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慜看上去是漂亮姐系长相，其实年龄很小，今年才十六，比成玉琢和王珂都小两岁，是《堂吉诃德》组的忙内。 见少女捂着嘴偷哭，大家心情也跟着糟糕起来，忙不迭围过来把忙内团团抱住。 “慜别哭，这次妆化得很麻烦的，哭花了肯定很丑。” 王珂嘴巴上说得一套一套，其实连自己都没唬住，小珍珠一颗接一颗往外蹦，阵仗比金慜还大。 有时候就是这样，情绪其实早就堆积到一定程度，只是强行克制才勉强维持现状。 一旦有人打破，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再也兜不回去。 别说她，金秀润和中西智代梨的眼眶都红彤彤的，流泪只是时间问题。 大家的排名都不高，面临的困境是同样的。 《堂吉诃德》其实就是她们的真实写照。 对着毫无胜算的惨淡现实发起冲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都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就静静躺在那里，迎接每一位心怀抗拒的人。 “欧……欧尼，我不想走。” 金慜一开始还能逞强，被成玉琢揽进怀里之后，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呢……呜呜呜……呜呜呜……” 她从未懈怠，从未放弃，但得到的只有少得可怜的镜头量，只有沦为这盛大庆典背景板的结局。 如果不是成玉琢来到败者组，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能当c位。 “如果我不做这个c位就好了。” 成玉琢轻抚她头发的手顿住，“为什么？” “如果没有当过c位，就不会知道站在中间，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那么好，就不会对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事情有企图心。” 小巧的脸蛋深埋掌间，女孩在成玉琢怀里泣不成声。 “我，我，我……” 她是想说“我想出道”吗？ 还是想说“我想再做一次c位”呢？ 成玉琢不得而知。 这场游戏一如既往残酷，把所有绿叶的梦想搅碎，作为供养另外十三位主角的养料。 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成玉琢没资格唾弃这场游戏，也做不到放弃属于自己的利益。 她也有些想流泪，但不敢。 只是鳄鱼的眼泪罢了，流了也徒增笑话。 ……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后台，成玉琢扫了扫座位旁边，发现“嘟嘟嘟”小组那边空无一人。 李佳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口解释道：“你忘了对吧，小圆她们是压台。” “这样。” 成玉琢点头坐下，她是真不记得了。 电视上实时转播着舞台上的情况，宝拉前辈娴熟地用台本上的话术掌控着节奏，一边活跃现场气氛，一边给道具组撤离舞台装置挤出时间。 成玉琢等人用到的场景道具全是些大家伙，要全撤干净再给“嘟嘟嘟”组布置好，可是个很费事儿的事。 短发少女没心思瞻仰前辈的主持功底，心不在焉看着前方。 想了好一会，她才转头看向李佳恩。 “欧尼，珂珂她们还是有晋级的可能的吧？” 她其实心底已经有了个答案，只是自己也知道希望很渺茫。 “有，但只是理论上。” 李佳恩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表情有些心疼。 为了公演的事，成玉琢几乎每天都在大包大揽为队友负责，她已经很久没睡踏实过，现在眼底都全是血丝。 如果是别人，包括李佳恩自己，最在意的肯定是自己能不能出彩，能不能给留下深刻的印象。 唯独成玉琢，在意的只有别人，希望所有队员都展现出最耀眼的一面。 她希望队友晋级的心，和她们每一个人一样迫切。 “定位排名第一的福利票有足足十万，加上选手们的基础票数，是足够把孩子们推进前25的，但是……” “但是福利票只有一份，而且慜她们很难拿到。”成玉琢低下了头。 “嗯……” 李佳恩伸出双手，把她捏紧的拳头轻轻包裹住。 “虽然这么说很自大，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俩的存在感不低，观众们就算不能给我们投票，也会被吸引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投票就会相对保守。 “而别的组也有很惊艳的选手，一来二去……胜算也不大。” 成玉琢没再说话。 她知道胜算不大，能给队友造成威胁的保守估计就有村瀬纱英、白间美瑠、权恩妃三座大山，都是这次dance组的出头人物。 嗯，成玉琢没把李彩演算进去。 不是李彩演这次表演不好，而是她确实参与不进这种既看表现力又看颜值的竞争。 ——李彩演甚至都不是队内得票最多的，她的票数不光比不过队内c位权恩妃，连安宥真都不及。 而得不到十万福利票的话……以节目组的一贯尿性，多半是不会给这次公演舞台效应发酵的机会的。 因为一公的蹦吧牙，就已经滋生出不少变数了，pd48是绝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的。 “唉……” 想通这个，成玉琢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往外走去。 李佳恩一愣，“你去哪？” “我去小圆她们那看看，给她打打气。” 偌大的待机室越待越烦躁，每每往队友那一看就忍不住难过，成玉琢索性逃走。 又回到舞台旁的狭窄就位区，看着早就确认仪容仪表无虞，只等上台大展拳脚的少女们，成玉琢很快在里面找到了某圆脸少女的踪影。 少女身材太高挑了，在队友们的衬托下更显眼了些。 张元英本就面朝走廊，见成玉琢朝这边走过来，一张俏脸毫不掩饰笑意。 她有些惊喜，“欧尼怎么过来了！” 小家伙越过人群，自然地挽住成玉琢的胳臂，“噢！来给我应援的！谢谢欧尼” 圆脸少女极力控制自己不往成玉琢脖颈间蹭，妆蹭花了要被骂的。 成玉琢抿抿嘴，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说话。“是不是等很久了？道具组有很多东西要撤，还挺费工夫的。” “还好，就是有点紧张……” 张元英努了努嘴，“一直在练习rap部分的歌词，总觉得舌头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她当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很快就发现成玉琢的不对劲。 心不在焉的神情无论怎么掩饰，在她眼里还是很明显。 如果说自己只是紧张的话，对方大概都有些不安了。 又随口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虽然得到了努力的附和，张元英的小眉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欧尼……” 她想开口问问来着，但话到嘴边就转了口风。 “欧尼，我还是有点紧张。” 成玉琢木木地看向她，“啊……没关系的，小圆别紧张，把准备好的全展示出来就好。” “唔……话是这么说啦，但紧张还是按捺不住呀。” 张元英煞有介事皱皱鼻子。 “那怎么办？”成玉琢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浮现担心。 “是不是我的问题？过来给你打气反而让气氛更……” “当然不是。” 圆脸少女当然摇头，“这样吧，欧尼可不可以抱抱我？或许这样就不紧张了。” “当然可以。” 成玉琢没多想，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少女的背。 为了不把小圆的衣服弄出太多褶皱，成玉琢的动作小心翼翼。 张元英却不管不顾，直接往她怀里一挤，紧紧把她抱住。 “啊？” 成玉琢下意识想抽离，却发现完全做不到，很快她也放弃抵抗了。 小圆身材很高挑，但抱在怀里很小一只，轻松就能整個搂住。 略微低头，成玉琢发现她垫起脚尖，把脑袋侧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样既不会把妆弄花，也能抱得更紧。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成玉琢忍不住想，嘴角莫名就有了笑容。 很神奇的，她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吵闹的后台哪里都是高分贝，还要经受舞台上各种声响的波及，喧闹得过分。 但此刻的成玉琢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说是来找小圆给她打气，但好像莫名其妙变成她给自己充电了。 轻轻闭上了眼睛，短发少女很快就明白，对方或许压根也没多紧张。 她只是在找个由头给自己抱抱。 “小圆。” “内？” “……没什么。” 成玉琢嘴角扬了扬，下意识把脑袋侧靠过去，离圆脸少女又近了一分。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