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壹捏着合同咬了下牙，这个无上限还能接受，无期限有点 他还是打消了撕掉合同的主意，人生很久没出现一件事，让人好奇向往又有隐隐畏惧。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往命运里拉扯。 只是不知道，将自己拉过去，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虽然不用再上班，考虑到自己房子那的装修问题，凌壹仍然选择了回山海小区。 路上还有闲工夫挂一个爬虫，打算深度汇总一下nesis在互联网上的信息。 回到住处后，凌壹调好闹钟补了个觉，赶在凌进下班前醒来，极熟练的叫了两样预制菜。 预制菜也有高低贵贱，最便宜的，自然是劣质产品。 分不清是哪年哪月哪时哪地来的不明肉类，甚至可能经历过解冻复动再解冻的循环过程。 然后丢进一年洗不了十次的大锅炉里，尽可能多的添加同样劣质的调味品掩盖掉腐败味。 这种甚至不能称之为烹饪，只能叫高温杀菌的流程后，再往液氮车间快速降温。 继而分装，贴上标签，冷冻，输送到没有拒绝能力的人手里。 再次一等，材料勉强有个合理合法来源，肉眼可以辨别自己都吃了什么玩意儿。 再往上，就是色香味都有的良品，现在的速冻技术足以保证复热后口感如新。 也有特意改良过的制作工艺只加工到半熟，用户按要求加热后时间恰到好处。 最高级的当然是按比配置的新鲜食材，用户下单，商家开始按需搭配，封装，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用户手里。 比如凌壹正拆开的这条鲈鱼，已经去鳞去鳃去内脏打好了花刀，撕开肚腹朝下码在白色的瓷盘子里。 鱼腹下面藏着些葱段姜片香菇碎，两片火腿露出了桃红色边缘，但鱼眼睛还是透亮，没有半点浑浊，鱼嘴还在缓慢开合。 将盘子丢进蒸锅里，扭动旋转开关定时五分钟，等待的过程中可以将一同配送过来的豉油盒打开，等着呆会泼进一碟热气腾腾里。 切好的葱丝是浸在冰水里的，刚好卷曲成完美弧度，一路有额外的冰块维持温度，水里还有些冰粒没完全融化，在那些翠绿色环形里摇曳生资。 乒乓球大小的瓷盅里是香油，揭了盖子可以直接进微波炉，沸腾叫嚣为这一场奔波划上完美句号。 凌进回到时看到凌壹多少有点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筷子碗都是买菜赠送的，这样呆会不用洗。凌壹笑着往桌子上摆，“说了我要换工作啊，去把离职的事情处理了，就早点回来。” “这也太快了吧，你急着过去吗？” “也没那么急，想休息一段时间。” 凌进脱了外套，把随身东西搁在沙发上，往厕所洗手洗脸出来坐到桌子上。桌上一道清蒸鲈鱼不热不凉恰到好处，肉白如玉。 外卖也是有好处的，没有外卖，你给他十年八年，儿子也搞不出来这种东西。 汤盅是搭配好的材料，加水放电磁煲里，吃不出和往年“妈妈的味道”有任何分别。 “那你现在去哪上班啊，远不远。” “更近了，驻茳区，开车不堵的话四五十分钟。” “嗯，干啥，还买菜啊。” “不是。”凌壹笑：“我以前也不是卖菜好吧，我只是平台卖菜，现在那家是生物科技公司。” 凌进呼噜喝汤没说话，本地人不吃饭行，没汤活不下去。无论是卖菜还是生物科技，都是他不了解的范畴。 “公司在天方大厦，那附近有个”凌进道。 “啊？”凌进抬头打断。 “怎么了？” “没啥没啥”凌进摇头，又埋下头去吃饭。 今天回去上班追踪了一下事件进度，前天晚上那女的已经在精神病院治疗了，门的赔偿款已经到账。 “前天晚上我值夜班，有个精神病人说她也在天方大厦工作，她死了几年的爸爸被人偷了，偷脑子啥的。” “啥”这回轮到凌壹惊讶。 “是个精神病，家属来过。” 凌壹捏着筷子，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问，忽然手机“叮”一声，拿起来一看，是下午布置的爬虫程序提醒已经爬到头了。 爬到头的意思就是，指定的搜索内容在互联网上已经找不到有相关页面。 这个不急于一时，但是还看到三四个未接电话，昨天设置了来电提醒静音，那会一直在忙，没关注手机。 打开一看，是同事里的好友，不对，应该叫前同事好友，这个也不着急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凌进，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吃饭，吃完才回到卧室微信给前同事拨了个语音过去。 “大哥，你疯了，突然离职，交接都不交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出什么事了？”那边接通就开骂。 凌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去掀开电脑，爬下来的内容已经按关联度高低排好了序，以表格方式输出。 “我没事，我是，有新offer，催的急。” 失策了，爬虫的指定内容是“nesis，公司，电位，生物”，按热度和引用量高低抓取。 没想到有家车企也叫“nesis”，业务和词汇高度重合，表格第一页全是无效信息。 凌壹往下翻了两页，电话那头高声道：“大佬，你跳槽也要讲究基本行规吧，这么跳以后怎么在圈里混啊，你对家给你多少啊，这么搞。” “五倍。”凌壹打开搜索框，对数据进行再筛选，给了个关键词“天方大厦”过滤。 整个表格只跳出来两列信息，是nesis的企业简介再没别的了。 那头瞬间变了语气：“大哥，哪家公司，能不能把我也推过去。” “现在不能，以后没准能。”凌壹释放全部内容，过滤车企相关，再次排序。 第一列是圣经的旧约，nesis，知道这玩意儿是创世的意思，但以前确实不知道是圣经的第一篇 它说：thebegnggodcreatedtheheavenandtheearth 神创造了天地，在最初。 “啥时候能啊，五倍，吓死了，是国内吗？”电话那头问。 “呼”凌壹长出口气，他是个妥妥的特么无神论者，“国内，很近，但是现在人少，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挖我。 催得急，没办法，这么多钱，是个人都不能拒绝，等业务上了正轨叫你。” “啥业务啊，能开到五倍，你的工资已经很夸张了，税前还是税后啊。” 微信又来了几条信息，都是问离职的事，凌壹看了一眼没回。 白天没有任何人问，现在下班了才陆续有信息来。 原因很简单，在公司使用的是内网，网络活动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可以看见，没人想惹麻烦。 他突然理解了nesis的保密要求，哪家公司还没点防范手段呢。 “税前，税前已经很冤大头了。”话没必要说太清楚，签字费更是完全没必要提。 凌壹走向书架处，垫着脚向最高层，看着封皮目录一本本找。 记得上学时用过的教材都没丢，高中生物有基础生物电知识，适合入个门，找到就不用再买了，等快递浪费时间。 “确实，没听过谁跳槽有特么这种涨幅。” 找到了，他顺着缝隙伸进去一根手指勾住往外拉，卡的太紧，带动旁边一本一并跌出来要掉，赶忙伸手拦住了放一旁。 “但是你也走的太急了，你可以申请晚两天入职吧，至少这边好好交接一下，万一以后背调”电话里还在喋喋不休。 凌壹单手翻开书，顺着目录检索到生物电章节。“我也没有不交接啊，就是今天去处理事情，请个假，会处理好的。” 生物电是在生命活动过程中在生物体内产生的各种电位或电流，包括细胞膜电位、动作电位、心电、脑电。 就是是这些，他拿着回到床上捡了个舒服位置坐下，桌上一同掉出来的那本是高中时很喜欢的诗集。 不要温顺的，走进那个良宵-----狄兰托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