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华看看手表，已经11点多，肚子有点饿了，只好打断两个姑娘的聊天。 “小妹，现在已经11点半，时间差不多，咱们该走了。” “啊时间过的这么快？”方明丽看了看电子表：“回去吃饭来不及了，哥，咱们在街上吃吧，李丽，你和我们一块。”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啊，你教了我这么多朗诵技巧应该的，哥，你说呢？” “行，我请客，你们想吃啥？” 李丽客气了几句最后还是答应了。 肚子本身饿了，觉得和这俩兄妹在一块聊天很愉快，大不了下次请他们呗。 和方明华兄妹一块出了公园，方明丽提议去吃泡馍，方明华当然没啥意见。 只是看看着李丽：“你老家是浙省的，吃的惯吗？” “吃的惯啊，我高中就回到安西了。”李丽回答道。 “那行，就吃羊肉泡馍！” 方明华也没啥讲究，就在临街随便找了一家泡馍馆，一人一碗，看着热气腾腾的粗瓷大碗，李丽脸上有为难之色。 “这么多，我吃不完。” “你连一个馍都吃不完？”方明华问道。 “嗯。” 哎，果然是吴越女子，饭量竟然这么小。 看看我家的关中妹子，和我一样都要两个馍呢。 馍可以少要，但羊肉汤就这么一大碗，没有小碗之说，不少你一分钱。 于是方明华说道：“要个空碗，吃不完的给我拨些。” “好嘞” 李丽要了个空碗，足足给方明华拨了一半，这才开心吃起来。 两个姑娘边吃边聊，不过这次聊的是英语角的事。 “方明丽，明天兴庆宫公园还有英语角，你来吗？”李丽问道。 “来啊，你呢。” “我也来，我感觉挺有意思。” “嗯嗯，哥，你来吗？”方明丽转过头看着正埋头苦吃的方明华。 “明天我还要上函授班，怎么来？” 哎，想想，元旦节一共放两天假，半天泡在英语角，一天要去上函授，真没有自己的支配时间。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就像眼前这个两个姑娘一样，仿佛是打了鸡血不知道累似的。 真不懂什么叫摸鱼。 吃完饭，大家分手，方明华带着妹妹向北赶回杂志社的家属院，而李丽骑车一直向东去西大的家属院。 这时候，方明华才知道人家姑娘就住在西大附近，难怪经常见到。 “方明丽，明早见！”李丽招招手。 “明早见！” 看到李丽穿过十字路口马路向东骑去，方明华这才带着妹妹沿路向北。 “哥，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李丽？”方明丽突然问了句。 “咋了？” “你怎么知道她老家是浙省人？” 呵？ 挺细心的。 “我今天春天在兴庆公园偶遇过她一次，聊了会所以知道点。”方明华也没隐瞒，就把春天见到李丽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哥，你说，我现在告不告诉李丽，你就是那个作家明华？”方明丽又问道。 “随你便。” “还是不告诉她的好，我就喜欢看他提你的笔名，一脸崇拜的样子。嘻嘻。” 我…… 第二天方明华又早早起床骑着自行车赶往西大，不过这次没有带妹妹，她坐公交车去兴庆公园的英语角练习口语去了。 上函授课是枯燥无味的，但又不得不听，还好有赵红军陪着，两人两了课，中午吃饭的时候聊聊天也快活。 到了下午五点函授班终于放学，方明华在西大校门口和赵红军告别，看着开着停在路边的那辆大红旗离开，自己也准备骑车走人，却听到有人叫住自己。 “方明华！方明华！” 回头一看，是李丽从校门内跑了出来，跑到他跟前才停下，胸脯一起一伏。 “我刚才去你们函授班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放学了。” “找我有事？” “今天我在英语角又见到米睿哲教授，他说没见到你来很遗憾，想过你去外院和他聊文学呢。” “不去，没意思。”方明华一口拒绝。 大老远的和一个法国老外聊法国文学有什么意思？聊不好我不是自己找虐吗？ 再说，这么冷的天。 “哎呀，方明华，米睿哲教授可不是一般外籍教师。”李丽绘声绘色讲起米睿哲的个人情况。 毕业于法国格勒诺布尔大学，历史学博士。 1976年，法国和中国签订了友好合作协议，要派一批教师到中国教学。 此时的米睿哲正在香江教书，立刻申请报名，申请通过后，他来到了安西外国语大学，负责教授法语与法国历史。 “我听我爸爸说，他是西方官方派遣的第一位外籍教师呢。”李丽说道。 “你爸？” “我爸是西大外文系教授，教授俄语，也懂英语。”李丽小声说道。 难怪李丽一天老在西大晃悠，英语水平这么高。 “那干脆你爸和他交流嘛，都是教授交流也方便。”方明华继续推脱。 姑娘似乎有点急了。 “方明华！人家米睿哲教授已经快花甲之年，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教授法语和法国文学，人家想和你聊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咱们国家搞对外开放，促进相互交流，作为八十年代的年轻人，应该大力支持吧？” 哎呀，这政治觉悟高的。 如果我不去，在你眼里不就成了破坏国家对外开放政策的历史罪人？ “好吧，你说时间。”方明华只好答应了。 “嗯我周二下午没课，我们一块去外院好不好？不知道你单位好不好请假？”李丽问道。 “好请。” 现在自己天天在摸鱼，根本没人管。 “那就星期二，中午吃完饭你来西大，咱们一块走坐公交过去。” “也行。”方明华答应了。 方明华骑车回到家属院的筒子楼，妹妹方明丽已经到家了，正在帮老妈擀面，见到他就兴奋说道： “哥，今天在英语角，见到一个外院的外籍教授叫米睿哲先生，我还和他进行口语交流呢。” “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就是说快我就有点听不懂了，还是李丽厉害，全程用英语和人家交流呢。” “她爸是你们学校的外语教授，她英语水平当然高。” “啊？你怎么又知道，李丽都没给我说呢。” 方明华只好把今天在西大门口遇到李丽，邀请一块去外院见米睿哲的事情简单告诉给妹妹。 “去呀，当然要去，和外国人交流，了解对方的文化思想，多好啊，我就想去呢。” “那行，到时候一块去。” “不行，周二下午我还有课，不能旷课的。” 既然如此，到了周二中午，方明华在食堂吃完饭，又和保卫科科长打了招呼，就坐公交赶往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