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之结交朋友的态度就是,他要看对眼了,怎么着都行,看不顺眼了,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行了。 胡耀申就属于前者,他虽然不太爱说话,为人处世也一般,但偏偏陈敬之就看他挺顺眼的。 借了对方一万五千块钱后,胡耀申就拿着钱出去了,陈敬之则是躺在床上睡起了觉,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他起来去食堂里吃饭,等到晚间回来的时候,胡耀申也没见人影。 这几天,他倒是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宿,陈敬之也从来都没打听过,这就是个人的自由而已,港大对这方面的管理也不是特别的严格。 星期一上课,陈敬之来到黄在生的办公室,按照正常的安排,周一的时候他要是给陈敬之,梁若曦,曹君亦,何久明还有弗洛这几个带的学生开个小会,然后安排下工作的。 上学一星期以来,基本什么事都没有,有点闲的发慌,这个学习氛围比人文学院还要松,搞得他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敬之,你开学到现在也好几天了,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黄在生来了之后就同他问道。 陈敬之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老师,我还可以吧,这几天虽然没有具体的学业安排,不过我也在努力适应港大的节奏,总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黄在生点了点头,说道:“港大和内地的学校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往后几天就有安排了,咱们得要外出一次,要去太平山,时间就定在后天。” “太平山上的赤松观里的道长,说是在后山发现了一处山洞,不久前山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将这处可能封闭了很久的山洞口给冲开了,赤松观里的道士进去后,从中发现了一些可能是文物的东西,然后就带回到了赤松观,文物署已经给我打来了电话……” 黄在生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顿时都来了兴趣,甚至眼睛都有点放光了。 港岛这地方的历史虽然在先秦时期就有人居住了,但其实呢,这里却没有什么古迹,年代最久远的建筑也就两三百年前,所以对于考古的研究基本是没有的,历史也都是从书本上学的。 远不像内地,地大物博,动不动就能发现什么遗址,修个路都能挖出文物来,想在港岛有这些发现,那基本是比登天还要难了,所以黄在生带的学生,大部分都只是纸上谈兵,在考古和历史方面很少有实践的机会。 陈敬之不觉得有什么,可梁若曦这几个学生就感觉,这学期的学业好像一下子就丰富多彩起来了。 随后,黄在生就具体安排了下,大概的方向就是后天启程前往太平山,去现场实地看看,同时也让何久明,曹君亦给陈敬之讲一下太平山的历史。 黄在生说了半个多小时,这个会就结束了,等他走了后陈敬之就简单的在手机上想要查一下太平山的介绍,这时曹君亦就走过来,主动给他讲述了下。 “你看这些是没有用的,网上面介绍的信息很少的,太平山嘛,我们也是经常去的,我跟你说一下就好了……” 陈敬之放下手机,抬头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啦,也说不了几句话,总之呢太平山就是港岛的最高点,从山顶是可以港岛九龙的景色的,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山上偶尔还会有人去爬爬山,望望风,也就仅此而已啦,不像内地的华山还有黄山什么的,你登山去之后就会哇的一声!” 曹君亦连比划带说的描述着,旁边的梁若曦和何久明偶尔会插上一两句介绍着,陈敬之听到现在基本就明白了,那意思就是太平山在港岛算个山,但如果要是放到内地的话,这就是个高一点的山包了,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那老师说的,赤松观又是什么?” 何久明说道:“我们这边很多地方都是供奉黄大仙的,黄大仙的道号叫赤松子,他在港岛的时候就去了太平山顶修炼,从那以后山上就建了一座道观供他,据说黄大仙在太平山顶呆了三年才下来呢。” 港岛这边所说的黄大仙,可不是内地讲的五仙之中的黄鼠狼,黄大仙是个修道的人,在沿海和南洋一带供奉的人都非常多,传说黄大仙以前就是个凡人,后来修道得成正果,道法威力无边。 在港岛供黄大仙的地方很多,跟他有关的道观也不少,其中香火比较旺盛的,就是太平山顶这一座赤松观了。 陈敬之大概了了解了一下,就发现其实还真没什么可了解的。 挺有意思的是,这边的历史和考古没有啥实践的地方,研究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但港大历史系的排名却挺高的。 今天上午也是陈敬之跟黄在生的几个学生交流比较多的时候,之前一个多星期他和这几人说的话全加起来,都没有刚才和何久明一个人说的多,而他也由此多少了解了一下这几个师兄。 南洋人梁若曦比较活泼,长相乖巧,比较好学,何久明的岁数比较大,已经快三十岁了,据说是打算要留校的,然后就是曹君亦了,本地港人生性似乎比较高傲,但对陈敬之还算礼貌。 最后一个就是来自挪威的弗洛了,据他所说的是从小就对内地历史很感兴趣,然后从十岁起就开始学习汉语了,二十岁之前就流学到了港岛,似乎以后还打算去内地游历的。 总得来说就是,这几个师兄和师姐为人还行,不太热情但也没拿鼻孔来看人,氛围么还算是可以的。 中午吃完饭,下午没什么事,陈敬之就回到了宿舍,然后正好碰见刚刚回来的胡耀申,对方的状态把陈敬之还给吓了一跳。 胡耀申看起来似乎非常的疲惫,就一天一夜没见而已,下巴上都出现了胡茬了,要知道他前一天的下巴还是光秃秃的呢,然后他一脸的倦容,眼睛里眼都是通红的血丝,就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你,你回来了?”胡耀申一说话,嗓子就好像哑了一样,动静非常的难听,而且嘴里的味道也很难闻。 这是上了多大的火啊,这反应也够大的了。 陈敬之完全是出于关心的方向,就皱眉说道:“你的状态看起来好像挺不好的,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胡耀申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没有,我就是没休息好,那个什么,我,我还有件事要求你,行不行?” “什么事?”陈敬之已经大概猜到对方找他要干什么了。 “你,你能不能再借我点钱?一万五,不,不一万就行了,你要是实在没有,那八千也可以啊,我有急用,然后过几天再还你行么?” 可能是觉得前一天就已经借过钱了,胡耀申很不好意思,他说到后来的时候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陈敬之顿时拧紧了眉头,他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啥家庭啊,两天的时间就快要花两万块了,尽管港岛这边的消费很高,物价贵,可也不至于吧,正常的学生一个月也用不了一万五啊,胡耀申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花没了,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 毫无疑问,就两个可能性是最大的,胡耀申要么是沾上毒了,要不就是染上赌了,除开这两个因素外,他哪怕就是找女人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之间就把这些钱都给花完呢。 并且这又开始管他借钱了。 多好的体力啊? 陈敬之坐在床上,从身上掏出烟来徐徐的点了一根,然后打量着胡耀申的脸庞,对方被他看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就低着脑袋说道:“抱歉,我,我真是缺点了,那个,你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陈敬之说道:“我有,但是我得要了解一下,你借钱要去做什么,昨天一万五,今天又要借一万,这么多的钱你花到哪去了?” 胡耀申的印堂有点黑,鼻子上还起了个小包,他以前可是没有的,这是后长出来的,而这种状况的面相结果就是,他破财了。 胡耀申没有说话,摆弄着手指一声不吭。 陈敬之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去赌钱了?” 胡耀申愣了下,下意识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敬之没说是他看出来的,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才二十几岁,就沾上了赌瘾,说重点的话你可能就得无药可救了,不过我不觉得你是这种人,不然我也不会借你钱了,所以……我猜,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胡耀申突然就呆住了,脸上瞬间就泛起了惊讶和不甘的表情,他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能吧?我是跟着一个同乡去的,以前我们在大马就认识了,他不可能害我的啊,而,而且他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陈敬之不用往下多问,就知道他这是被人给下套了。 本来他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但就像之前说的,他看胡耀申比较顺眼,也就不忍心他陷入迷途出不来了。 “对于赌呢,我还是比较在行的,这样我跟你去一趟看看怎么玩的,你呢,就跟我说一下过程,我了解了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