柳含章：“上次给你的那张便笺，你还留着吗？” “你说这张？” 张舟从兜里拿出来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时间：2013年6月24日。】 【保质期：2013年7月7日。】 柳含章抢过便笺：“你怎么把它揉成这样了呀，这可是咱们爱情的见证啊。” “不好意思啊。” 柳含章撅着嘴：“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我会一直生你气的。” “什么要求？” “把保质期改一改，最少也要改到明年吧。” 上课铃响，张舟回到座位，手里拿着一张新的便笺，上面写着： 【爱情的见证。】 【时间：2013年7月1日。】 【保质期：2014年7月7日。】 张舟打开笔袋，把便笺放进了单独的一个格子里。 ………… 初二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每个老师统计好自己所带班的成绩后，都会将成绩交到教研组组长那里汇总。 各个学科的教研组组长再把每一科的成绩交给年级主任汇总。 年级主任吩咐过这些老师，在成绩榜张贴之前，不要去打听别的班的成绩。 也因此，现在每个老师都只清楚自己班上学生们的成绩。 作为校长的丈夫，郭裕文当然要起到带头作用，所以他也不打听，直接去19班上课了。 但是徐山玉可是个八卦狂，他现在心痒难耐，非常想知道其他班学生的成绩，尤其是郭裕文带的初二19班。 于是他故意叹了一口气：“哎，我们班这次考的可真差啊，只有一个学生考到了110分以上，还是刚刚好110分。” 他这一下，瞬间激起了其他老师的抱怨： “徐老师，你可知足吧，我们班连一个考到110分以上的都没有。” “在我们班，100分都算高分了。” “这次的试卷出的比模拟考还难，我们班好多人甚至都没及格。” …… 徐山玉见气氛已成，于是开始问起成绩来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咱们学校有几个学生数学考到110分以上的啊？” “我觉得肯定比期末模拟考要少吧，期末模拟考有13个110分以上的，这次考试我估计不超过10个。” “我也好想知道啊，可是郑主任不让我们问成绩啊。” 徐山玉大手一挥，说道：“我知道郑主任的心思，他只是不想让咱们把成绩透露给学生而已，我们自己讨论一下，不告诉学生不就行了？” 又朝着数学教研组组长说道：“组长啊，你就把成绩单给我们看一眼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教研组组长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郭老师都没那么急着问，你们急什么？” 几年前，数学教研组组长这个职位还是郭裕文的，近年来郭裕文事情繁多，经常需要去教育局开会，所以把这个职位让给了现任组长。 因此现任组长和郭老师关系也比较好。 “郭老师班上有高逸帆这种数学学霸，这次肯定考的也很高，郭老师肯定不急啊，但是我们其他班的老师们心里却是很忐忑的，备课都备不好了。” 徐山玉说道。 教研组组长：“成绩单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看，不过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尽量回答。” 其他老师也都围了上来，准备打听点消息。 徐山玉问道：“咱们年级110分以上的一共有多少人？” 教研组组长：“一共五个人。” “5个！这么少！” 老师们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 徐山玉问了一圈老师： “你们班上有110分以上的吗？” “你们班上有110分以上的吗？” …… 周围一圈老师都摇了摇头。 徐山玉：“你们班上都没有，而我班上有一个，这么说来的话，剩下四个全部在郭老师和组长你带的班上吗？” 教研组组长点了点头：“不错。” 徐山玉：“年级第一考了多少分？” 教研组组长：“120分。” “嘶” 周围老师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卷子有学生能考满分？组长，你确定不是成绩登记错了吗？” “我确认过很多遍，不会登记错的。” 徐山玉也被惊到了，怔怔地说道：“我想过高逸帆可能会考高分，但是没想过他竟然能考到满分。 “现在的学霸，比我们那个时候还要厉害的多啊。郭老师真是运气好，能带一个这么厉害的学生。” 教研组组长面带微笑：“高逸帆确实考的不错，郭老师带的学生也确实挺厉害的。” 徐山玉其实很羡慕郭裕文，这种长时间的羡慕在他心里慢慢演化成了妒忌： 凭什么这么好的学生都让郭裕文带了？把高逸帆给我带，他不也一样能考满分吗？ 所以，他亟需找出郭裕文的弱点、错误，这样才能消解掉他心中的妒意，突然，徐山玉脑子里面闪出了一个人名。 “组长啊，郭老师带的那个竞赛生张舟考的怎么样啊？虽然他最近时间都荒废在谈恋爱上面了，不过我真希望他能考上110分啊，这样也不会让郭老师丢了面子。” 教研组组长：“这个你放心，张舟确实考到了110分以上，没有辜负郭老师的期望。” 可恶，没想到这个张舟数学成绩还挺稳定的，这都让他混到110分以上了。 徐山玉双拳捏紧，脑子里迅速想着郭裕文带的班上还有哪个学生值得说一说的，这时，他脑子里蹦出了第二个人名。 “张舟谈恋爱的那个对象好像叫柳含章吧？听说以前也是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只是可惜啊，偏要和张舟那小子谈恋爱，上次模拟考成绩一落千丈，数学只考了82分。 “组长，你能说说柳含章的成绩是多少吗？这次我是真心希望她能痛改前非，成绩不说上涨吧，起码要维持到80分这个水平吧，再往下掉，成绩都快要不及格了。” 教研组组长：“郑主任叮嘱过，柳含章的成绩我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学生，她考的很好。” 徐山玉又急又有些气：“组长，她的成绩怎么不能说啊？高逸帆的成绩你都告诉我们了，她考得再好，难道能比高逸帆考的还高？” 教研组组长：“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们高逸帆的成绩了？” 徐山玉：“你刚才不是说高逸帆考了120分吗？” 教研组组长：“我说过120分是高逸帆考的吗？” 徐山玉：“不是高逸帆那还能是谁？还有谁能考到这个分数？” 教研组组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得郑主任同意了，我才能说。” 徐山玉：“好，就算高逸帆的分数你不告诉我，那柳含章的分数总可以说一说吧，你这样卖官司不是成心气人吗？” 其实，徐山玉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柳含章的分数，能够在教研组组长那里被说成考的很好的，那么柳含章一定考了100分以上。 只是组长真是太小气、太谨小慎微了，100多分的成绩还要瞒着捏着。 这时，年级主任郑老师来到了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来到教研组组长办公桌前，对他说道： “刚刚已经和高逸帆谈完了话，现在可以公布成绩了，你和我一起去贴成绩海报吧。” “好嘞，郑主任。” 教研组组长说着便和郑主任一起走了出去。 徐山玉上前叫住了教研组组长：“组长，现在你总不能再瞒着我了吧。刚才你口风也太严了，连一个柳含章的分数都不肯告诉我。” 年级主任回过头，目光怪异地看着徐山玉：“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的是……柳含章？” 徐山玉：“是啊，虽然她考的好，组长也严格遵守着您的嘱托，但顶破天也就一百零几分的成绩有必要瞒成这样吗？” 郑主任和教研组组长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郑主任说道：“你去把成绩单拿出来给他们先看看吧。” 教研组组长从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份成绩表，上面记载了年级数学考试成绩的排名情况。 “这份成绩表我就放在我桌上了，待会儿你们想看可以自己拿去看。徐老师啊，刚才我说的话你都误解了，这次考试考到120分的同学有两个人，一个是张舟，一个是柳含章，高逸帆也考的非常不错，拿到了118分。 “这三个人的数学成绩断档式地领先其他同学，我们学校最后一个考到110分以上的学生在我带的20班，那个学生考的是112分。 “徐老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柳含章的分数，而是郑主任吩咐过我不要透露年级前三名的分数，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等得急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了。 其他的老师也都忍俊不禁。 徐山玉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乱成一团糨糊，嘴巴不停哆嗦着：“柳……柳……张……张……” ………… 初二19班，数学课已经上了一大半，主要是郭裕文老师在黑板上讲解考试题，此时已临近下课。 “报告！” 这个时候，高逸帆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意气风发，报告声也喊得格外响亮。 “进来。” 郭裕文刚说完话，下课铃就响了，同学们紧绷的状态变得松弛。 高逸帆回到座位上面后，同桌问他：“高逸帆，看你一脸得意的样子，发生什么好事了？” 高逸帆说道：“刚才年级郑主任和我交谈了一下，说我这次考的非常好，江城三高要和我签约，提前锁定他们最顶级的重点实验班，并且中考只用考到普高线以上就能进去了。”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让全班同学都听到了他说的话。 同桌羡慕地说道：“这么说来，你初三一年不用学了呗？那也太爽了。” 高逸帆神色认真：“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肯定不会懈怠的，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初三一年我没有了升学压力，正好可以专注于学习，争取中考能帮江城三中在市里考个好名次。” 同桌说道：“你这么厉害，那不是要考到中考状元了？” “现在话还不能说的太满，毕竟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也没有太大的考状元的把握，不过凡事还得尽力而为。” 高逸帆心里很喜欢别人的吹捧，但是言语上还是一贯的谦虚姿态。 他前后左右的人都转过身来恭喜他，什么“高天才”、“高学霸”这种称呼他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江城三高这么早就要抢着和你签约，高逸帆，你不会考了全市第一吧？” “这也太厉害了，往年全市第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师一附中初中部的人拿的，你这是帮我们江城三中扬威了啊。” 实际上，郑主任吸收了前两次找柳含章和张舟交谈的教训，和高逸帆交流时，没有告诉他的排名是多少。 所以，高逸帆享受着同学们的吹捧，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名。 “好了好了，大家的祝福我都收下了，以后大家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会尽力帮大家解答。” 高逸帆双手挥舞，胸中翻涌着指点江山的豪情意气。 ………… 今天好险，晚上期末考试考到八点多，回到寝室开始写，还好在最后两分钟把今天的四千字赶了出来，虚惊一场，今天差点断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