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峥要求擂台决胜,陈敬廷顿时明白,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父辈的仇怨,心中的不快登时散了大半。 儒家提倡孝道,更何况赵峥的要求也在情理规则当中。 只是…… 他下意识看向了吴应熊。 “好!” 却见吴应熊一挑大拇哥,喜形于色道:“这才是咱们习武之人该有的豪气!” 说着,转向刘烨:“玄康,你怎么看?” 刘烨略一迟疑,旋即决然道:“赵兄豪气干云,刘某自当奉陪到底!” “好好好!” 吴应熊脸上笑意更甚,对陈敬廷道:“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咱三日后咱们就擂台决胜,如何?” 陈敬廷还没答应,关国维先跳出来补充道:“都是国家栋梁之材,为免刀枪无眼,卑职以为比试拳脚就好。” 短短三天时间,想要熟练的将龙虎气运用在兵刃上,即便天纵奇才也力有未逮。 所以他生怕赵峥要比试兵刃,那样刘烨的天赋神通可就难以施展了。 “理当如此!” 赵峥明知如此,却也并没有反对,而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毕竟擂台决胜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由对方选定比什么也在清理当中。 “唉” 陈敬廷微微一叹,摇头道:“罢罢罢,既然你们都想论个高低,那本府就如你们所愿好了——三天后,本府在校武场设擂让你二人一决雌雄!” ………… 半个时辰后。 “糊涂、真是糊涂啊!” 驴车上,李德柱痛心疾首:“并列头名不一样也是头名?!真要想见个高低,等明年到春闱时再争难道不行?何苦非要在这时候逞英雄?!” “不一样的。” 赵峥微微摇头,正色道:“他那天赋神通堪称同阶无敌,若不趁他还未能熟悉龙虎气时取胜,再想赢他就难了。” 顿了顿,又宽慰李德柱道:“就算是输了,凭这天赋神通的噱头,陈大人肯定也会报请朝廷,多批下一个春闱名额来——既然左右都不亏,搏一搏又能怎得?” “你这孩子!” 李德柱听了这番话,愈发暴躁起来:“既然是这么一回事,那你干嘛答应三天后再比拳脚,趁热打铁今儿就把事情给办了,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赵峥再次摇头:“这不合朝廷的规矩,吴应熊不会答应,陈知府也未必会站在咱们这一边——不管怎么说,我方才要求擂台比武,也算是驳了他的面子。” 见李德柱还要开口,他又抢着道:“再说这三天也不是白等,从今儿开始,咱们就把刘玄康的老底揭开,争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刘福临的儿子。” 说着,先是舒展五指,然后缓缓攥紧:“我要在真定城的乡亲父老面前,为十年前的惨案讨些利息!” “这……” 李德柱迟疑道:“先前二丫要散播消息,你不是还拦着吗?再说陶千户也曾叮咛……” “此一时彼一时!” 赵峥解释道:“那关国纲有句话说的没错,二十年一遇的天赋神通,可不是烂大街的玩意儿!如今不比从前了,稍稍做些出格的事情,知府大人应该也能担待。” 李德柱这才答应,旋即又叹道:“这么多弯弯绕,也真亏你能理得清——我看啊,你小子天生就是个混官场的材料!” 一路再无别话。 等回到大柳树巷,李桂英早在巷子口翘首以待多时,陪她一起等候的还有不少相熟的邻居。 见了驴车,登时呼啦啦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询问引气入体的结果。 “这还用说?” 李德柱率先从驴车上跳下来,趾高气昂的道:“我家峥哥儿已经预定了明年进京的名额!” 说着,又口沫横飞的吹嘘那天赋神通,只听的众人赞叹不已。 李桂英自然忍不住高兴落泪,拉着儿子就要回家祭告列祖列宗。 赵馨和春燕也围在左右问长问短。 只关成德默默牵着缰绳缀在最后,等众人一股脑涌进赵家,他便去了隔壁还车。 傅氏听到动静,忙出门追问结果。 “兄长已然高中武举。” 关成德如实答道:“且还当场领悟了天赋神通。” 待解释清楚天赋神通为何物,高夫人不由赞叹:“早就瞧赵公子不类凡俗,如今看来,果是个有大机缘大气运的,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传到屋里,却是把高舆恨的七窍生烟。 他才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成想这赵峥先是在校武场显圣,搏了个‘再世子龙’的绰号,如今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二十年一遇的天纵奇才。 如此一来,自己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 ………… 另一边。 吴应熊回到落脚处,就嚷嚷着要大肆庆祝。 他昨儿因见刘烨被赵峥压了一头,还当这次是要铩羽而归呢,谁成想风云突变,刘烨竟领悟了天赋神通。 看来父亲的眼光果然没错! 若早知如此,吴家就该顶住压力,坚持让刘烨在顺天府参加武举,到时凭着天赋神通必能震动京城。 那样也不会撞上赵峥这个怪胎! 好在那姓赵的小子沉不住气,主动提出要擂台决胜,这一来正中自己的下怀。 哼 并列头名他还不满足,那就别怪吴家不讲武德了! 而在吴应熊忙着烹牛宰羊且为乐的时候,关国维却是不放心的,把刘烨拉到一旁叮嘱: “那赵峥必是想趁你尚未熟悉龙虎气,用天赋神通一举奠定胜局,咱们只需将计就计,暗中激活黄龙丹,必然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边说着,他一边暗暗观察刘烨的脸色,却见刘烨欲言又止,并不见半分欢喜之色。 “玄康。” 关国维敛去笑容,正色道:“你不会还想着要与他公平比试吧?!你要知道,这不仅事关你个人的前程,更关系到能否重振刘家!” 刘烨知道瞒不过舅舅,随认真辩解道:“正是为了重振家族,我才更不希望用下作手段赢他!” “糊涂!” 大约舅舅都是爱这么骂人,关国维劝恼道:“难得他那天赋和黄龙丹的药效有异曲同工之妙,届时他若不服,咱们就说是那天赋对你也起了效果——左右是新悟出来的神通,他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忙中出错?!” “我不是怕被查出来!” 刘烨震声道:“我只是怕咱们做惯了这样的事,往后会越走越偏!我等本是化外之民,父亲又辜负皇恩铸成大错,若不行堂堂正正之师,一味用些下作手段,天长日久如何瞒得过去,届时又何谈能重振家族!” 顿了顿,见关国维脸色阴晴不定,他又补了句:“况且这次我悟出了天赋神通,即便败于赵峥之手,也照样可以参与明年春闱,届时再堂堂正正赢回来就好,又何必为了争一时胜负留下把柄?” 关国维终于叹息一声,无奈道:“罢罢罢,我就知道辩不过你,却不知吴大人那里你准备如何交代?” “先不要透露就好。” 刘烨展颜笑道:“如今不比以前了,咱们稍稍出格的些,姑丈应该也能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