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杜鹏成才抬起头，取下老花镜对方明华说道：“小方，我大概先看了看，总体还不错，但需要仔细。这样吧，你先放我这，等我看完了再找你怎么样？” “好的，杜主席，您慢慢看，不急。”方明华说道。 “你不急，我可着急。”杜鹏成听了笑道：“我可希望咱们安西作协的这些作家们，能像小陆这样，多发表几篇有分量的小说！到时候去燕京开会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头子脸上就有光喽。” 看来作协也是个大江湖啊。 既然事情办完，陆遥和方明华就趁机告辞，出了小院，陆遥要回自己的家，方明华说道：“谢谢你啊，陆大哥。” “咱俩客气什么？”陆遥说道：”说实在，要不是你对我写的那部提了那么多好的意见，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发表。别忘了，周末下午六点，咱们这次不吃羊肉泡，去五一饭店！” 呵？ 上了个档次啊。 “行，我一定去。” 今天才星期二，距离周六还有好几天，虽然不写书了，但方明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得复习啊。 函授班是要考期末试的！ 咱不要求高分，六十分万岁即可。 星期六照样得上班，方明华也没睡懒觉，早上七点多起床去食堂吃完早饭，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摊开课本没看到几页，就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 “方明华，方明华。” 方明华赶紧出门一看是办公室的王娟。 “刚才作协那边打电话了，让你去杜主席办公室一趟。” 有结果了！ 方明华精神一振。 立刻锁好门，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赶往作协。 进了大门，自行车放在车棚里，匆匆走向杜鹏成住的小院。 办公室门半掩着，方明华敲门进去。 杜鹏成看他进来，脸上露出笑容招呼道：“小方，坐，坐。” 随即从书桌上拿起那摞手稿亲手交给他：“小方，你这部小说我看完了，总体很不错！在到处都是伤痕文学中算是独树一帜啊，而且角度新颖，刘峰、穗子、苗苗几个文工团战士形象也栩栩如生，当然个别情节以及遣词造句上有些问题，我帮你修改了。” 方明华打开一看，果然几乎每页上都有杜鹏成修改的字迹，有的是用词不当，描写欠妥，有的纯粹就是错别字。 “谢谢您。”方明华很是感激。 “小方，你这篇小说准投到哪里？”杜鹏成问道。 “我还没想好。”方明华实事求是。 杜朋成听了略一沉思： “这样吧，你先投给《十月》，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军旅小说。还有，我给《解放军文艺》张副主编打个电话，两家杂志社沟通下，就像陆遥的那本，再出个单行本，军旅小说嘛，他们应该支持。” 哇又是一稿两投，我喜欢！ “哎，咱们这些作家啊，都穷！作协也帮不上啥大忙，只能采取这法子，让你们多领点稿费。”杜鹏成最后叹口气说道。 很实在的领导啊。 这样的领导就是好！ 方明华心里很是佩服。 看着自己的文稿，他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杜主席，您能不能给我这部小说写个序？” “写序？好啊一般小说我是不给写的，但是军旅小说，我答应了！” 哈！ 赚了！ 方明华心里乐开了花。 杜鹏成的名气虽然没法和茅盾、巴金他们相比，但在军旅小说方面还是独树一帜，谁让人家写了那部《保卫延安》呢。 从杜鹏成办公室出来，方明华兴冲冲骑着自行车赶回自己的办公室，现在他的任务是根据杜鹏成修改的要重新再写一遍。 想到一百多页的稿纸方明华脑袋就有些大，手写实太痛苦了。 问题是，还得写两遍！ 送两个杂志社啊。 要么就去油印，问题是油印还得刻蜡纸，更麻烦。 要不找人帮忙？ 算了，别人都是这么干的，自己就别投机取巧，这是态度问题。 痛并快乐着啊。 方明华拿出稿纸，写起来。 到了星期六下午，方明华趴在书桌前，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握笔写着稿件，就院子里传来陆遥的声音。 “小方，走！” 哎呦 陆遥请客了！ 他赶紧把稿件放在抽屉里，锁好门走了出去。 “杜主席看了你写的那部《芳华》了吗？”陆遥关心问道。 “看了。”方明华也不隐瞒，把那天又见杜鹏成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陆遥。 “好啊看来后面得你请客了。”陆遥听了笑道。 “只要刊登，我肯定请！” 两人说说笑笑，骑着自行车出了杂志社，向东大街方向骑去。 五一饭店位于大差市附近，是安西一家老字号饭店，两人骑车到了后，进了一个包间，没过多久贾平娃、陈中时、李天芳等人陆续赶到，房间里一下热闹起来。 五一风味鸡、麻辣羊血全都是饭店的招牌菜，酒当然是本地人最爱喝的西风60度酒。 饭菜上齐，大家自然是先举杯恭贺陆遥新作登载，而且还是两个杂志社同时采用。 陆遥春风得意，对敬酒来之不拒。 轮到方明华，他端起酒杯很恭敬说道：“陆大哥，祝你佳作大火，将来写出更好的作品！” “小方，彼此彼此，你的小说不是也马上就要发表了吗？”陆遥笑道。 “啥？小方的小说也完成了？”正在啃鸡爪子的贾平娃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问道。 “他写的那本军旅小说《芳华》让杜主席看过，杜主席说写的很好，准备推荐给《十月》和《解放军文艺》。”陆遥解释道。 “是吗？小方，那你得请客啊。” “最终稿还没完成，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刊登。”方明华很是谦虚。 “小方，这你就不懂了，杜主席点头通过的稿件，怎么可能不刊登？”贾平娃放下鸡爪子，擦擦手拿起酒杯：“那我得提前敬你一杯。” “就是，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坐在方明华旁边的李天芳也笑吟吟举起酒杯。 没办法，方明明只好喝了这一杯，他突然注意到，今天陈中时似乎有点心思，闷闷不乐。 当然这种场合，方明华也不好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