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江侃在家中一边哼着歌,一边将手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他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要把《蓝莲花》这首歌的曲谱给扒出来,把歌词给记录下来,然后录制成曲,用作下一个月的发行。 同时,他也打算把这首歌用作参加《乐队的春天》的正赛的第一场比赛的参赛歌曲。 毕竟是一周一赛,如果他想要都用自己的歌曲来参赛的话,那就得一个月发很多歌才行,如果是都到时候才来准备的话肯定来不及,而且这样也赶不上一号发行可以在新歌榜上获取先发优势。 “侃哥,在哼唱什么歌呀,调子还蛮好听的?” 一双纤纤素手从他的背后伸了过来,绕过了他的脖子搭在来他的肩上。 “呵呵,小张啊,我在写一首新歌,叫做《蓝莲花》。” “蓝莲花?莲花有蓝色的吗?” 张玲玲偏过了头,看向他的眼睛。 “嘿嘿,谁知道没有呢……而且这首歌主要是通过蓝莲花这个象征概念,来表达人们对自由的追求和向往,描述出一种坚定不移地追求梦想的执着信念……” 江侃一开始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也没怎么听懂。 但是在反复地聆听了几次之后,终于领会到了歌词中所蕴含的深意。 这首歌曲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旋律,也没有什么大气磅礴的歌词,没有豪言壮语,曲调亦无跌宕起伏之处,整首歌以一种平静而祥和的口吻演唱出来,但却能深深地震撼人心。 听着这首歌,江侃就感觉自己正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骑在越野自行车上,在通往天山的旷无人烟的荒野大道中独自骑行,耳旁刮过的是呼啸的风,天边飘荡着的是自由的云,一切都是那么的轻快和舒畅,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来,我给你演唱一遍吧……” 江侃将张玲玲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任她轻盈地搂着自己的脖子,目光投向了屏幕上那尚未完成的歌词,轻轻地唱诵起了这首追求自由和梦想的歌: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歌声轻盈而温柔,空灵而干脆,江侃那一般的歌声在不大的音乐室里响起,音符们旋转、回荡、传入了张玲玲那已经有点微微羞红了的耳朵,也从打开的窗户里飘荡而出,传进了飘着朵朵白云的蔚蓝色的天空里,和着自由而无拘无束的长风,飘散在了无边无垠的天际。 …… “哟,江兄弟,今天气色很好嘛,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哈,爱情使人滋润……” 晚上,在柳志恒的小酒馆里,江侃又见到了自己的老同学,和最近已经把小酒馆当成了晚上的消遣驻地的老周。 看着江侃和张玲玲牵着手一同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画面,老周那宽大的额头上也笑得起了褶子。 他调侃地跟着江侃打趣了几句,然后就看到一旁的张玲玲的脸上开始微微地变红,于是便见好就收地打了个哈哈回去拿酒,柳志恒则是快步地迎了过来,将手搭在了江侃的肩膀上。 “嘿,侃哥,今天着实气色不错,小张……哈哈,以后我是不是得该改口叫你嫂子了?来来来请进请进,咱们今晚好好地热闹热闹,你们这段时间也太忙了难得过来一次,都成稀客了……” 今晚,江侃是过来和老周商量乐队正赛的时候表演曲目的。 虽然说一贯以来都是他提议什么,老周他们都表示没问题。 但也不能总是仗着自己名气高就命令他人必须按自己的来,这样的话合作的关系就长不了。 “正赛唱什么歌啊?你决定就好了啊!我们只要能够上台都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你这么问,是不是有有什么新歌?” 坐在几人常坐的老板专座上,几人一边看着舞台上一个新来的歌手的表演,一边自顾自地聊着天。 “新歌自然是有的,呵呵,来,你们看看,这首歌下个月初我就会发布,我觉得正赛第一首歌就可以演唱这个……” 说着,江侃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蓝莲花》?好奇怪的名字,世界上还有蓝色的莲花?” 老周看着歌谱,一脸的地铁老人问号图jpg表情。 “哈” 张玲玲想起了自己白天也提出了这个问题,目光看向了江侃会心一笑,然后便对老周说明了起来: “这首歌主要是通过蓝莲花这个象征概念,来表达人们对自由的追求和向往,描述出一种坚定不移地追求梦想的执着信念……” 她把上午江侃对她说的话原话转述给了老周,听得后者的头一点一点的。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不愧是专业的音乐人了,老周看着曲谱自顾自地就唱了下去,越唱越投入,一开始脸上那轻松的表情也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渐渐地不复刚才朋友间打趣笑闹的模样。 江侃也没有再去打扰他,而是让他安心地读着谱,自己则是和张玲玲、柳志恒一起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天。 没过一会儿,老周终于读完了整张谱子。 江侃向着他的方向看去,却看见老周的一张老脸胀得通红。 而且他的眼睛里也突然就布满了血丝,整张脸都在微微地发着抖。 厚厚的嘴唇也在不住地哆嗦着,显然整个人此时都十分的激动。 “老周你怎么了老周?” 江侃见他的样子不对,连忙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出声问道。 “我,我没事……” 对方却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等了好一会儿后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后,才终于有些断断续续地说出话来。 “我看你……好像不对劲儿啊,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 柳志恒也是关心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瓶,拍了拍老周的手臂,关切地询问道。 “没,没事,我就是,就是看了这首歌,心里,心里有点儿堵……” “啊……” 老周将手机放在了桌上,仰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柳志恒狐疑地看了看对方,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江侃,想要看出一个解释来。 “没事,不关江兄弟的事,是我自己看这首歌看得太激动了……嗨,卧槽,我怎么没早几十年看到这首歌啊江兄弟,你怎么不早几十年写出来这样一首歌啊,唉……” 柳志恒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一把拿过老周放在桌上的江侃的手机放在了自己眼前,想要看一看江侃到底写了些什么魔咒,能让老周这样一个混迹商海几十年的大老板都能够如此的失态。 “嗨,江兄弟,你真是个天才,不得不说你真t是个天才……” 老周拿起了面前自己的酒杯,仰起了脖子把剩下的大半杯啤酒一饮而尽,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后大声地说道。 “虽然这个话我已经夸了你好多次了,但我还是要这么说,真的,江兄弟,你写的歌词太t的深入人心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念了两句歌词,老周刚刚恢复了一点儿白色的眼睛又再次变得通红起来。 “我,嗨,不怕你几位笑话,我这辈子就是追求自由,追求我的梦想的时间追求得太晚了,一开始玩乐队的时候我才十几岁,那个时候真的是爱音乐爱得要死要活啊!” “可惜后来家里突发变故,我爸的公司突然倒闭,我们欠了一大笔债,顿时生活就变得窘迫不已,我们连房子都被强行给收走了,只能暂时寄住在我爸的亲戚家里……” “生活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我他吗还怎么能够任性地只顾着自己的爱好去鼓捣音乐呢?” “我只好努力地学习,想要争取考一个好点的高中,以后可以考一个好点的大学,赶快找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来补贴家里的欠账……” 老周说着说着身子就开始抽抽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眼眶上不想让众人看见他现在的表情。 但大家还是能够从他的手掌的缝隙中,看到从脸颊上滑落而下的泪水。 “我他吗当时只有拼命学习一条路了,什么音乐梦想,什么对自由的追求和向往……那些我曾经无比笃信和向往的东西,都只能放到一旁,一切的爱好和兴趣都被迫放下了,整天都在埋头学习、学习、学习……”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我们那当地最好的高中,后来有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魔都的财经大学,学习企业经营管理和各种经济课程……” “大学里我也是一直努力学习,有时间有机会就去社会上实践课程,寻找各种赚钱的路子。” “学校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协会,当然也有人在搞音乐组乐队。” “我每次看到他们在排练的时候,心里那个羡慕啊,唉,羡慕啊,我多想也加入进去,和他们一起弹吉他打鼓,再吼几嗓子……” “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分心的资本……家里还欠着债,我怎么能够那么自私地自顾自地去玩乐队荒废我的学习和社会实践的时间?” 老周说着说着,身子的颤抖也逐渐地停止了,但眼角的眼泪还依然顺着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眶的手掌往下流淌着,张玲玲冲江侃使了使眼色,江侃会意地拿起了桌上的卫生纸抽了两张给老周递了过去。 说实话,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突然情到伤心处,那哭出来的样子还真的是有点儿吓人,好歹几人坐的位置都比较靠里,没有影响到外边的那些顾客们的视听。 “后来,毕业了之后,我和大学同学一起做起了生意,他开公司我帮他打下手,逐渐地赚了一点钱,也学到了很多宝贵的经营公司的经验,几年后就开始自己干。” “这么多年来,我也终于做出了一些成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公司,赚到了一些钱。” 老周接过了江侃递过去的卫生纸,擦了擦眼眶和脸颊,声音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道。 “终于,家里欠的钱我帮我爸还干净了。” “我们家的房子,我也给赎回来了。” “但是,这个过程却是我大半辈子的人生啊!等到我终于赚了钱,还了债,无债一身轻终于可以搞一搞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我他吗竟然已经快五十岁了!” “五十岁啊!卧槽!” 老周恨恨地骂了一句脏话,将手中已经湿透了的卫生纸捏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我才发现,我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错过了那么多的东西,我所热爱的乐队,我所热爱的音乐,竟然已经有快三十年没有碰过了!” 听到这里,江侃和柳志恒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叹息着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开始尽力地弥补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失去的青春,失去的兴趣和爱好,组建了‘冬雨乐队’,建立了一个录音棚,其实也不是想要通过音乐赚什么钱,就只是想要弥补一下自己当初的遗憾……” “呵呵,你们知道为啥要叫‘冬雨乐队’吗?” “那是因为当初我们家遭遇了那场噩耗的时候,正是我读初二时的冬天,那一天天气反常地冷,而且还偏偏就下着冬天很难见到的瓢泼大雨!”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爸爸和妈妈抱头痛哭时的样子。” “所以我也将我的乐队,命名为了冬雨乐队,我要让自己记着,苦难和灾祸打不倒我,我的音乐梦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终结!” 老周终于稳定下来了情绪,又自己拿过卫生纸盒子抽出了几张,狠狠地擤了新鼻涕,然后丢在身旁的纸篓中。 “而你,我的江兄弟,你的这首歌实在是写得太好了,它突然就唤醒了我的这段难忘的记忆……” “你的歌词写得太棒了,穿过幽暗地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