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不少街坊邻里都认识,万山书斋的胡掌柜。” “打着我们堂里的旗号,经营着我们堂里的产业,却在暗地里干起了瞒着堂里的买卖!侵吞堂里的利益!做明暗账躲份子钱!” “贾某人心痛啊!麾下出了这个个不成器的东西,对不起帮里的兄弟,对不起街坊邻里啊!” 这刀疤大汉右手握拳,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一脸悲痛地走到胡万山面前,旁边的小弟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匕首。 胡万山被两个喽啰压在地上,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面如死灰。 “既然这狗东西,吃里扒外,良心都喂了狗!” “那么今天!我贾某人就在诸位街坊面前,明正典刑,帮规伺候!” 说着,一旁的小弟,牵上来一条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 巷子里围观群众,不少面露不忍之色。 但,忠义堂就是要杀鸡儆猴! 让几条街的人都知道,越过帮里,偷偷赚钱的下场。 陆远刚穿过人群,就看到这一幕。 他瞬间醒悟发生了何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与胡万山交情并不深厚。 虽说此前跟他结了个善缘,但也没深到为胡万山趟忠义堂浑水的地步,退一万步说,他也没这个能耐。 所以,他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走。 今天这几两银子就省得还了啊。 暗叹了一声。 不是老弟我不还钱,实在是胡掌柜无福消受啊。 等过几天打听一下坟头在哪儿,给他烧过去吧。 在这时,被压在地上的胡万山却看到了陆远。 他神色激动地挣扎起来! 嘴里咕哝含糊着什么。 旁边按着他肩膀的小弟当即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老实点!” 胡万山却不依不饶,梗着脖颈朝陆远的方向狂点。 “什么玩意儿?” 一旁的小弟取下胡万山嘴里的破布,凑到耳边。 俯身听了一会,面露不屑,走在刀疤大汉面前。 “刀哥!这老狐狸说下面那小子还欠他银子,问能不能抵他儿子的命。”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陆远那片地方。 刀哥顺着手看过去,一個挺拔少年挤在人群中,转身欲走。 看穿着倒不像富贵人家。 他不动声色跟小弟道:“去问问,怎么欠的,欠多少。” 小弟又跟胡万山说了两句,回来汇报:“刀哥!问清楚了!” “之前老狐狸越过咱们堂口,私下里给几个员外作画,就是跟这小子搭伙干的!” 又凑到刀哥耳边小声补了一句:“那老狐狸说欠多欠少都是欠,可以让他下半辈子给堂里作画慢慢还,原先是漕帮的苦力,是个没背景的赤佬。” 一边说还伸出两根手指头:“一幅画能卖这个数,是个有手艺的摇钱树。” 刀哥点了点头。 回头看到胡万山希冀的眼神,淡淡一笑。 “去,告诉他,他老婆可以放了,儿子不行。” “除非能凑够贪污帮里的一千两银子,帮里就放他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 “否则,他死,他儿子得跟着死。我们忠义堂可不想看,身负血仇的少年,多年后回来报仇的戏码。” 刀哥说着,不再看眼神逐渐暗淡的胡万山,快步走向了陆远。 …… 陆远正拨开人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听到背后一道声音传来。 “小兄弟,请留步。” 四周的人群像被一道无形的力场推开一样,在他周边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陆远看到出声的那名刀疤大汉,朝着他一步步走来,心中暗道麻烦。 他当先抱拳:“这位请了。” 刀哥也是抱拳回礼:“忠义堂,贾三刀” 陆远提起警惕:“贾堂主叫住在下,有何贵干?” 自己与忠义堂并无牵扯,看这样子,恐怕是要无事生非了。 “副堂主罢了。”贾三刀眯着眼睛,“这位小兄弟是来找胡万山的?” “没有,凑近看看热闹罢了。”陆远余光扫到,周围隐隐有几人围了上来。 “哦?是么?但是据我所知,小兄弟明明欠我们忠义堂不少银两啊,还以为是来还债的。”贾三刀意味难明。 “贾堂主说笑了,我何曾借过你们忠义堂银两。” “我们忠义堂最讲江湖道义,从不信口开河。小兄弟欠胡万山银两,难道不是欠我们忠义堂银两?” 陆远一听此事,还算事出有因,他也不愿多生事端。 当即拿出钱囊,连带着把里面七两银子扔了过去。 “我三月前借了他五两,连本带利,一共七两,贾堂主您点点。” 说完就走,生怕再出枝节。 但果然没有这般简单,贾三刀看也不看钱囊,伸手拦在他面前。 “小兄弟可不止这七两银子啊!” “据胡万山供述,他与小兄弟勾结,贪墨我忠义堂的的生意,足足上百两银子,真当我忠义堂耳聋眼瞎么!” 贾三刀义正词严,一副吃定陆远的样子。 “那贾副堂主有何指教。”陆远情知对方找事,讲理是讲不通了。 他暗中运起气血,道理,恐怕得在拳头上见真章了。 贾三刀听他改口称副堂主,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显。 “简单,小兄弟不是我们堂里人,帮规约束不到你身上。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陆远也不答话,静静看着他。 贾三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显得仁义。 “这样吧,听说小兄弟作画手艺一绝,不如就加入我们忠义堂,作画筹资,慢慢抵债,你看如何?” 呵呵。 圈养起来作画抵债是吧。 陆远心中冷笑。 “贾副堂主说笑了,我跟胡万山清清白白,如何听他凭空攀咬,副堂主可不要中了狡人奸计啊。” 贾三刀笑了。 旁边的小弟却是个会看眼色的。 “你这狗赤佬别给脸不要脸,你跟那胡狗一伙,谋夺我们帮产。刀哥义气,才让你这赤佬抵债,不还钱?留下两条手臂来也行!” 这小弟当即跳出来颐指气使,面目狰狞。 贾三刀侧过脸去,淡淡说了一句:“不可如此粗鲁。” 好言好劝本就是面上功夫,怕引得众议罢了。 现在必要流程走了,大家都知道这人有错在先,那忠义堂自然应该先礼后兵了。 那小弟应了一声,嘴上却还不停:“人模狗样的赤佬,跟野狗抢食就算了,还伸到我们忠义堂来了,瞎了你的狗眼!” “要么留下抵债,要么这两条手臂就留给大黄做吃食了!” 店门口的大黄狗仿佛听懂似的,汪汪两声,惹得这小弟更加得意。 说着还面露恐吓,一步步靠近陆远。 看到陆远没有反应,仿佛吓坏了一样。 肆无忌惮地探出手去,要揪陆远的衣领。 但他忽然眼前一花。 手上抓了个空。 一只泛着铜色的手掌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像一只鸡崽一样被拎了起来。 正是陆远果断出手,一招制住了这小弟! 事发突然,贾三刀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还不算完。 陆远对着手里的小弟,提起膝盖狠狠一顶,倒飞出去,直直撞在那条大黄狗身上,双双昏死了过去。 这才施施然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贾三刀:“不好意思,贾堂主,给你狗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