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陆远本来还要再休息会,却被门外唢呐和鞭炮声吵醒。 他推开窗户,看到一条长长的娶亲队伍。 敲锣打鼓,呼朋唤友。 真是热闹。 陆远随手掏出两枚铜钱掷了下去,沾沾喜庆。 不一会,他洗漱穿戴好,就出门直奔医馆。 昨天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下,这几家医馆的位置。 顺便询问了一番府城的武馆。 府城武馆也不少,大小十二家。 但是层次并没有比黑山城高出多少,最高明劲的武学,差一点的,馆主才气血三变。 并非府城武道不盛,而是武学等阶一高,就会开宗立派。 尤其是府城周边三大派,玄元派、纯阳宫、宏法寺,稍有资质的少年,都早早被宗派吸收。 各大武馆还是只能面向苦哈哈们收徒教学。 而且与黑山城不同的是,府城的官衙极为强势。 府君本就是武者,而且掌控着都军,自有一番封疆大吏的煊赫。 武馆稍一起势,就会遭到府衙的打压。 陆远之前掌握的鹤、猿两种拳法,就是府城武馆的一门形意拳拆分而来。 这家形意武馆的衰落,就跟府城的打压有关。 “可惜宗派就不是轻易能加入的了。”陆远不无遗憾。 宗派基本不会接受半途入门的弟子。讲究一个从小培养,才能保证忠诚度。 还是得从长计议。 此次就先搜集养生功。 …… 陆远到固本堂的时候,患者并不多,而且大多是中年男性,他有些奇怪。 此时他动用缩骨功,改换了身形,又用布巾遮住口鼻,毕竟是医馆里,这样并不突兀。 这番改变乃是谨慎起见,接连求取六本养生功,多少有些不正常,所以还是隐藏身份的好。 陆远排在人群后面,很快就到了他。 “症状。”医师是位老者,头发花白。 “大夫,我未曾患病。来此只为求取一门养生功,强身健体。”陆远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不知为何,医师却面色古怪。 “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有何症状你开口直说便是。” 陆远腹诽,上了年纪果真固执。 他耐心解释道:“小子当真无病无痛,只为求取您这门养生法。” 医师见他冥顽不灵,叹了口气:“算了,你这般年纪难以启齿也属常事。七三,你来教他养生法。” 陆远大喜。 双方谈妥了银钱。 陆远付了二十两银子,再次拜谢老医师后,便跟着那名小学徒来到后院,面授机宜。 但…… 等会! 《养元根本法》? 这养生功,竟是养肾壮阳的! 怪不得那老头看他面色古怪。 恐怕是以为他还未满十八,就损了根本,萎靡不振了吧! 还不好解释。 陆远忍着满肚子气,看小学徒示范了一番,然后跟着指导做了几遍。 上午刚过去一大半。 面板就弹出提示。 【姓名:陆远】 【寿元:1753】 【武学:《小无相功》(可融合)、《养元根本法》】 面板收录就说明承认为功法。 哪怕是养肾壮阳。 这便足够。 距离可融合还需要练习一段时间,先放一放,把其余几门搜集到再说。 陆远也不耽搁,道谢告辞。 老医生点了点头,嘱咐他注意节制,养生功不是万能的。 陆远狼狈逃离。 接下来两家医馆倒是未起波澜。 养生功不比武学,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陆远都是付钱了事。 一门《趺坐》、一门《五禽戏》。 但。 到手是顺利了,修炼就不顺利了。 这门五禽戏倒没出什么篓子。 但是这门趺坐,他无论如何修炼,都无法被面板收录。 陆远紧锁眉头。 难道这门养生功徒有其表,根本没有养生效果? 还是说没有达到面板收录的门槛? 或者自己掌握不够? 陆远一时无法确定,决定先收集完其余三门养生功再说。 但今日天色已晚,只得先行客栈休息,明日再出门。 …… 翌日,陆远又是一大早被吵醒。 这府城也太热闹了。 夜市喧嚣也罢了,天天一大清早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待到陆远洗漱穿搭下楼后,外面街上还没消停。 “外面这是做什么呢?”陆远随口问店小二道。 本来打算出门买两个肉饼。 但醒得太早还有些恍惚,叫了碗热面暖暖胃。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是都军开拔,去平叛哩。”小二端了碗面上来,凑到陆远旁边小声说道。 “平叛?又是哪里造反了?”陆远挑了一大口面,仰头一吸,吞入腹中。 这两年大陈逐渐显露出日薄西山的景象。 各地造反之事屡屡发生,甚至诏安之后复叛也不少见。 到了地方,府君没能力的郡,就是盗贼遍地;府君有能力的郡,就是铁板一块,听调不听宣。 至于又忠心又海清河晏? 老百姓哪有这么多税缴? 像衡山郡这样,仍然将税款上交到朝廷的,郡内贼匪就没停歇过,不时有人扯起大王旗,登高一呼。 黑山城那种匪贼,都上不得台面,几乎都各城自行处理。 “害,听说是临洮那边,聚集了一万多人,扯旗称什么天下兵马大将军,这不瞎搞嘛。”店小二咕哝了一句,“得嘞,客官您先慢用。” 陆远点了点头。 突然又补了一句:“给我再来一碗!” 他也就姑且听一听,天下局势离自己太远。 还是壮大自身来得重要。 两碗面吃完,陆远便去逐一寻找那剩下的三家医馆。 …… 陆远踱步在街上,此时已经是下午。 “只剩最后一家了啊。”他心中叹息。 这两家医馆的养生功,也无法收录到面板。 果然没这么简单。 看来养生功也有门槛,否则根本不算武学。 不过好在此行已经有了两门养生功保底,也还能接受。 还剩一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要去。 路程不远,走了两刻就到了医馆门前。 但,此行反倒出了意外。 他连门都进不去。 “您行个方便,我不治病,只想求得贵馆的养生功。”陆远言辞恳切。 “还望尊客见谅,本馆不接待外人。” “在下可以就在馆外受教。”陆远做出最后尝试。 其实就是暗示对方可以私下授予,反正只是一门养生功。 可收获的还是摇头。 陆远无奈。 这家医馆乃是一家有官身的医馆,在某位皇子就藩时,一并来的衡山郡。 只为府城的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治病。 本以为只是求取一门养生功,又不用走账,可以通融一番的。 谁知道门都进不了。 没身份有钱也没用啊。 也罢,两门养生功也不算差,等之后再想办法就是。 他正欲转身离开,背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阁下是为养生功而来?” 陆远转过头,看向来人。 贵人,这是陆远的第一反应。 这人唇红齿白,丰神俊朗,一件道袍披在身上,绣着日月星辰,衡衬托出他出尘的气质。 他心中警惕,没有回话。 “这位道长是?”陆远反而问道。 “贫道冲虚。”那年轻道人打了个稽首,“方才听到这位兄台所言,故有此一问。” “道长这是有何指教?”陆远模棱两可,也没直接认下。 “无妨,左右无事,你去将这门养生功副本取来。”冲虚道人对着门童吩咐道。 言罢,那门童竟然真个进屋取出一本养生功,恭敬递给陆远。 陆远稍作迟疑,还是接过。 《菩提静心疏注》 竟然一门佛法? “道长为何……”陆远正欲发问。 “这种东西本就不该束之高阁。”冲虚道人认真道。 陆远一时不明白此人想法。 却终归承了情,只得抱拳谢过:“道长何处挂牒,在下日后必当相报。” 有恩当报,陆远问这道人出身道观,日后修炼有成再厚报于他。 那道人笑了笑:“心气不小,我就在城中桃花巷中,你彼时可来寻我。” 陆远一怔,本以为此人是纯阳宫下山的贵人,没想到就住在府城中,原来只是崇道么? 也没多想,他点了点头,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