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听到陈总把子忽然发问,封震南顿时一惊。 虽说他们袍哥会是中间见证人,但是,行业之间互相不打听对方的底细,这是行规啊! 他堂堂总舵把子,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围的几个堂主也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正襟危坐。 陈总把子轻笑了两声,端过茶碗漱了漱口,取过一只牙签靠在椅背上。 五哥出言提醒道: “关二爷面前讲话,想好了再开口!” 白璐不明所以的看向钱升。 刚才还没入席的时候,陈总把子不是跟南派的人相谈甚欢? 怎么忽然一下子画风就变了? 钱升指了指手机,小声冲她嘀咕:等着看好戏吧! 封震南一听陈总把子这是在敲打他,立马赔笑道: “陈总把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是请您做中间人,必然是知道您明察秋毫,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件东西自然是从它本该在的地方得来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不要想着偏袒北派,还有,坏规矩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没想到陈总把子搓了搓手,一脸微笑立马接着他的话: “哦,那咱们想的可能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这个东西,它应该在下面,但是,你们这个东西好像是来自上面。” 听到这,封震南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陈总把子说笑了,我们行里称这种东西叫‘明器’,借字抄音,其实就是冥器,当然是从地下来的。” 陈总把子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封震南。 “你这个小子来,把电视打开来看嘛!” 身后的助理立刻把墙上的巨幕电视打开,陈总把子操作了几下手机,五哥那边立马将自己接收到的内容共享到屏幕上。 第一张图片,是一张边角有些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物件,竟然就是刚才被传阅的那方“大西王御宝”印章。 旁边也盖了一张印样,验明正身。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一脸懵逼,这东西按封震南的话说,是地底下拿出来的明器,怎么会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黑白照片? 钱升此刻起身先拱手行礼: “陈总把子,各位堂主,这事还请容我慢慢道来。” 陈总把子点点头。 “这张照片,拍摄自十九世纪中叶,也就是满清咸丰年间,拍摄者,是当时上京最大的当铺‘同兴当’的少东家。 当初正值照相机这个神奇物件传入我国不久,这位少东家一时兴起置办了一台回来,并将铺子里最值钱的典当之物,全部用相机记录在案。 据当时店内的台账显示,此物是从川中古玩商手中流出,辗转去了三晋,再由三晋一路北上,来到了上京的古玩行。 古玩行的老板后来因为吸食福寿膏,不得不将自家的存货忍痛典当出手。 后来上京失陷,这方印信跟着‘同行当’的一众贵重之物,辗转去了南方,因为时局动荡,‘同行当’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东西也就再次易主,从此杳无音讯。” 随着钱升的话语,五哥也更换了另一幅照片。 是一张彩色的照片,内容却是一页毛笔手写的交易台账。 上面隽秀的行草书,写明了这枚御宝的来历。 跟钱升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在座的诸位堂主顿时开始窃窃私语,所有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向了封震南他们那边。 原本以为他此刻会非常尴尬,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处变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意思。 “不足为信,不足为信!陈总把子,虽然我不知道您这些照片从何而来,还有钱掌柜这个故事从何说起,我只是觉得堂堂堪舆门下,北派望族,要是玩不起,大可不必应承这件事。 何必要在事后,搞这些掩耳盗铃的小把戏?又是照片,又是台账,现在的条件下,制造这些东西简直再简单不过。 我在香江那边认识不少做电影道具的朋友,分分钟就能做出一批一模一样的东西来,能说明什么呢各位?” 不得不说,这封震南颠倒黑白的诡辩能力是真的强。 怪不得能把其他三门忽悠到他的阵营之下。 不过,钱升这边好像也是早有应对之策。 “就知道你不服,来吧爷们儿,咱接着上眼!” 钱升示意五哥把那张黑白照片放大了数倍,虽说当年黑白照片的清晰度有限,但是大部分细节还是能看得清的。 “当铺做的都是坑人的买卖,为了往下压价,往往会把典当的物件说成是一文不值。 这方御宝也是一样。 因为对方是做古玩行当的,说不定哪天捞着了,就能翻身过来赎当。 所以,当初过手这物件的时候,就被‘同兴当’的大柜做了手脚,用刻刀在这方印章的虎钮眼睛上留了个记号。睁眼下山虎,变成瞎眼下山虎,这无论是品相还是寓意可都差了一大截。 那老板烟瘾上头,哪还顾得上这个?拿着当票就直奔烟馆,压根没想过赎当这回事。” 大伙的目光聚集在电视屏幕上。 就算是像素级别的照片,也能清晰的看到印章虎钮眼睛上有一道刻痕。 印章这种东西,之所以能够从古至今被当做鉴定身份真伪的重要手段,就是因为,刻刀在上面上留下的每一道印痕,都是无法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 哪怕只是一刀败笔。 现在问题就简单多了,如果再把刚才那方印请出来,对比一下虎钮眼睛上的刀痕,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没想到,封震南到了这一步,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如果不是他刚才过于自信,把那方御宝转回到陈总把子手里,可能现在玩一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有些许回旋的余地。 现在,只要把这方印再请出来,比对上面的划痕,就很容易拆穿他的鬼话。 给拉来当枪使的张继仁道长,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个出家人,竟然稀里糊涂听信了封震南的鬼话,来这趟浑水,属实是出门没看黄历,现在干脆闭目养神,置身事外。 另外两家本来也就跟封家走得近,现在看样子是早就知道内情,现在准备共进退了。 “是,我承认,这东西是我们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谁让我这人好胜心太强,不愿意接受失败呢?眼看着几个小辈,摇身一变,就要变成我的长辈,我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呐!” 这几句话算是承认了自己作弊,不过,他避重就轻,把问题的重点引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当着钱升和白璐两人的面,故意扯过一张餐巾纸,掸了掸自己鞋面上的灰尘。 “我这人有点洁癖,今天出门忘了擦鞋,有点失礼,还请各位不要见怪!只是,我现在非常好奇,你们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