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过，我曾在燕京通讯兵文工团担任舞蹈演员，也演过话剧。”朱霖如实说道。 方明华听了点点头：“你知道演话剧和演电影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朱霖愣了愣。 “小方，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去年才开始拍第一部电影，好多都不懂。”朱霖回答道：“那你给我讲讲？” “我知道一些，讲的不对别怪我啊。”方明华谦虚了下，继续说道： “演电影和演话剧区别很多，但我在一看到，于表演形式，前者是“放”而后者是“收”。在舞台上你演什么是什么，没有特写，没有各种机位所以观众只能在一个地方去观看表演。为了能让远距离的观众看得清，舞台上的演员就要扩大音量，要更夸张的表情，更大幅度的肢体动作。” “在影视表演中你说话不需要那么大的声音，语调的落差也无需那么大！包括表情和肢体动作讲究的是细腻。具体到曹桂英这个角色，更要如此。”方明华轻声说道。 “她木讷，脸上表情不丰富，由于生病，肢体动作幅度不会过大，这个你注意点。” 这也是方明华有些担心的。 朱霖经典之作《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国王，一颦一笑一回眸，都充满了风情。还有那细碎步伐都有一种戏剧的感觉，在《西游记》里挺好，但放在这部电影里就成了灾难。 其实不仅是朱霖，好多八十年代的演员所出演的电影，无论是腔调、动作用后世的目光看来，都有话剧和舞台剧的感觉。 方明华可不想这部剧拍成这样，那太做作了。 朱霖听了琢磨了下，点点头感激说道：“小方，你讲的真好，我听了很受启发，你别说我是第一次听到你说的这些。” 这下轮到方明华惊讶了：“不会吧？朱霖姐，我听吴导说，你不是刚从燕京电影学院毕业吗？老师不讲这个？” “我只在燕电上了四个月的业余表演进修班，学的东西比较少。”朱霖轻轻说道。 原来如此。 “没关系，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演员的，就从演曹桂英开始！”方明华鼓励道。 “谢谢哎呀，我耽误你吃饭，饭都凉了。”朱霖突然说道。 方明华一看，果然冷了。 “你赶紧吃，多谢你呀，有空我再想过你请教。” “别我只是半瓶水，你最好找吴导，他可是专家。” “吴导好是好，就是有点严厉，不像你这么平易近人。”朱霖说了句笑着走了。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方明华笑着了笑。 朱霖的巅峰之作就是女儿国的国王，后面演的似乎都没多大突破，方明华希望这个美丽的女子，不仅仅是因为容颜让人记住。 吃完饭之后，演员们开始化妆，等方明华再次见到朱霖的时候，只见满脸皱褶，脸色蜡黄，头上包着一块绿色头巾，活脱脱一个村妇，女儿国王的气质和容貌荡然无存。 “小方，怎么样？像不像你心目中的曹桂英？”朱霖的语气中带着点俏皮。 像！非常像！”方明华赞叹道。 本来还想补充句你这毁容式打扮简直有些委屈你的天姿国色般容貌，但话到嘴边咽回去。 别乱开玩笑，人家是女同志，据听说已经结婚了。 “小方，你去拍摄现场吗？”朱霖又问道。 “不去，吴导能放过我？”方明华无可奈何。 还好自己不是吴天民的下属，否则就他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自己有点吃不消。 “你去了刚好，今天有我的戏，你看看我拍的怎么样？” “我想一定拍的好。” 这时候，李保田和化妆出来，胡子拉碴的，戴着一顶狗皮毡帽子，这不简直就是马有铁嘛。 相对于朱霖，李保田方明华不用担心，妥妥的老戏骨，虽然现在还有点青涩。 演员们化妆，其余人就收拾东西，将摄影器材搬上驴车赶往拍摄地，方明华自然得跟过去。 《隐入烟尘》开场是冬天。漫天的雪，为整部电影在情绪上奠定了基调是阴沉的、冷的。 原来的电影有一组长镜头，拍的非常好，方明华也很想看看吴天民实力。 还不错。 方明华发现，吴天明很喜欢长镜头的运用，好像在拍摄《人生》中也是这样？ 还有李保田，果然是演戏的料，拍戏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将马有铁那木讷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今天还有朱霖的拍戏的镜头，方明华就站在边上认真看起来。 在纷纷扬扬的雪中，朱霖扮演的曹桂英在院子里喂驴。 她跛着腿，微微低着头显得很木讷，但看着那头驴，目光却露出一丝慈爱，仿佛看着自己的亲人。 不错嘛 方明华心里暗暗称赞。 “停！”这时候导演吴天民从摄影机前移开，叫了停，笑着对朱霖说道：“小朱，这个镜头表演的不错，要收住，在表情细微中做文章，就保持这种状态，再接再厉！” 朱霖抿嘴一笑，看着站在一边跺着脚的方明华说道：“吴导，今天我和小方吃饭的时候聊了会，他给我讲了许多表演的技巧，我感觉受益匪浅。” “小方，你也懂得表演艺术？”吴天民转过头看着方明华，有点惊讶。 “别听朱霖姐那话，我只是没事的时候，看了俄罗斯著名戏剧表演理论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员自我修养》，现学现卖，我那会什么表演？”方明华解释道。 “果然你们杂志社的人都说你看的书多。”吴天民夸了句。 这句话，方明华不谦虚，这快两世看到的书会少？ 这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方明华还真看过，自然是在穿越前看了星爷表演的《戏剧之王》后，对这感兴趣，特意买了一本看看。 当然给朱霖讲的还能沾的上边。 《隐入尘烟》剧本中冬天的戏份不多，所以拍摄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结束，方明华跟着吴天民等人回安西，李保田回燕京，朱霖则要返回蓉城去单位报道。 大伙在u威市区相互告别，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候继续拍剧本的春天部分。 朱霖要早走一天，临走前和大家告别，还特意嘱咐方明华：“小方，明年春天我们见啊。” 明年？ 方明华真不想来了。 当然当着大伙的面，方明华不好这么说。 在甘省呆了将近二十天，元旦前夕，方明华终于又赶回安西。 先回家给父母报平安，吃着老妈亲手擀的油泼面，喝着香喷喷的茶，围着大火炉，方明华心里感慨。 还是家好啊。 这个冬天，哪里都不想去，就窝在家或者单位宿舍。 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他春夏与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