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刑警大队办公室，副局长希国安出席薛之剑案的案情分析会。 常辉走到投影屏幕前，随着一张幻灯片，做案情陈述：“综合现场勘测及对死者亲友及社会关系的走访调查，确定死者为原南开中学年级主任薛之剑，县高官隆福海同志的妻弟。现场勘查及尸检报告表明，死者死亡时间为今天上午八点至八点二十左右，尸体双目圆睁，面部表情扭曲怪异，初步推断为惊吓至死，排除自杀的可能。” 常辉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说：“下面请各位谈谈调查情况。” “常队，根据调查，死者与报案人，也就是死者妻子王雪梅夫妻关系一般，两人已分居一年多。但是通过对王雪梅单位的调查，王雪梅没有作案时间。另外，调查中未发现死者近几天有过任何异常反应情况。”一组组长丁力强说。 “通过对死者手机的调查，今天上午十点四十一分至四十五分，有三通电话打入，主叫号码为两个座机电话和一个手机号码，经查实，这两个座机号是县委隆书记办公室的外电话，手机号码也是隆书记的私人号码。” “报告常队，在死者的房间内，未发现任何死者与他妻子王雪梅以外的任何脚印与指纹，所有门窗完好无损。”勘查组负责人符秋良说。 “我带小唐去了一趟南开中学。据调查，死者已于二月十九日也就是正月初八辞职，二月廿三日也就是正月十二日，与死者同年级组的江长风老师被学校提拔为年级主任。不过，经调查，江长风从今天八点起一直在校主持所在年级的开学工作。”待大家汇报完，常辉补充道。 “兄弟们，案子的初步调查已经结束。综合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我们的主要侦察方向应该着重放在对死者社会关系的调查，重点围绕他近段来与亲友、同事的关系开展。” “是！”各组侦查人员异口同声。 “下面请希局给我们作指示。”常辉说。 希国安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新年伊始，我们南源就发生了命案，大家都辛苦啦！然而，命案必破，是我局的优良传统和刑警队的一贯宗旨。这宗命案死者是隆书记的内弟，势必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在此，我代表局里要求大家齐心协力，克服困难，抽丝剥茧，早日破案。” 下午五点，江长风将桌上的学生报到手续整理好后，放到专用档案袋中，坐到办公桌前，准备给谭雯打个电话。不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江长风看了看来电，按下接听键。 “何主任好！” “江主任好！请问开学工作怎么样了？”何文海将左手中的烟头放到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 “报告何主任，刚忙完。原有的两千零八个学生全部到校，另外招收了十二个插班生。” “哦，太好了。江主任，请马上到办公楼小会议室来一下。”何文海想了想，说。 “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何文海对常辉说：“他马上就来。” 来到小会议室门前，江长风轻轻敲门。 “请进！” 江长风应声开门进入，见到会议室里只有何文海与两个陌生人，有些惊讶。 “来，江主任，请坐。”何文海招呼江长风在自己身旁坐下。 “长风，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县公局刑警队常辉队长，那位是唐警官。”何文海站了起来，接着又对常辉说：“常队长，这就是江长风老师。” 江长风立即站了起来，向常辉与唐燕致意。 “常队长，你们聊。”何文海介绍完，随手带关门出去了。 “江主任，别紧张，请坐。我们这次找您呢，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还望您认真配合。”常辉看出江长风对何文海的离去后诧异的神色中增添了几分疑惑。 江长风坐了下来，说：“常队长，不用称我什么主任，我这刚上任没几天，还不习惯，您就叫我小江好了。您有什么事尽管问，长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请问认识薛之剑老师吗？”常辉开门见山。 “认识。薛老师曾是南开年级主任，我与他同事两年半。”江长风答道。 “你与他的关系怎么样？” “请问您是指工作关系还是私人关系？”江长风想了想，反问道。 “两个方面都说说吧。”常辉微笑道。 “我进南开的第一年，担任高三两个班的化学教学，当时薛主任是高二年级，工作上没有交集。前年9月，我被安排到薛主任的高三年级组，成了他管理下的化学教师。这届高三后，去年9月我随薛主任开始从事高一年级化学教学直到去年下学期。工作中，我们是普通的工作关系。私下里，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只有这次寒假前，我们之间有过一次冲突。” “哦？为什么？” “学校发放年终待遇的时候，各教师的教学质量奖及年终奖都统一发到年级组了。而薛主任在给我的奖金里放了九张百元伪钞。” “你们就为此争执了。” “倒没有太多的争吵。当我到银行存钱时发现奖金里有假钞后找他理论，他不但不解释，还想逃跑。所以，我出手打了他。” “哦？”常辉与唐燕对望了一眼，想起上午章秀全与何文海讲的薛之剑在行政会上要求解聘江长风的理由，两人相视一笑。 “在哪里打的？江老师能给我们把这过程说详细点吗？” “行！” 江长风喝了口茶，把寒假前怒打薛之剑的前因、过程和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江老师，谢谢您的坦诚和配合。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们将进行调查核实。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长风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薛主任诱奸女青年教师的事。” “哦？有这种事？” “正月初六下午，我碰巧发现薛主任把一个酒醉的女孩带到了南源大酒店……” 江长风把薛之剑诱奸周晴的事件原原本本地向两位警官讲了一遍。 “江老师，谢谢你的支持与配合，耽误您吃晚饭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以后再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找您。” “好的。我把我电话留给您，有事就请打我电话。”说完，江长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常辉。 从南开中学出来，常辉一边开车一边问唐燕，“你感觉怎么样？” 唐燕想了想，说：“据我观察，这个江长风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为人很坦荡，不像是那种动辄就杀人的人。不过，他最后主动说出薛之剑诱奸之事，不知有何目的。” 常辉笑了笑，说：“小唐，你想想。江长风今天因他所管年级开学而忙了整整一天，章校长与何主任也证明除他们俩之外南开其他所有教职员工都不知道薛之剑之死，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诱奸之事，是在向我们表明一个看法。” “什么看法？” “他认为，薛之剑就是一个人渣！” 唐燕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