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么了？” “你是作家、诗人，怎么会去看大门？！”雷学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看大门怎么了？也是一份工作吧？最起码有人给我发工资。”方明华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得先找一份谋生的职业，然后再干自己喜欢做的事，比较妥当。” 雷学城沉默了。 如果是前天在车上，他会大声反驳方明华，但今天他却说不出口。 第二天中午，火车到了安西车站，两人同时下车。 “谢谢你，方作家。”雷学城感谢道。 “我说过，你叫我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方作家。” 我方明华只好任他去了。 两人下了地下通道，雷学城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方明华估计是没有买票没法正常出站再想过别的办法。 “能出去吧？”方明华关心问了句。 “没问题，安西站我特别熟。”雷学城回答了句又向方明华招招手：“方作家，我会认真考虑你昨天晚上在车上说的话的，再见！”说完大踏步向前走去。 方明华笑笑，跟着人群走向另一个方向。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中旬，这天下午阳光温暖，方明华拿着一张报纸坐在门卫室门口边晒太阳边看报，就看见王娟匆匆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 “方明华，黄社长叫你！” 黄社长？ “有啥事？”方明华好奇问道。说实在，来这时代也大半年了，除了见面跟人家打个招呼，也从未多说几句话。 “好事啊。”王娟压低声音：“社长说准备推荐你加入作协。” 这可是大喜事啊。 八十年代的作协可不像后世那么为人诟病，现在能加入作协绝对是件光荣而又神圣的事。 而且加入作协，不单是官方，广大人民群众也认可你作家的身份。 方明华赶紧上了到了二楼社长办公室，主编张丕祥也在，见到方明华一脸和蔼。 “小方同志，坐，坐。” 等方明华坐下，黄社长说道：“张主编向我提议以单位名义推荐你加入作协安西分会，我觉得很好，你有作品，人也年轻，有创作热情，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当然是愿意啊。 还要谦虚几句多谢领导的关心，今后一定要努力云云。 “按要求，填好这张表。”黄社长说道。 表挺复杂的，姓名籍贯成分简历作品以及获奖情况家庭成员等等，还要贴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破天荒，方明华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到钟楼照相馆，照了一张一寸免冠照片，花了三毛钱。 推荐表填好，递上去很快就得到批复，方明华正式加入作协安西分会，不过是那种没有编制的，也就是不领半毛钱工资。 但有身份啊 出外办事，别人就可以堂堂正正介绍：“这位作协安西分会的方明华作家至于门卫什么的，可以忽略不提。 为此，方明华又掏了十多元钱将领导以及关系好的几位作家又去吃了一顿羊肉泡馍。 别的几乎没有变化，你该干啥干啥。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初，刚刚过完五一劳动节，这天下午方明华正在门卫室上班，就看到办公室的王娟匆匆走过来说道： “方明华，刚才接到作协的电话，要你明天早上八点半去作协开会。” 开会？ 自己加入作协这可是第一次开会。 方明华精神为之一振。 第二天早上方明华专门换上一件干净中山装，骑着自行车赶往作协。 安西作协距离杂志社很近，这在历史上是很有名的“高桂滋公馆”。 方明华推着自行车进入大门，里面建筑分前院、中院和后院。主楼是一座有地下室的西式建筑，院子中间有一个喷水池。 中院是花园，后院由三个四合院组成，外部青砖碧瓦、古色古香。每个四合院里都生长着不同的名贵树种，好多方明华都叫不上来。 作协的会议就在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院子中间有一棵桂花树，方明华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 好多都是《延河》杂志社的常客，邹志安、王晓新、李天芳方明华都认识。他们也认识这个年轻人，杂志社的门卫，现在又多了个身份——安西作协成员，据说是最年轻的成员。 “来，小方，坐我这，有个事情给你说。”李天芳笑着招呼。 李天芳本来就是杂志社的编辑，她的小说今年年初也刊登在“秦省青年作家小说专号”上，两人参加过为此召开的研讨会，彼此还请过客所以比较熟。 见到对方招呼自己，方明华就坐在她身边。 方明华以为李天芳要说写作上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压低声音问道：“小方，谈女朋友没有？” 啊？ 竟然是说媒。 “如果没谈，大姐给你介绍个怎么样？”李天方笑吟吟的。 “李姐，我觉得我年龄还小，现在最重要是学习和工作。”方明华婉拒。 “学习工作是重要，但谈恋爱也重要嘛，你可别学陆遥、平娃他们，快到三十才结婚！” 三十结婚不晚吧？ 现在不是开始提倡晚婚晚育了吗？ 不过方明华不好这么说，而是顾左右言他：“陆编辑去秦北还没回来，咦，我怎么没看见陈老师和贾编辑过来？” “中时有行政职务工作忙一般会议他不参加，平娃都是踏着点来开会。”李天芳悄声解释。 果然，时间刚到八点半，就看到贾平娃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进会议室，扫了一眼里面的人，一边和周围的人打招呼，一边走向方明华这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笑着说道： “小方，最近有没有写新的文章？让我拜读拜读。” “贾大哥，我可不像你，写文章就像生娃一样，一个接一个。”方明华笑着说道。 “噗嗤”旁边的李天芳一下子被逗笑了。 “小方，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嘿嘿贾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方明华笑着说道。 比起陆遥和陈中时，贾平娃的确很能写，就这两三年时间创作了一系列《山镇夜店》、《亡夫》、《二月杏》、《山地笔记》等，而且篇篇登载反响都不错。 贾平娃听了方明华的话也不恼，反而一笑：“呵呵，小方，你说的对也不对。” “啥意思？” “对，就是写作确实像女人生娃，一个接一个。但是不对的是：我对每一次作品都不是很满意，总是寄希望于下一部作品。” “给你说啊，早年我在乡下时，一户人家里有7个女子，但是没有一个男娃，为了要一个男娃，他们生出了7个女儿。嘿嘿，这情形就跟我写小说一样。” “平娃，你不对啊，现在提倡计划生育，不允许生那么多！可别教坏小方啊，人家还没结婚呢。” 李天芳板着脸显得一本正经，但眼角怎么有笑意？ “对，对，小方还是童子。喂，有没有对象？我们杂志社有个新来的姑娘，很不错，要不我给说媒？” 我………… 我说你们这些大作家啊，好好写文章不好吗？怎么老是热衷给我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