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愕然的看着两人，看到两人为难的表情，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了。 徐凡马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钱的利息非常低，只有两成年息。” “两成！”熊心和宋义松口气了。 要是只有两成年息，汉帝是真心支援英布这些诸侯开发诸侯国。 这个利息在徐凡后世当中，自然是高的可怕，但在这个时代印子钱按照这个利息来发放，他们会被百姓推上圣人之位。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的印子钱几倍利息是常态，九出十三归都算善良的，两成利息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这个时代的商业利润也是很高，只要走个几百里就有几倍的利润，千里有十几倍，万里就有上百倍的利润，所以万里的丝绸之路依旧是驼队不息，就是因为这个时代商业的利润高。 徐凡继续道：“这钱庄模式也可以用在助农身上，去年大汉均田了，农户手中有了田地，但因为百姓贫苦，很多人家连几把镰刀铁犁都没有，用石犁，木犁，石镰刀做农活，这些工具不但效率极低，让田地亩产差，白白浪费上等的土地。” “当时朕就在想有钱庄可以借贷钱给这些农夫，让他们购买铁犁，镰刀，耕牛等工具，农户也可以增产丰收，等他们秋收之后再来偿还这些钱。钱庄也可以得到2成利息，朝廷还能多得税赋，钢铁厂，贩卖耕牛的商队也可以赚钱，这不就一举多得得了，利人利己的好事情。” 宋义苦笑道：“陛下您不能只想赚钱的事，却没想亏钱的事，要是天下的买卖都能赚钱的话，那就没有穷苦人家了。农户家穷，本就没有什么家产，家里人生了病，或者是父母死了去安葬花费，就能让农户破产。 借钱之后能还上是极其少的农户，那必定是一等一的勤劳人家，而且还要有点运气像今年这样大丰收，粮食价格又没有下降太多。 还不上才是他们的常态，那些豪强地主，他们是本土的地头蛇，有权有势，能要农户的土地，甚至把农户抓来做奴仆，他们是不担心亏的。” “但陛下您是天下共主，即便农户还不上钱，您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啊，不然这有损你仁慈的之名。但不这样做，那些借钱的百姓去治病，去厚葬自己的父母，甚至于败家子借钱花天酒地，还不上怎么办？陛下难道您也吞并他们的土地，把他们打成奴仆。” “这就是天子为什么不能经商的原因，强买强卖是经商的常态，做这种事情有损天子的威名。” 这个世界的权贵太多，他们不但活着的时候享受权利，连死了之后也想要自己荣华富贵，所以他们即便是死了，也要想办法把自己仆役呀，钱财带到黄泉当中。这就是生产力不匹配生产关系，上层人占据的财富多了，他们不用来发展，而是弄出各种畸形的制度白白浪费。 贵族豪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上层人，他们的行为天然会让下层来学习，于是这个世界厚葬成风。 《天仙配》当中不就是有一段讲董永卖身葬父。这剧情要是放在现代来说，那就是脑残呐，为了厚葬自己的父亲，把自己卖成奴隶，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孝子必须要做的事情，给黄泉之下父亲的东西越多越孝顺。 听了宋义的话，徐凡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农户会借钱去购买生产工具，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但更大的可能是农户借钱去做一些消费行为，这种行为借的钱基本上是还不上来的。 而徐凡的身份又让他不能和地主豪强做一样的事情，甚至像孝子厚葬父亲，他身为天子还要嘉奖这样的行为。但真嘉奖了，只怕天下人的丧葬业务都会集中在徐凡的这个农业钱庄身上了。大汉有再多钱也不够亏的。 徐凡继续道：“事在人为，我们一点点开始，首先农户借的钱不能给他们治病或者用于丧葬，必须用于农业生产当中。” 徐凡忽然拍手道：“对，干脆我们钱庄不给钱，只给农具，农户想要贷款购买农具，由我们钱庄购买，直接发农具给他们。” 宋义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是农户太多，太广了，陛下您真想要惠及农家，即便就是关中的农家也要大量的人员来做这事情，这种贷款不像英国公他们，英国公他们一家可以顶得上万家农户，真算两成利的话，这钱也很难赚。” 徐凡道：“农业钱庄赚钱不是主要的，这主要是为了提高我大汉的粮食产能，让普通的百姓能早日过上好日子。” 而后徐凡欣赏的看着宋义道：“你能思考的如此仔细，说明朕没有看错人。归义侯为开发钱庄的掌柜，开发钱庄的业务就是给英国公等人，筹集资金用来购买各种开发诸侯领地的工具。 顺义伯为农业钱庄的掌柜，农业钱庄先在咸阳县试行，助农福农就是你们农业钱庄的业务，朕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亏本。朝廷会给你们各五千金作为钱庄的股本，并且各给10栋房屋作为你们钱庄的店面。” 徐凡知道亏本的买卖是做不下去的，尤其是对大汉这样的封建国家而言。即便自己强力支持，等自己人死灯灭之后，也会人亡政息，所以钱庄得赚钱。 而后徐凡把自己在后了解的一些有关银行的知识告诉他们，给半成利息，向吸纳百姓的存款，还有员工的一些监管制度， 什么建立遍布关中的钱庄，帮助商队商业汇存业务，和尚这群秃驴还没发家，寺庙金融业务还没展开。这个时代做买卖大部分是直接带金银的，这样的风险可以说是极大的，随便一个马匪，土匪就可以让一个商队损失惨重。 但只要钱庄的网点足够多，商队就只需要带一个存折就可以购买货物了，这安全性就极大提升了，而他们钱庄只收取一成的好处费，这些商队是乐意接受的。 熊心和宋义听到激动无比，这样的商业模式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子即便是做一个商贾，只怕也是天下最大的商贾。 熊心和宋义两人离开皇宫都有的晕晕乎乎的。 熊心道：“天子，这是接纳我等吧。” 宋义喜道：“当然，这钱庄弄好了，就是第二给大司农，天子不重用我等，根本不可能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我们。” 大汉三年十月二十五日。 大汉丞相周章代表大汉朝廷出资5000金，徐凡代表皇室出资5000金，以这1万金为股本，分别注入到大汉开发钱庄，大汉农业钱庄，至此大汉最重要的两大钱庄诞生。 大汉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在激烈的爆竹声当中，大量长安城百姓好奇的围观这一幕。 宋义对四周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宋某今日依照天子的命令成立了大汉农业钱庄，这家钱庄是天子为关爱天下百姓而设立的，任何人在我钱庄存钱，不但不需要托管费，而且还可以得到每年半成的利息，也就是说，各位在我农业钱庄存1万钱，一年之后这笔钱不但没有少，还能多出五百钱的利息。” “哇！这是真的？”四周的百姓都不敢相信，因为这个时代帮人存钱是要收托管费的，现在出现一家钱庄说不但不要托管费，还能给利息，很多人自然是不敢相信的。 宋义却笑道：“此事某岂敢乱说，这可是天子定下的政策，某要是乱说的话，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这下不少人相信了，大汉虽然占据关中也就一年时间，但徐凡这个天子的信用还是很好的，说给百姓均田就真均田了，说免除徭役，这一年时间整个关中真是没有征发过一场徭役，在徐凡是的没有说话不算话之前，天下的百姓是相信他的。 “这是天子给我等送钱呐。”一个百姓感叹道。 “某存500钱！”一个人马上叫道。 今年长安城各项大型活动不断，普通的百姓也算是赚了一些钱，现在存钱就可以让钱生钱，这样好事当然不能放过。 “某存1000钱！”一个个百姓开始围上来了。 宋义大喜道：“不要着急，大家排队一个个来。只要想存钱，肯定是能存上的。” 而钱庄的伙计则在忙碌的给这些客户开办存款业务。 而在另一边，熊心的开发钱庄也是一样的场景，排队存钱的人形成了一条长龙，想要存钱的客户络绎不绝。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堵在我戏院门口。”胡亥气愤道。 胡亥最近心情不大好，自从上次道歉的汉吏对他说，要面见天子解决戏曲问题。 但他没有敢去。 后面知道了一个剧本要花费上万钱财能继续唱戏，但他又不敢自己去交剧本费，他害怕遇到认识自己的汉吏。 属于戏曲团的戏，他是不敢唱，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仿照《天仙配》《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弄一下戏曲出来。 但徐凡拿出来的这些戏曲，可是流传千年，传唱度更是极高戏曲，这是经受了时间考验，百姓喜闻乐见的戏曲，自然不是胡亥自己写的那些山寨戏曲能比的。 结果就是长安城其他戏院唱正版戏曲，胡亥这里只能演唱一些山寨戏曲。他的客户自然被其他正版戏院抢走了，生意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 这本就让胡亥恼火不已，现在还有人堵自己的门，自然让他气愤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遇到了。 “天子给我等送钱了，掌柜你还不过来抢，排队晚了就没有份了。”那人激动道。 “什么送钱？”胡亥眼前一亮问道。 “天子开了一家叫开发钱庄的买卖，说是存1万钱，一年之后就能给10500钱，存钱不但不要托管费，还给钱这不是送钱是什么。 某以为这是因为皇后生的太子，天子高兴，才给我们长安城百姓送钱，这样的好事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兄台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人要是存钱，存多了，只怕这钱庄不会要我们的钱啊。” “说是存1万钱，一年之后就能给10500钱？这又是新东西。”胡亥有的蠢蠢欲动了，根据他这一年多的经验来看，长安城出现的新事物只要能吃到第一波，赚钱是轻轻松松的。 这戏院虽然他不赚钱了，但他手中还有十几万钱，这些钱为本金，说不定他又能撞到一个风口。 而后他就开始了解这个钱庄是什么东西，他是不相信徐凡会送钱给百姓的，真要这样做，大汉朝廷都会破产。 而就在这个时候，长安城传出开发钱庄分别给英国公，季国公，陈国公，吕国公贷款一亿钱，用来购买大汉的钢铁农具，工具，布匹等货物用来开发诸侯国，利息两成。 听到这消息之后，胡亥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钱庄是如何赚钱的了，百姓存款一年只能赚半成的利息，钱庄贷款给英布这些诸侯王，一年就能赚两成的利息，利差就有一成半。 这是把百姓的钱借给英布这些诸侯王，钱庄光息差就能赚6000万钱，这个数字让胡亥激动无比，又学到一个新技能了，这钱庄是自己的该多好啊。 只可惜他即便看懂钱庄运转的模式，他也做不了，他没这本钱，也没这信用。 与此同时，宋义在自己的府邸破口大骂道：“一个放羊小儿。要是没有乃公，他还是一个傀儡。当初要不是乃公护着他，给他出谋划策，他能有现在的富贵。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让他让出几个诸侯王都不肯，无耻小儿，忘恩负义。” 宋襄无奈道：“父亲即便是骂归义侯也不能解决问题。” 没错，又有一对生死之交，因为利益翻脸了。 钱庄这种新型模式吸引了大量手中有闲钱的百姓，只能说长安城不愧是天子脚下有钱人真多。宋义的农业钱庄和熊心开发钱庄，几乎每天都能吸纳到几千万钱存款。 但很快两个钱庄就走出了不同的道路了，农业钱庄存款超过了2亿之后，宋义就暂停了吸纳存款了。 因为钱铺找不到贷款对象的话，这就是一个亏钱的买卖，而这段时间宋义派遣自己的儿子宋襄在长安县四周的县城推广农户贷，但却受到冷遇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印子钱感官太差，而农户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保守最固执的人，只要不是活不下去，就没有几个人敢借印子钱的，因为他们知道借了这个钱就会家破人亡。 这就导致了宋义遇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了，他想把钱借给那些勤劳踏实，肯干的农户。但这样的人反而不敢去借印子钱。 而那些想要借钱的农户，基本上都是流氓之属，有钱先借再说，还是没打算还的。这种人又不是宋义想要的客户。 于是宋义的农业钱庄只贷款出十几万钱，这点数量的贷款远远不够偿还利息，所以宋义只能先停下吸纳存款了，现在宋义最大的难题是找不到客户，把这几亿钱贷款贷出去。 而在另一边开发钱庄的生意就红红火火，他们依旧在吸纳存款，存款的数额已经快突破10亿钱了，为此熊心还专门建立了好几个钱库以储存钱币，这事情轰动了整个长安城，开发钱庄几大钱库更是成为了长安百姓幻想之地。 熊心也不担心客户，光英布，季布四大诸侯就贷了4亿存款了，后面还有刘邦，贾布，陈婴，许重召等诸侯要建设自己的诸侯国，这又是几亿的贷款额度。 现在熊心只担心自己开发钱铺的存款少，不担心钱庄的存款多，光长安城的营业点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开发银行了。 现在熊心已经开始培训员工，打算在内史郡四十个县全部开办一家钱庄店面，以吸纳关中存款。 钱庄吸纳存款已经被关中百姓看成是一种福利了，不但长安城的百姓存钱，蓝田县，高陵县，郦邑县等百姓也纷纷跑到长安城存款，并且请求熊心在自己的家乡开办钱庄。 一个暂停存款，一个还在吸纳存款，双方的差距就拉大了，现在农业钱庄的名声连开发钱庄名声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长安城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农业钱庄不如开发钱庄。 眼看着农业钱庄这样下去要亏的关门了，于是宋义就是找到熊心，想让他让出一点诸侯的客户，好让他的农业钱庄也消耗一些存款。 本来宋义认为这是一件小事情，以他和熊心生死之交的关系，让出几个客户这能算事。 结果却是宋义万万没想到的，熊心居然不让，还说天子定下开发钱庄的名字，就是让他的钱庄帮助诸侯开发诸侯国的，宋义农业钱庄，天子就是让他给农户贷款的，当初天子也是这样说的。你现在让农业钱庄做诸侯的生意，这就违背了天子的本意了，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敢干的。 宋义大怒，认为熊心这是在见死不救，双方就这样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