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溪夷萌生退意时,陆远也在考虑是否将其一并打杀。 纵使二人没有恩怨,但立场已分,提前削弱世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一念既起,自然杀意外露。 孟溪夷心有所感,豁然转头看向陆远。 不需要言语,双方一触即发。 但,就在此时。 “内城戒严!居家待命!不得外出!” “内城戒严!居家待命!不得外出!” 两队骑士呼啸而过。 陆续有步卒开始驱散街上行人。 又有孟家家仆几乎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家主!不好了!城卫军奉城主的命令,伙同商会、武馆,杀进了姜府!” 孟溪夷本就被这突然的动静惊得不浅。 骤然闻得此话,几乎脸色狂变。 脱口而出道:“什么!楼城主造反了!?” 楼约一个空架子城主,突然对姜家发难,不是造反是什么? 陆远也是心中一动,看来这是戚长风请得楼约动手了。 那眼下就不必与此人纠缠了。 他料定,此番动姜家,必有变故! 孟溪夷猛然转头看向陆远,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真是处心积虑!看来是蓄谋已久了!” 他亲眼看到吴家被灭门,又得知姜家此刻被人围攻,哪还不知道这是针对他们的谋划。 此时吴家被灭,姜家被围,他孟家只怕也独木难支了! 陆远没功夫搭理他,纵身一跃,飞檐走壁,眨眼便消失在孟溪夷眼前。 孟溪夷暗自庆幸,还好此前来时手书了坞堡那边增援,否则没人接应,明劲也只有被乱刀砍死的份。 他心中已有决断道:“你持我信物去通知府上!城中大变,阖府上下直径出城,与我到坞堡汇合!” “其余人!随我先行出城!” …… 姜府此刻业已尸横遍地。 数百城卫军将整个大宅围得水泄不通。 数位明劲为尖刀,其余城卫军随着一并杀入了姜府。 终究是城内,没有兵营,世家再猖獗也只能养数十私兵。 此时面对城卫军,几乎毫无抵抗,只能节节败退。 站在府外指挥的罗曲督面色不快地看着一旁的戚长风。 计划中本是诱杀明劲,制服高层的策略。 若非此人胁迫,争抢时间,何须像这般强攻! 不知要损多少儿郎性命。 戚长风见状,一脸诚恳的表情道:“罗曲督,并非戚某人不肯身先士卒,实在有伤在身,强上也只会沦为累赘。” 罗曲督哼了一声,甩了一个脸色,事后必与这戚老头算账! “走吧,外面已经肃清了,进去看看。” 罗曲督留下一句话,当先跨步,进了姜府。 戚长风有心去寻陆远,但罗曲督既然说分兵前去接应了,他也不好撂挑子走人。 只能紧随其后。 一路上见得不少被砍杀的姜家卫队,横肉横飞,残肢断臂。 戚长风随意踢开一具挡路的尸体。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缕缕鲜血,渗入地底, 眨了眨眼睛,方才的场景又消失不见,好像都是错觉。 戚长风又回头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什么异状。 只能归咎于眼花,随即抛诸脑后。 内庭之中。 姜家已经是苦苦支撑。 姜玥失踪后,本就少了一名战力。 再加上姜昊至今还未露面,竟只有一位明劲在苦苦支撑。 姜明计被甲士护在中间,见罗曲督进来,面色愤愤道:“罗曲督,楼城主呢!他如此官逼民反,不怕我姜家坞堡内上千人落草为寇么!” 楼约实在太不讲规矩! 哪有这样掀桌子的! 世家又不是只在城内有人,这般行事,坞堡内上千人都不得不反,届时,莫说政绩,官逼民反的帽子扣下来,乌纱都得丢。 他着实想不到楼约凭什么。 罗曲督行伍出身,最是听不得这些:“好啊,反了好啊,儿郎们正愁没有人头充军功呢!” 此时姜家卫队也被砍杀得只剩二十余人。 眼见就要被尽数屠戮。 …… 此时,陆远堪堪赶到姜府。 听到府内杀声一片,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错过关键时候。 但当他径直入了府内时,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偌大的姜府,好像化身一只狰狞恐怖的异兽,张开大嘴,等他迈入。 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了耳中。 “小陆哥上次定是诓我,你这样子可是敏锐过头了” 陆远扭过头,看到王鹏从府内走了出来。 他开头问道:“什么情况?” 王鹏指了指地上:“你看。” 陆远不明所以,随着王鹏所指,看了过去。 过了片刻,才悚然一惊! 地上竟然没有尸体! 周遭经过厮杀,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血祭仪轨,跟王家村被屠的时候一模一样,现在笼罩整个姜府。”王鹏没有卖关子。 “不是已经出世了?怎么还在血祭?”陆远大惑不解。 “或许,这是他把握灵性的关键。”王鹏迟疑片刻,猜测道。 陆远步履不停,直径往里走去。 “是谁?”陆远直接问道。 “不知道,我感受不到。”王鹏摇了摇头,“但此刻肯定就在府上,姜昊还没现身……” “不行,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一定没什么好事。”陆远猛然止步,“得把姜昊逼出来!” 王鹏反应慢半拍。 灵性侵蚀下,他神智越发浑浊了。 “小陆哥的意思是?” 陆远沉吟。 …… 戚长风看着场上情形,神情有些焦急:“罗曲督,我看此处已经稳妥了,不如让我带上两人去吴家支援?” 他实在担心,若是陆远那边出事,哪怕城主一方大获全胜,又跟他们武馆有什么关系? 罗曲督撇了他一眼:“慌什么?不是方才派了一百多人去么?明劲高手乃是尖刀,如何能分兵?勿要多言!” 他心中实则暗讽,既然敢胁迫他们提前动作,还想什么好处都占? 他已经嘱咐前去支援的校尉,看住吴家即可,那什么陆远的死活,不用管,死了更好。 戚长风看他脸色,心中更加焦急,只盼姜家莫要再顽抗,好争取些时间。 就在此时,骤然感觉身后有人要拍他肩膀。 出于武者本能,猛然矮身,就要向后肘击。 陆远一把按住他的手肘,笑了笑:“师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