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壹将界面滑回消息面板，看了看自己刚发给老爹的：这周肯定回。 他迟疑了两秒，问杨回：确定要去？ 杨回：反正我和咎因都去，你去不去随便。 凌壹再没迟疑，再次编辑了消息发给凌进：最近工作真的多，我这周末突然又要出差，不是为着那个，你喜欢就行，下半辈子有人陪着挺好的，等我出差回来肯定过去。 这倒是句实话，成年人对某些事，没有太在意，当晚可能看不惯别人惦记老爹的钱？ 这会再想，钱而已，十五万块没多少。他忽然想明白了杨回拿五个比特币去找苏尔斯的原因，和当初拿着五倍工资找自己没什么两样。 她无所谓值不值，她要的只是先把人稳下来。 这些念头过了一遭，凌壹多发了条消息：钱不够我再给你转点，说着又转了五万块过去。 对于有钱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是最容易的问题。 这个钱凌进并没收，直到凌壹上飞机前，才收到条回复，说是暂时用不上。 凌壹稍放下心，原以为这趟也是杨回私人飞机，没想到是让机场等，还好，发过来的机票信息是头等舱，特别交代，要带上公司准备的身份资料。 那个袋子他拿回去之后一直没拆，到底伪造证件这种事可大可小，心里有点发怵。 现在第一次打开，里面是护照、驾照和一张信用卡，三证皆是同一个名字：威廉，很烂大街的欧美男名。 镁国没有身份证，这三者就是身份证明，已经足够通行任何需要证件的地方。唯一有点疑惑的就是，上面的照片是他本人，毫无疑问的亚裔。 想也无益，好好歇了一天，打包好行李，踩着时间到达机场的时，杨回已催了两三遍。 以前往返境内外都是苦差事，这一趟头等舱才算体会到了旅行的滋味。时差的原因，到达时是芝加哥下午。 想象中的黑社会接头场景并没出现，杨回说是“接机的的人在外头等”。凌壹下意识反应来接机的肯定不是她家里人，不然会进到候机室内。 出了机场门，跟着杨回走了一阵，听她说“那辆”，凌壹顺势看过去，停着的是一辆七座特斯拉。 之所以特别关注车标，是因为这个牌子和车型，他很熟悉，基本全自动驾驶，很少留有人工方向盘。 这一点更加印证来接的不是杨家私人司机，果不其然下来一个年轻男子，自我介绍说是：“nesis员工，怀特。” 字正腔圆的中文，亚裔面孔，怀特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假的。 杨回含笑打了招呼，凌壹咎因二人点头报了个名姓，怀特笑道：“那我们先去放个行李吧，公司已经定了酒店，按你们需求，三间房。” “好。” 几人上了车，设置好自动驾驶行程后，怀特表现的很热络，与杨回聊的有来有往，凌壹和咎因不时插嘴，然而说的都是些生活爱好，完全没有聊到一丁点nesis的工作内容。 杨回肯定是了解内情，让凌壹不解的是，咎因居然也没提起一丁点，不知道是不是窜通好的，没理由瞒着自己一个人吧。 如此忐忑一路，到了酒店后，办理完入住手续后，怀特并没久留，说是公司有事，先行离去。 凌壹按耐不住，找过去，正好咎因房间门没关，进去直接与杨回问道：“为什么他不隐瞒自己身份，又完全不聊工作，我以为我这么大进展，他上来就得夸两句。” 咎因在旁笑道：“他只是来接个人，聊不聊工作怎么了。” “对啊。”杨回道：“今晚自由活动，我跟因因出去玩，你不去就早些睡，明天人来接我们去公司。” 一想到咎因以后也要共事，凌壹扬了扬手里还没放下的护照，“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谁家出差还要备个全套假护照，要不是我已经上了一个月班，我都怕飞机落地出门是阿富汗。” “不是说，项目保密，华夏人出入不太方便，所以才”咎因呆呆看向杨回。 凌壹一屁股坐床上，摊手道：“行吧，所以是口供还没窜通好？”他也看向杨回，“大姐，我发誓，我忠诚，能不能彻底交个底儿先，至少可以让我放心的把这份工作当作普普通通打工。” 话落又下意识看了圈屋子，后怕道：“这地儿没监控吧。” “你为什么这么焦虑呢？”咎因实打实的不理解。 凌壹仰天长叹了口气，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他起身道：“行了，懒得管了。” 也许是面试第一天的体验感太差，也许是从小老爹灌输的防备心太重，他确实对所有细节都有点反应过度。 毕业以后还没回过镁，虽然以前上学不在芝加，但来玩过几次，查了一下地图，酒店离云门不远。 员工出差住宿一般会安排在工作点附近，由此来推测，他摇了摇脑袋，强行打消掉这个念头，决定以后至少短时间内不再主观猜测。 时间还早，芝加八月中下旬要八点左右才黑透，这会是夜色将来没来，城市公共照明已经亮起，天边霞色还浓，人工与天然交相辉映，自然和文明完美融合。 云门是芝加乃至世界性地标，它是一个以液态水银为灵感的无缝不锈钢塑像。 塑像有四分之三的外表反射着天空，可以映射芝加哥的城市轮廓，而底部是一个反射重叠映像的凹状空间“ophalos”。 这个空间的顶尖离地9米高，拱门能让游客走进塑像，似乎把天空和游客连接在了一起，所以得名云门。 凌壹静静站着看了一阵，拍了张照片传给凌进，附言：真的出差，老爹，放假了肯定过去，新工作太忙了。 凌进这次回复的很快：注意安全。 他带上耳机，独身在闹市街头穿梭过小半个钟，回到酒店放松看了几场电影。 第二天怀特再来接人，凌壹平静许多，也没关注自动驾驶设定的终点是哪。 直到车辆停在一处门口刷卡，抬头看四周景色，似乎已不在市区。 门开后是一个绿化比较浓的园区，建筑物相隔甚远，车又开了一阵，驶入一个车库。 跟着杨回下车后，怀特带路往电梯口，刷了三次指纹，电梯灯才亮，和光轴nesis一样的规矩。 咎因有些小兴奋，时不时会问杨回：“到了吗到了吗，我们到了吗？” 怀特一成不变的温柔答案：“快了快了。” 人进到电梯里，这次是真的快了。 凌壹跟着怀特的手看过去，发现电梯按钮没有楼层数字，而是一眼看不出规律的符号，他按常规一二三四带入，并不是正确答案。 怀特伸手按的是第“17”，符号是。 “诶，为什么电梯上的符号和楼层对不上啊。”咎因问得很自然。 怀特笑道：“是按工作内容分的楼层，不是数字。” “这样。” 凌壹低头默默挑了下眉，心想这人为什么不继续往下问。 出了电梯，怀特道：“他们应该在会议室等着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应酬部分杨回处理的极为老道，凌壹乐得闭嘴，跟着走过楼道，到了一扇不锈钢门，这时候怀特指着旁边卡机道：“都要打下卡。” 一样的三指指纹识别，除了这点稍微不寻常，其他和普通公司又没什么区别，进门之后，前台有美女登记。 随后往专用的会客办公室，凌壹一眼认出里头坐着的是杨回二叔杨晟，旁边有两个西装革履男子坐着，一个亚裔，一个欧美脸。 杨回在前头笑喊了一声“杨叔”，杨晟随即抬头道：“你们来了。” 凌壹警觉又起，她喊的是杨叔，也就是杨晟可能用的不是假名，但她喊的不是二叔，显然是在有意隐瞒两人关系。 几人进到屋里，杨回帮着做了介绍，指着凌壹道：“威廉，光轴分部的算法工程师。”又指着咎因道：“丽丝，他们同一部门。” 说完转向杨晟道：“杨叔你都见过的。”她手在那俩陌生男子方向轻划了个来回，笑道：“这两位是” 杨晟笑道：“坐坐坐，坐下说。” 凌壹坐下，那欧美男子笑道：“我叫梅森。”又指着旁边道：“约翰，代表公司欢迎你们。” 几句寒暄没什么实质内容，好在废话不多，梅森从脚边拎了个箱子放桌上，笑道：“这个，是公司给的实验用品，我先打开，你们检查一下。” 说着输入密码，打开箱盖后，拿出来一块泡沫垫子，上面卡着五支透明方形玻璃试管。 凌壹一直盯着，但试管里好像是些清水，不能这家真的在搞啥反人类生物化学实验吧。 “是那个吗？” 他听见杨晟的声音有莫名的颤抖，抬眼看过去，他好像激动的脸都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