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谷,从富县通往甘泉的道路上,一队秦军在狭窄处设下拒马,盘查往来之人。 宋山一行人,扮作秦军,疾驰上前,守卡官军立刻上前阻拦,“兄弟哪部的?” 宋山急勒马缰,面露不快道:“标营的!奉督师军令前往甘泉传递军令,快将拒马搬开!” 督标营是督师亲军,军官听了不敢得罪,也没有怀疑。 贺部也是秦军,衣甲与秦军没有区别。 贺人龙虽然有钱,可得细水长流,不能胡乱花钱,再加上军器局的产量有限,贺人龙与明朝闹翻后,并没有让军队换甲。 眼下贺部与秦军的区别,只是秦军士卒脖子上系红巾,而贺部将士则系着白巾。 军官从肉眼上根本看不端倪,而且也没想到贺部细作敢走大道。 虽说他没有怀疑宋山身份,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军官一边挥手招呼属下准备搬开拒马,一边例行公事询问道:“原来是标营的弟兄。还请告知今日口令,我这就放行!” 宋山微微蹙眉,双腿夹了下马腹,上战马上前,“好,我这就告诉你~” 宋山一边说话,一边靠近军官,手则悄悄放在刀柄上。 洛水河谷是大道,来往都是运粮队、传信塘马,军官没有防备,甚至上前一步,竖起耳朵等待宋山说出口令。 在他身后几名巡检司的士卒,则准备搬开拒马放行。 这时宋山话说一半,故意放低声音。 “什么?” 军官没听清楚,本能的靠近,而就在这时,宋山忽然拔刀,然后直接向军官斩去。 正准备搬开拒马的士卒,只见白光一闪,一颗人头滚落,无头尸体鲜血飚射,空气瞬间安静。 事出突然,关卡处十多名士卒都惊呆了,一时间望了反应,直到无头尸体倒地,各人才猛然惊醒。 “动手!”宋山大喝一声,猛夹马腹,直接冲向拒马。 守卡的官军突遭袭击,军官又被斩首,立时显然慌乱之中,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宋山和属下都是军中好手,不说以一敌十,一个打两三个绝对问题。 他们往前一冲,守军根本无法抵挡,被吓得四下逃散。 宋山当即一刀挑翻拒马桩,并不恋战,一拍马臀,大声喝道:“冲过去!” 战马吃痛,长嘶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散开的守军士卒,惊魂未定,他们看着宋山和属下冲了过去,纷纷面面相觑。 半响,才有人回过神来,“快快快,快去禀报上官!” …… 夜幕降临,猛攻甘泉一日的秦军丢下上千具尸体,从城下退去。 甘泉城上,延绥军将士趁着秦军撤退,忙碌的清理城墙,补齐守城物资。 南城上,贺人龙领着一群将领巡视城头,听着高杰等将说着今日守城之事。 贺人龙站在城楼处,看着城下横七竖八的尸体,问道:“英吾,似秦军今日这般进攻,你须多少兵马才能守住!” 高杰想了想抱拳道:“末将只须四千人,守个把月没问题!” 贺人龙听后,心里有数。 这也就是说他能抽走的兵力大概六千人。 当然今天秦军进攻虽然猛烈,但是参与攻城的人马并不多,秦军显然还没有尽全力。 因此贺人龙不可能真抽走六千人马,得保守一点,多给高杰一些兵马。 “若是宋山传回消息,本将给你多留两千兵马,你务必守住甘泉!”贺人龙注视高杰。 高杰颔首,“末将没有问题,就是宋山~” 他话音刚落,韩琛急匆匆走来,“大帅,宋山回来了!” 贺人龙眉头一挑,心中大喜,“人在何处?” “人刚进西门,正往这边赶来!”韩琛抱拳道。 南面是秦军大营,宋山绕了一段小道,避开南郊秦军大营,趁着夜色从西门进入城。 贺人龙等不及,直接迈步沿着城墙往西城走,路上遇见宋山,不等他行礼,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宋山,你可曾探得敌军粮草位置!” 宋山当即抱拳,“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摸清了敌军存粮之处,就在洛川县境内一处山谷里。” “哈哈哈~”贺人龙不禁爽朗大笑,心中忧虑一扫而空,“既然得知敌军粮草所在,就该本帅反击了!” 语毕,贺人龙目视诸将,“李元胤、高进库!” “末将在!”两将当即抱拳。 贺人龙道:“本帅令你二人,带领四千兵马,以宋山为向导,连夜出城,突袭敌军粮仓!” “末将领命!”两人行礼,甲胄哗哗作响。 白天守城时,贺人龙并未用上全力,留了一半兵马,养精蓄锐,为的就是在等到宋山消息后,能够立刻出击。 延安那边的战斗早已开打,孙守法偷袭不成,必有预案。 此外延安的消息,孙传庭也快收到,他得到消息后,必然会调整策略。 孙传庭兵多将广,一次偷袭失败对他而言,并非大事,他调整策略后,依旧占据优势。 眼下孙传庭不知道延安的情况,尚未重新制定策略,可以说是贺人龙反击的最佳时机。 若是等到孙传庭调整部署,继续发挥兵力优势,仗便又难打了。 贺人龙一声令下,甘泉城内连夜开出四千精锐,绕开南郊敌营,悄悄向南而去。 …… 富县,总督行辕。 孙传庭眉头紧皱,听着属下禀报,有一队叛军细作,强闯关卡,向甘泉逃去。 既然是细作,走小路更加安全,可他们却强闯关卡,说明他们很敢时间。 细作从南面来,意图返回延绥。 他们在南面得到什么军情,需要冒险冲卡,去给贺人龙报信。 孙传庭站起身,走到堂内悬挂的地图上前,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叛军细作从南面过来,他们深入南方,南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冒险深入呢? 想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 富县之南,唯有秦军的粮草值得叛军冒险! 忽然他将目光落在洛川,瞬间神情一变,“好个贺人龙,意图效仿曹操袭击乌巢之事,想偷袭本督粮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