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爷,查清楚了。” “这小子叫陆远,有个妹妹陆静,原先是小王哥看上的点子,有些矛盾在。” “此前却是漕帮的人,就在刘老头手下干活。漕帮被咱们拿下之前,偷摸跑到中城,入了武馆。” “今天我带那女的去认人,她说八九不离十!” 阴鸷男人躬身给豹爷汇报。 豹爷名叫曹豹,猛虎帮六大香主之一,道上人称豹爷。 是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两鬓已经显白,但脸上的威严却更重。 此时曹豹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听阴鸷男人的汇报。 “唉,王全啊。” 曹豹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 阴鸷男人,也就是王全身子躬得更低:“豹爷。” 曹豹睁开眼睛,视线有些飘忽:“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泥沼求生的蝼蚁,生生给他挤出一条路来,可怜我那小舅子,既不懂做人留一线,又没能力斩草除根,凭空丢了性命。” 王全跟随曹豹多年,摸得清楚脉路,答道:“这种人更应该一脚踩死。” 曹豹转着手中的钢珠,漫不经心:“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只是可叹,若是这些贱民都习不得武道,安生引颈就戮多好。” 王全上前一步:“豹爷,我带人去给他做了。” 曹豹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还是见识短浅了。” “让你去?你是见少了一举反杀,十年后回来报复的戏码。” “这种人,要么就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动手,就要手段尽出,直接一棒子打死。” 王全一惊:“您要亲自?” 曹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轻声道:“我年过四十,早已过了当打之年,这种老家伙,去送菜么?” 王全有些疑惑:“那您准备?”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适当的愚蠢,是上位者最爱的马屁。 果然,曹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捏气血?我最怕他临阵突破了,既然出手,就得明劲出手!泰山压顶!” 王全心道不出所料,配合惊呼:“您要请那位供奉?” 曹豹提起那位,表情隐隐有些惧怕:“我在帮里还是有些面子的,算下来,再等两个月,那位供奉也差不多成熟,可以使用了。” 王全却有些忧虑:“会不会有些不值。” 曹豹摆了摆手:“你嫂子这些年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心里有愧。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不用再帮扶她那那傻弟弟了,就当庆祝吧。” “那我去派人在城门口盯着点,别让他们提前跑了。”王全准备告退。 “嗯,今天那女人你也去处理掉。这些天让你家那口子多来陪陪嫂子,她都哭成泪人了。”说着,曹豹又闭目养神。 王全看再没动静,便小步退出了房间。 …… “不是我说你啊哥,人家鹊儿姐挺好的,你看人手艺多好,这方糕多香!” 陆静捧着食盒,低头猛吸了一口气。 陆远无语。 现在天气转凉,已经有冬意了。 今天小妹来给他送冬天的衣裳,正好碰到鹊儿含羞带怯地递给他一盒糕点。 自己还在想怎么拒绝,就被陆静抢过去收了下来。 “少乱点鸳鸯谱。” “什么乱点,人家手艺好,长得也好看,身家清白,正是良配。” 陆远懒得搭理她。 收拾起衣物来。 陆远发了两个月月俸,置办了一些新衣物。 现在两人难得不用再穿之前的破洞烂衣服,感觉这个初冬暖和了不少。 “最近不咳了吧?”陆远随口问道。 “没事了哥,放心吧。” “天冷了你别着凉了。” “知道了哥。”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别起那么大早,多睡会。” 陆静不过十六岁,比自己小一岁,身体正在发育。 以前家里揭不开锅早起干活就罢了,现在就没必要了。 陆静就静静看着他整理衣物,嘴角微微上扬。 陆远半天没听到回应,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伸手揉了揉小妹的脑袋。 真是平淡安宁的生活啊… …… “我走啦,哥。”客栈门口,陆静挥着手。 “走吧走吧。”陆远有些不耐烦赶人。 知道陆静走远。 “陆哥,你们两兄妹感情真好!”一旁的店小二凑过来说道。 “去去去。”这小子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陆远不给他好脸色看。 “诶,你给掌柜的说一声,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陆远又给人叫住,让带话。 陆远背了个包裹,出了客栈。 穿街过巷,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换上一身灰袍大袄。 噼噼啪啪。 骨骼一阵脆响。 陆远身形缩小了一圈。 又拿出一個面具,戴在脸上。 无论气质还是身形,彻底变了个样。 就算陆静当面,恐怕都认不出是他。 这正是缩骨功的作用。 两个月时间,他已经将缩骨功入门,融入他的武学之中。 现在施展起来轻松随意,不比原本的缩骨功大成要差。 陆远此番伪装,乃是准备去黑市一趟。 他去过一次黑市,为的是变卖王伢子的赃款。 但彼时不敢太过张扬,匆匆进去,匆匆离开。 这次,他缩骨功变化后,伪装身份,正要去黑市好好逛一番, 首先是准备买把好刀。 刀在黑山城是管制品。 别看那黑山武馆教授刀法,但是入门之后,是要被拉去充城卫军的,当然不缺刀。 至于帮会什么的,基本都是背靠世家,什么法度,都不如现管。 普通人就不一样了,不能随意购买。 所以陆远的乱披风刀法,无从练起。 只能从黑市想办法。 然后则是养生功。 商会虽然没有给出有用的线索。 但是黑市或许值得一试。 最后则是现在城内城外局势乱作一团。 什么黑风贼、世家、城主府、帮会、难民搅在一起,完全看不清局势。 尤其是今天听到攻破坞堡之事,心中不安。 此番去黑市,需得好好打探一番消息。 …… 黑市设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陆远也是从韩渔那儿打听来的。 第一次知道他也吃了一惊。 竟然是沿着运河河道挖了一条甬道,绵延数里。 同时贯通内外城,入口也有好几个。 陆远因为来过一次,轻车熟路。 一路摸到一间铺子,出示了令牌。 那小二也是幌子,乃是黑市看守,认牌不认人,检查了一番,就给陆远引到后院,打开了一条暗道,给陆远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