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董墨匆匆返回，将一叠稿纸交给何鸿钧，张丕祥也凑过去，两人很快沉浸在文字中。 “张主编、何主编，你们赶紧吃，饭都凉了！”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把两人惊醒，原来是戴着白帽的厨师过来，看他们一直不吃好心提醒。 “要不，我帮你们再热热。”厨师很热情。 “不用不用。” 张丕祥几口吃完已经冰凉的白菜，又将馒头剩下的一点馒头塞住嘴里：“看稿子要紧。” 一抬头看到何鸿钧已经匆匆向食堂门口走去。 “咋？不吃了？” “吃啥？稿子要紧！” 看到这一幕，已经慢条斯理吃完饭的董墨笑而不语。 很快，这篇名为《隐入尘烟》的小说经过三位主编审阅通过，当天就决定刊登在明年《延河》杂志第一期特刊“秦省青年作家小说专号”上，作为十二篇小说之一。 此时的方明华还在家里睡大觉。 第二天早上方明华穿着一件绿军大衣上班，今天不写小说，方明华很是悠闲，本来他想问问董墨自己那篇小说看完觉得怎么样，但感到有些唐突，没准人家工作忙还没顾得看呢。 急啥？ 到了中午上班时候，方明华看到穿着皮夹克的陆遥匆匆走进杂志社大门，依旧是烟不离手。 “陆编辑，早。”方明华站在门卫室门口热招呼。 陆遥闻声站住，习惯性的掏出一包烟给方明华发一支。 牡丹啊。 高级烟！ 现在流行一句话：工资三十三，香烟抽牡丹。 不过方明华笑着拒绝说自己不抽烟。 陆遥也没说什么又给自己续上一支：“走，一块上。” “上去干啥？我还要看大门呢。”方明华听了莫名其妙。 “开会啊张主编召集咱们刊登在小说专号上的作者开个会，你不知道？”这会轮到陆遥惊讶道。 “我真不知道，昨天我休假今早才上班，再说昨天早上才把稿子交给董主编，让他帮我把把关，没这么快吧？” “你昨天才交稿子？当天都审核通过？厉害，小方，我那篇小说何主编让我改了两稿才通过。” “估计是何主编对我高抬贵手。”方明华谦虚了句。 没想到陆遥哈哈一笑：你让何主编高抬贵手？你知道我们私下叫何主编什么？” “何扒皮，审你的稿子，恨不得扒掉你一层皮。” 呵？ 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挺严肃的陆遥竟然也有可爱的一面。 不过想想，他现在才三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激扬文字，怎么会像原来网上登的照片一脸沧桑？ 两人正聊着，就看见王娟从大楼里匆匆走过来，老远就叫道：“小方，小方，恭喜啊，你写的小说将被刊登！张主编通知你去开会。”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发了稿费你要请客喽。”陆遥打趣道。 “没问题！”方明华一口答应。 自己去开会门卫值班怎么办？ 王娟说没关系，你开你的会，我去找张宝福顶替一会。 既然如此，方明华就赶紧背上自己的黄挎包，和陆遥一块进了办公楼，到了三楼编辑部会议室。 没过多久，陈中时、贾平娃、京夫十二名中青年作家陆续赶到会议室，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一个个说说笑笑，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 没过多久，主编张丕祥、副主编何鸿钧进来坐在上首位置，会议就算开始。 何鸿钧看雾气腾腾的房间，忍不住皱眉道：“我说同志们，你们少抽点烟好不好？每次开会都是烟雾缭绕，我这个老太婆倒习惯了，人家天芳也是女同志！” 天芳全名叫李天芳，也是秦省一名作家，今年40，现任《延河》编辑，边审稿一边也自己创作。 看上去是很恬静的中年女人，她听了何鸿钧的话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人家小方同志，初次来开会又不抽烟。” 真有不抽烟的男人？ 大伙的目光立刻看着坐在下首很安静的方明华。 果然，房间里十二个男人包括张丕祥都是烟不离手，唯独方明华没抽烟。 “我证明，小方确实不抽烟，我刚才在门口给他烟他都不接。”坐在方明华边上的陆遥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陆遥对面，另个看上去长的黑瘦黑瘦的男人接过话茬： “不抽烟？小方同志，这可不好啊。干我们这一行，咋能不抽烟？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是不是？” 他叫贾平娃。 贾平娃现在不到三十，现任秦省人民出版社文艺编辑，前年结婚娶了娇妻，听说还是个大美女，去年又有了个女儿，可以说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显得意气风发。 不过，贾哥， 打死我也不抽烟！ 想当年哥也是个大烟鬼，这辈子发誓不抽烟。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方明华笑着回答：“贾编辑，我在抽大家的二手烟，这也算抽烟吧？” 方明华颇有幽默感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逗笑了。 “好了，开会吧。”主编张丕祥开口说话了，大伙顿时安静下来。 “首先，我恭喜在座的各位同志，你们的作品被选入“陕西青年作家小说专号”将在明年《延河》第一期，全文形式刊登！这是你们的荣誉，也是我们《延河》杂志社的荣誉！” “啪啪啪”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家都很激动，这可是《延河》杂志创办以来，第一次以专号形式发表作品！ “但同时，我希望大家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写出更优秀的作品声明一点啊，诗歌、小说，特别是短篇小说，尽量要投咱们《延河》啊，这里可是你们的娘家！” 张丕祥的话把大家逗笑了。 确实，包括路遥、陈中时、贾平娃等，第一篇小说基本上都是在《延河》上发表，从这里走向全国让大家所熟识。 接下来是何鸿钧发言，她说话又急又快，“同志们，刚才何主编已经向你们表示祝贺，好听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说说不足的地方吧。在座的都是秦省小有名气的作者，除了小方同志那篇《隐入尘烟》勉强能算的是中篇小说，其余的都是短篇吧？” “这不够，远远不够！你看看京津那边的，王濛我就不说啊，五十年代，才二十岁出头就创作出了《青春万岁》激励了整整一代人！” “刘心武，写出《班主任》之后，今年又推出一中篇小说《我是你们的朋友》，还有冯骥才，今年中篇小说《啊！》等等等，所以，同志们，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啊。” 会议室一片安静。 方明华偷偷看着众人，脸色都没有刚才的轻松和愉快，个个都陷入沉思。 看到会议室有些沉默，张丕祥说道： “何大姐，我知道你想急于让咱们秦省的作家大放异彩，最好能超过京津的，但毕竟他们还年轻嘛年龄最大也就是陈局长（陈中实）他们几个，也才刚刚40，创作的黄金年龄。” “更不用说陆遥和平娃，哦，现在最年轻的是小方，今年20岁，更是前途无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