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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番外2 后续二(1 / 1)




时寒黎站在满满当当的自己中间,面露震撼。
这里是殷九辞的精神世界,是他内心最直白的映射,一个在表面上再能够不动声色地说谎的人,也无法在精神世界中掩饰分毫。
这里就是殷九辞的内心,时寒黎占据了他的全部,时寒黎向四周望去,没有看到其他的任何事物。
这就是……殷九辞对她的感情吗?
郁纤说,殷九辞喜欢她。
殷九辞说,怎么能用单纯的喜欢来概括他的感情。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时寒黎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她不理解,她甚至分不清各种喜欢有什么区别。
直到她见到了阿依苏,她意识到那种在心中涌动的想要靠近,想要拥抱,想要将头埋进对方怀里的感情是爱和喜欢,她很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感情和面对她的朋友们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分清感情之间有所区别,同样也让她意识到,原来她想要保护其他人,是出于喜欢他们。
但她仍然没有理解,什么是超越喜欢的感情。
现在时寒黎站在这里,从她离开之后殷九辞的种种行为在她心中浮现,她想她可能明白了。
时寒黎向前走去,在殷九辞的记忆碎片中穿行,她这才发现,原来和其他人朝夕相处两年能留下这么多的回忆。
她看到自己在博物馆举起重狙射击,一身亡命之徒的凶悍气息,却向前递来一把枪,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仿佛是透明的。
她看到在沙漠中她坐在骆驼前方的身影,在一起陷入流沙之前,她第一反应是转手抓住了身后人的胳膊。
她看到在苍茫绝望的深海之下,她抓着他向上游去,在他的视角下,是自己凌厉坚定的目光。
她看到她在战斗。
她看到她在船上姿态放松地聊天。
她看到自己坐在沙丘下,坐在船舷上,坐在车里,坐在许多地方望着远方。
她看到自己走近,然后泪眼朦胧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记忆全都是殷九辞的视角,在他的视野里,满满的都是时寒黎一个人的身影,连他自己的痕迹都不甚清晰,时寒黎在庞大的记忆碎片里耐心地寻找,终于在其中一块碎片里发现端倪。
她动作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了一截要收回去的手腕。
记忆里的殷九辞在递给时寒黎一盒罐头,时寒黎抓住了实实在在的手腕,而记忆里的时寒黎不会有任何反应,她接过罐头,在真正的时寒黎插进来之后突兀地消失了。
刹那间,周围空间变换,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气息钻入鼻腔,恍若真实存在,外面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时寒黎手里拿着刚才接过来的罐头,一手抓着殷九辞的手腕,殷九辞面露惊愕,他谨慎地扫了另外一边一边的人,无声地启动唇瓣:怎么了?
时寒黎看看四周,沉默地松开了手。
她取代了记忆中的自己,回到了记忆中的场景。
她还记得这里,时间是在遇见郁纤之后,见到光头鲁瑞之前,他们途径一片郊区,在废弃的桥洞下躲雨,记忆里的其他人都坐在不远的地方,风栖在给郁纤开罐头,白元槐在整理大家湿透的衣服,李慕玉则在和程扬说话,天色阴郁,雨声静谧,每个人都看上去十分放松。
他们看上去近在咫尺,但时寒黎知道,这里只是记忆,哪怕她现在去和他们说话,他们也无法给出回应,就像之前的她自己的影像,他们只会按部就班地根据过去实际发生的事进行下去,永远也不会有意外。
而殷九辞会给出反应,因为在这里的只有他自己是真正的灵魂。
时寒黎明白他的幻想症是怎么回事了。
他把自己困在一个又一个记忆里,不断地扮演着他自己,去和记忆里的时寒黎一次又一次地进行重复过无数次的互动。他代入得那么真实,以为自己就活在那个时间,以至于时寒黎做出了记忆之外的举动,他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这段记忆里,时寒黎在拿出食物之后就来到桥洞口观察四周,殷九辞给她拿来了罐头和玉米饼,她接过来之后就开始吃了,现在时寒黎拿着已经被打开的罐头,玉米饼还在殷九辞手里。
殷九辞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神色严肃,并没有多追究时寒黎为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时寒黎看了他几秒,摇摇头,说:“殷九辞。”
“嗯?”殷九辞下意识地应声,语调还有些绵软,他对这一切感到放松且欣悦。
时寒黎有些卡壳。
殷九辞不是风栖,风栖只要想,他不会让任何人陷入尴尬,他会主动开启话题,就像上次进入他的记忆里,风栖主动介绍起那个记忆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殷九辞认真地望着她,显然在等待她说点什么,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殷九辞的灵魂已经虚弱无比,如果直接说这里只是记忆,让他赶紧醒来,他一时无法接受,可能会引起整个脑域的坍塌,连时寒黎自己也得被埋在这里。
时寒黎还在思考,殷九辞倒是露出丝笑意:“你在想什么?表情像是一只失去方向的蜜蜂。”
时寒黎默然,这是什么比喻?
不过她发现了,比起那个时期的殷九辞,现在的殷九辞思维行为都还是他自己,因为在那个时期,殷九辞基本不会这样……能轻松地和她开玩笑。
时寒黎蹲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并随手把罐头放在一边,殷九辞也跟着坐下来,脸上的笑意变成担忧。
“到底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时寒黎看向他,“殷九辞,你累么?”
殷九辞怔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其他人,眼神狐疑:“我累什么?一直在前面扛着的人是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你做了很多事,很多很多。”时寒黎低声说,“我期望你做的,你本可以不做的,你全都做到了,我一直想对你说你做得很好。”
殷九辞皱起眉,他面上不动声色,口中说:“比如今天早上你让我烤的玉米么?味道确实比程扬烤得强是不是。”
时寒黎霎时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试探她。
时寒黎的记忆再好,也不至于好到精确到哪一天早饭吃了什么都记得,她不确定这个早上是不是殷九辞烤的玉米,只能沉默不语。
殷九辞的眼神变得警惕和提防,他还坐在这里,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逼近时寒黎,他压低声音,带着嘶哑的嘶嘶声。
“你是谁?时寒黎去了哪里?”
时寒黎默默地望着他。
殷九辞暴躁起来,他突然大声:“我问你时寒黎去了哪里!你把她怎么了?把她交出来!”
无论这边再剑拔弩张,另一边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丝反应。
时寒黎轻轻一叹,“为什么觉得我不是真的时寒黎?”
“时寒黎不会问我累不累,你画蛇添足了。”殷九辞冷笑,“你的外表的确伪装得很完美,但她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模仿。”他看起来冷静了一些,“我不相信有人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对她做什么,这是她的计划?”
时寒黎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她呆愣几秒,体会到心中有几分不舒服的酸涩。
她一般不会去救心存死志的人,比如唐可心奶奶,她当然能看出来谁真正想死,殷九辞早就想死了,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是她的愿望把他强留在人间,逼他去做一些她想做的事。
看起来当初把他逼醒的人是风栖,但实际上这么做的人是她时寒黎。
“时寒黎也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殷九辞凝视着她,“如果她真的这么看着我,让我现在去死我也甘愿。”
时寒黎轻声问:“你以为的时寒黎,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殷九辞眼神不善,她补充:“是时寒黎让我装成她的,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她的计划。”
这对殷九辞来说是个相当具有吸引力的交换条件,他犹豫片刻,说:“时寒黎就是时寒黎,没法概括。”
时寒黎说:“你认为她只想利用你去做一些事,并不关心你?”
“你在说什么?她不用去关心任何人,她想做的事一定有她的意义,所有人就应该听她的。”殷九辞严厉地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种问题?你对她的安排不满么?”
“是啊,我很不满。”时寒黎说,“她让不想死的人去死,让想死的人活着,她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从来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只想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转。”
时寒黎每多说一个词,殷九辞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在她话音刚落,殷九辞额角和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不想伤害长着她样貌的身体,但如果你再这么诋毁她,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他低沉地说。
“这是诋毁么?”时寒黎说,“这不是事实么?你自己都说她不会问你累不累,她没有问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最累的就是她自己!”
殷九辞爆喝。
“你懂什么?你和她相处过多久?她站在全世界前面对抗那些怪物的时候其他人在哪里?她一次次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累不累,疼不疼?她凭什么就该承受那些?就因为她强大?强大的人多了,让他们每个人都站出来死过一次再指责时寒黎。”他的眼白一点点红了起来,“靠她的保护才能活下来的废物说她独断专行?她当初一意孤行要救你们的时候怎么不说她独断专行!还要求她对被她救下来的人嘘寒问暖?要不要再给你包个纸尿布把你放在婴儿车里哄哄?她拼命的时候怎么没人想起她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
天边轰隆一声,天色昏黑,暴雨倾盆。
殷九辞粗喘着瞪着时寒黎,眼神凶狠,时寒黎望着他,语气轻柔,却更甚于惊雷炸响。
她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殷九辞猛然呆滞。
“你再排斥,你的大脑也会告诉你,你不是这个时期的人,你经历得更多,知道得更多。”时寒黎慢慢地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按到殷九辞的肩上,“这场对话在你的记忆里有么?其他人能这么碰到你么?你已经察觉到了,但你拒绝去想。”
殷九辞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浑身肌肉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把时寒黎甩开,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凶狠的眼神一下子脆弱下去,就像是极冷,他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缩了起来。
“这次好真……”他没有理会时寒黎,仿佛她只是个普通的npc,只是兀自喃喃,“怎么会幻想出这种情况,不应该,我不想和她讨论这种问题,消失,统统消失,这段重来……”
他说着紧闭上眼睛,整个记忆碎片开始震颤起来,时寒黎沉默地望着他,任由周围的环境坍缩消散,他们回到了空白的精神世界。
她的手一直搭在殷九辞的肩头,从记忆回到现实,他的血肉也明显地削减下去,就和外面的身体一样,摸上去只能握到一把骨头。
察觉到她的触感始终停留,殷九辞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他坐在地上仰头,正对上时寒黎的眼睛。
“这不可能!”他尖锐地出声。
他定定地望着时寒黎,忽然慌忙去摸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时寒黎没有动,任由他紧紧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殷九辞倒抽口气,颤抖地顺着胳膊又往上捏了捏,然后他整个人跳起来,颤颤巍巍,极度小心地伸向时寒黎的脸。
时寒黎还是没有动,殷九辞却在摸到她的脸之前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缓缓地收回手。
他哭了,没有嚎啕大哭,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流,他闭上眼跪坐下去,哽咽着把时寒黎的手背贴向自己的脸。
“我终于能把你想象出来了。”他近乎无声地说,“只要不进记忆,我就见不到你,现在你终于能出来了,不过我怎么会想出你问我这种问题?我怎么会怪你关不关心我?莫非在我潜意识里居然在纠结这种问题么……我真是个混账。”
他到现在还以为时寒黎只是他想象出来具现化影像。
时寒黎蹲下身,用指腹抹去殷九辞的眼泪。
“既然那么想看看我,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她说,“睁开眼,看着我。”
殷九辞的眼泪流得更凶,他用力地抿起唇,用力地摇头,“不,求你……”
时寒黎已经看出了他的症结,她狠下心,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冷酷地说:“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
“不!”
殷九辞大吼一声,他恐惧地睁开眼,泪珠坠在睫毛上,他什么都看不清,他连滚带爬地向前扑去。
“求求你别走,求你,都是我的错,求你别走……”
他哭得克制又凄惨,连哭声都不敢放大,只能哽咽着对时寒黎伸出手,是祈求怜悯的姿态,他甚至不敢去动时寒黎,哪怕他以为这个时寒黎只是他的想象。
时寒黎眼神变了变,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殷九辞伸出的手,强行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迎着他恐惧哀痛的目光,她坚定地说:“我的死不是你的错,哪怕你重来一万次也阻拦不了我,我一直那么我行我素,你了解我,不要把我的死归咎在你自己身上。”
殷九辞瞳孔震颤,他呆呆的,似乎完全没听懂时寒黎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幻想你对我说这种话?”他使劲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不但幻想我责备你,还幻想你给我开脱?我……”
他又扬起巴掌,这次被时寒黎一把抓住。
“殷九辞!”时寒黎厉喝,“你能想出和你记忆中不一样的我吗?我不是你的想象,也不是你的记忆!”
“你怎么可能不是?你就是!”殷九辞终于崩溃地大哭,“你这个傻子,从来不会把错误归咎在别人身上,永远只知道自己去扛起一切,你当然不会怪我,当然不会回头看我,你只会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走到我看不见你……”
他眼泪纵横,狼狈凄惨,却紧紧地握住时寒黎的手,似乎那是一个乞丐最后拥有的一块馒头。
“我心疼啊,时寒黎,我知道那是你自己选择的,但我好心疼啊……”殷九辞哭着说,“他们管你这叫牺牲,但你这是自杀啊……你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任何一个难以战胜的怪物手中,你死在了所有人的期盼里,死在你自己手里……明明你比谁都想活,比谁都有能力活下去,我受不了,我一想到是你杀死你自己,我的心就要裂了……但我甚至无法为你报仇……我该死的无法为你报仇……”
时寒黎的眼睛渐渐地睁大。
时寒黎有个特殊能力叫自我愈合,只要她认为她自己没死,那她就能无限地再生,但是在那场大火里,她真正地死了。
一直以来最执着于活下去的那个人,亲手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殷九辞最大的痛苦不是源于时寒黎的死亡,也不是源于她逼迫他去拯救世界,而是他深深地意识到这场死亡最大的凶手,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杀死时寒黎的是任意一个人,他都能让对方血债血偿,把他碎尸万段,但杀死时寒黎的是她自己,他只能日复一日地煎熬,把唯一的错误归咎于当初没能阻拦时寒黎离开的他自己。
“……没事了。”
时寒黎笨拙地把殷九辞抱进怀里,就像阿依苏曾经安慰她那样,轻轻地拍着殷九辞的背,摸摸他的头发。
“无论是谁的错,我已经回来了。”她说,“只要你跟我出去,就能在现实中见到我了,活着的我,真正的我。”
殷九辞蜷缩在她怀里,恐惧地摇头:“不,你骗人,出去我就见不到你了。”
“你继续留在这里,才会再也无法见到我。”时寒黎用上了充足的耐心,就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只要出去你还有可能再见到我,但是继续在这里,我很快就会消失。”
“不!”
“听话。”时寒黎终究还是不会哄孩子,“给你一分钟做出选择,要是你不出去,我就永远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殷九辞哽咽着,他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抓住时寒黎的袖子。
即使他无比害怕,即使他面对的是一个“幻影”,他还是无法拒绝时寒黎。
他的大脑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但他察觉到时寒黎不开心,他不能让她不开心,哪怕是在幻境里。
一阵晃动间,时寒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同一时间,床上的殷九辞流着泪睁开了眼。
……
殷九辞用了很长的时间望着营养液里的时寒黎,又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自我挣扎,他终于接受了时寒黎真正回来的事实。
他不管自己的身体精神状况,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加快时寒黎身体生长的研究中,这次不但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时寒黎自己的自我愈合也在发挥作用,一时间速度绝尘。
一周之后,在所有人的守望中,机器中的营养液渐渐排出,里面的人慢慢降落到地上,她赤着脚踏出,踩在真实的地面上。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浴巾,自然地擦着头发,转头看向其他仿佛已经呆滞,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人。
“我回来了。”
时寒黎说。
“没有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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