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点零三分,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王善续作为主持人首先介绍了满映的总经理向寿山、大竹导演,接着是川喜多副董事长和欧阳功名、胡莲香,最后是自己。 向寿山总经理并没有谈《雪人》,而是大谈满映与中联公司的强强合作,认为俩家公司人才济济,都具备走向国际市场的能力,这次合作开创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今后会在一些重点项目上继续采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式,共享市场、共同利用优秀资源,如同这次满映派出王酒先,中联派出胡莲香,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第二个发言人是大竹导演,他没有如向寿山总经理那般高屋建瓴,而是谈起《雪人》的创作过程。他告诉大家,《雪人》的创作源于一次尼泊尔之行,他初衷是想攀登“萨加玛塔峰”(珠穆朗玛峰),拍一部纪录片,他相信大自然的风光一定会吸引无数观众走进影院。 但是,当他和原住民夏尔巴人谈起“萨加玛塔峰”(珠穆朗玛峰)的种种传说,他第一次听到“耶地”这个词。 那是一种奇特的怪物,身高近三米,浑身白毛,力大无比,能够手撕牦牛这种大型动物,平常生活在高海拔区域。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生物,认为夏尔巴人都是以讹传讹。 一位老人拿来了一根骨头,他惊呆了,这明显是一根类人小腿骨,长度介于他的肚脐与胸部之间,以此推算,腿骨的主人身高至少也得二米七左右。他当即表示要买下这根骨头。 老人不同意,说“耶地”是夏尔巴人的圣物,他要把它供奉起来。 就这样,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放弃纪录片,直接将夏尔巴人的传说搬上银幕,并通过日本的一对情侣的爱情故事穿插其中。 大竹的话吸引了记者们,大家纷纷举手提问,有人喊道,“大竹导演,最近尼泊尔出现的雪人事件是不是验证了夏尔巴人的传说?”还有人喊,“大竹导演,你们真的要去寻找雪人?” 现场秩序出现混乱,不少记者从座位上站起,人人都想让大竹导演回答自己的问题。 欧阳功名侧头看向大竹导演,似乎在看他怎么回答。 欧阳云月心里猛地抽搐起来,哥哥的右肘搭在桌上,手指自然弯曲,拇指从无名指位置开始,一直划向食指。 这个动作对别人来讲毫无意义,但是对她却是意义非凡。 她瞬间想起兄妹暗器接发训练的时候,她以飞镖直取哥哥头部,哥哥事先都会采取这个动作活动手指,只要她身形一动,哥哥的头就会迅速偏向右侧,同时用拇指和食指、中指、无名指夹住飞镖。 此情此景,哥哥再次发出信号,但不是飞镖,而是“向我开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枪里可是一发真的子弹啊。再说,按计划现在也不是动手时间。 她瞪大眼睛。 哥哥根本没看她,脸一直在看着大竹导演,只是他的手指划动更加迅速。 那是在催促她。那是真的要她对准他的头部开枪,而不是故意射偏。 王善续站起来,“大家坐下,一会儿会给你们提问的时间。” 她明白了哥哥用意,趁乱让她射击,就像兄妹当时的飞镖演练。 她一咬牙,猛地站起,枪也同时拽出并对准欧阳功名。 “啪”一声。 欧阳功名身子一歪,趴在桌上。 欧阳云月左手扣的一枚飞镖也随后出手。 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胆小的记者伏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胆大的站在椅子上一通狂拍。 曲先生反应极快,欧阳云月还未迈腿翻过第一排就被他抓住,欧阳云月的前后排也同时有人站起,共同配合曲先生抓住欧阳云月。 刘文津被吓傻,呆坐在座位上,惊恐地看着欧阳云月。 所有在后台站岗的人都冲了出来。 桥野龙一如同掉进冰窟窿,他绝没料到欧阳云月真敢向自己心目中的“佩刀”开枪,他本以为这枪是打刘文津。 望远镜里,他清楚的看到欧阳云月握枪姿势,以及瞄准的方向,当枪一响,他知道自己全错了,平乡太一郎不是“佩刀”。随着平乡太一郎倒下,他认为自己犯下弥天大罪。 他伸手抹了下冒出的汗,站起,刚要迈步下楼。 突然,整个电影院内一片漆黑。 他愣住,扯开嗓门喊,“快去开电闸。” “啪”,一声枪响,桥野龙一感觉自己头顶像是被电烙铁烫了一下,连忙蹲下,用手捂住头部,一股黏稠的液体顺他指缝留下。他知道自己中弹了。 “不要使用照明设备,保持静默。”他叫道。 “砰、砰”,两声。二层的狙击手迅速捕捉到来自一层黑暗中枪口冒出的尾焰,扣动扳机。 “噗、噗、噗”,随着三声沉闷的枪声, 欧阳云月感觉被抓的两条胳膊和后衣领突然松开,紧接着,是刘文津的惨叫。 “快,跟我来。”旁边一声低喝。她不及细想,一发力跳到主席台前。 “跟我上。”营救者率先翻上主席台。 “电闸被烧了,快拿保险丝。”主席台左侧有人焦急地大声喊叫。 欧阳云月立刻躬身向喊声方向冲去,“我这有。”她低声叫道。 蓦然,欧阳云月的胳膊毫无征兆地被一只爪子,不,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巨大的惯性让她的腿跑在前面,上半身留在原地,整个人失去平衡,猝然摔倒。她吓得魂飞魄散,挥拳打向那只手,“啪”,一阵巨痛,她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铁棍上。 营救者觉察到欧阳云月发生危险,连忙转回去拉欧阳云月,一只手悄无声息砍在他的后脖处,颈椎被生生劈断,颓然倒下。 欧阳云月就地翻滚,两枚飞镖同时出手,如此近距离,又是一片漆黑,她毫不怀疑对方会被扎成两个窟窿。 鬼,这是鬼。 欧阳云月明明射出了飞镖却什么也没触碰到,她的胳膊再次被抓住。 她发出痛苦的叫声。剧痛,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捏碎。那不是手,是骷髅。 “完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