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无相城。 新年的气氛在城中蔓延着,城中一片祥和欢乐地气氛。此时正是炊烟袅袅、华灯初上的时候,站在无相城最高处大巫内城塔上的飞星静静眺望着这座城市,点点灯火与星光映入他的眼眸,令他的容颜越发出尘不凡。 这时有脚步声从飞星身后的楼梯口传来,一个身着大祭司服饰的老妇缓缓走到了塔顶,见飞星站在窗边,她笑着走过去道:“飞星前辈,劳您费心走这一趟!” “大祭司客气了,南海的确有些特别,出现异象不可置之不理。”南境海域曾经封印过顾荏的部分魂魄,后来又因天外圣灵作乱导致怨灵盘踞南海域,虽然当年纤云利用自己的雷劫解决了南海的怨灵潮,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大巫的大祭司年事已高,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年初见这位月华门掌门时的光景,那时她只有十九岁,这位掌门的绝世风采令人见之难以忘怀。如今自己快两百岁了,可是这位……真是一点儿没变啊!无人知晓这位掌门的实际修为,可大祭司知道:能容颜逾百年不变的,必是大能修者无疑,也许他还不止如此。 “刚才弟子来报,那个从南海救回来的人已经醒过来,可以问话了,您看?”大祭司见飞星只回了一句话就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值得他认真研究的东西一般。 “有劳大祭司带路。”飞星终于转过身来,朝大祭司客气地拱了拱手,而后随着她离开了内城塔楼。 飞星与大祭司在数位弟子地簇拥下穿过几道回廊,又绕过一个小花园到了一间厢房中,进门就见外间坐着好些人,看服饰大多是大巫的长老,屋内的人见大祭司到来纷纷起身行礼。待众人看清跟随大祭司一同进来的还有月华门那位冷面掌门,更是惊讶不已,纷纷在心里琢磨着这回南海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另有玄机? 飞星刚踏入这厢房就觉得一阵异样,好像触到了什么厉害的禁制一般,有种雷电在经络中乱窜的感觉。难道大巫为了保护屋中那位“证人”,在房间里用了什么了不得的咒术? 这念头只转了转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大巫自巫女陨落以后大半厉害的咒术都已失传,要不是自己大度地将巫女曾告知过的一些术法知识记录下来送给了大巫,他们如今的传承会更加不堪。一群咒术还没有自己专精的家伙,设下的咒术能厉害到哪儿去。 “阿星,这里有股好熟悉的气息,你感觉到了没有?”当飞星准备将那一瞬的奇怪感受忽略掉时,化为发簪的玄蟒开口小声地与他交流起来。 熟悉的气息?飞星的心脏猛跳了几拍,他立即放开神识在整个房间里探寻起来。修者用神识探寻他人所有的空间是十分无礼的行为,飞星此时毫不遮掩地在大巫的地盘一顿乱扫,一旁的大祭司和长老们都诧异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位长老挤眉弄眼对大祭司“眉目传情”:我去!老大,这怎么回事?不说是来帮忙的么?这是搞哪样阿? 大祭司布满皱纹的嘴角抽抽了两下,她也很无奈阿!只能瞪了那长老一眼:他是说来帮忙的,现在突然抽风我也管不住啊!不然你们看谁干得过他,上去干啊! 长老们接收到了大祭司的哀怨之情,纷纷敛眉低目不再看她:我不是!我没有!我可干不过啊! 大祭司无奈摇了摇头,还得自己硬着头皮上!谁让自己是话事人呢?她刚鼓起勇气要对飞星的无礼举动来个强烈谴责,飞星却忽然转头盯着她,带着满眼的急切。大祭司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大祭司!里间床上的人……”飞星话未说完,就听里间传来一阵声音,大家都看向将房间里外隔断的那张屏风,飞星更是盯着那处不挪眼,恨不得眼里能冒出火来将那花鸟屏风给烧了才好。 “是她么?玄蟒?是么?”在飞星不管不顾地用神识探知室内的时候,他的确感觉到了!虽然微弱,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气息! 玄蟒一声不吭,她和飞星心灵相通,自然也感受到了那微弱的气息,可她什么也不敢说,她怕这飘渺的希望会破碎,若抱着希望又再失望,她不敢想阿星还能不能撑得住。 “大祭司!木头说他能坐着说话了。”终于,两个人从屏风后转出,飞星觉得这短短几步路,他们好像走了上百年!感觉自己等得都快窒息了!他终于看清走过来的两人:一个是穿着大巫普通弟子服的年青男子,另一个被他扶着的,是个又黑又瘦的凡人男子。 飞星头上的蛇形发簪似乎颤抖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瞪大、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黑瘦男人,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设防地接了几百道劫雷,直接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黑瘦的男人像是受了很重的伤,那个扶着他的大巫弟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安顿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这才恭敬地向着大祭司和长老们问安。 可大祭司与长老们此时都没空搭理自家弟子,他们全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飞星。那弟子行了一圈礼也没听到这些前辈们的声音,也疑惑地抬头去看大家关注的那人:只见一个俊美无俦、高大挺拔的男子呆愣愣地站在房间中央,一幅想往前走又犹豫不决的模样,他穿着一身玄色衣服,简单无纹饰看不出身份,只是脖子上戴着的那个金项圈和坠着的紫玉…… 啊!这是月华门的掌门!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弟子猜到了飞星的身份,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见礼,却听飞星忽然恢复了冷静淡然的模样对那大巫弟子道:“他受伤了?” 小弟子见这月华门掌门一会儿失魂落魄、一会儿傻呆呆,一会儿又板着脸冷肃无比,心道:这莫不是个神经病?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他叫木头,就是他将南海出现异象的事情告诉我的。” 飞星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他盯着歪在椅子上的木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男的?怎么是个男的?可这气息的确是她没错,但是这个黑瘦的小子……飞星脑中乱糟糟的,盯着木头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让一旁的小弟子和长老们不寒而栗,纷纷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