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绿茶眼底的慌乱,沈婉心微微一动。 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给你们尝一下吧。”坐在附近的赵氏听了,连忙走了过来。 自从沈嫣来后,她便有意拉拢,恨不能同吃同住。 毕竟这丫头可是襄阳侯最宠爱的女儿,只要攀上她,对自己日后绝对有好处。 当然,谢慕白却执意不肯。 见赵氏盛了满满一大碗汤,沈嫣急的涨红了脸:“我这是给世子爷的。” “就你们两个人,哪里能喝的了这么多?”赵氏笑道,“再说了,我只喝这一碗。” “大小姐,以后你采蘑菇的时候带上我,我们可以做伴儿的。” 她身上没钱,又不大认得野菜,这一路只能啃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 再啃下去,她都严重怀疑自己也能变成窝头。 不管沈嫣如何不阻止,赵氏还是喝了一口。 “盐的确少了。”她不由分说,直接往碗里又加了点,这才递给大宝,“不过你这蘑菇没洗干净,上面还有沙粒。” 沈嫣见状,气的脸都白了。 她一把将碗从大宝手里夺过,生气的冲赵氏吼道:“我都说了,这是给世子爷的!” “想喝的话,自己去山上采去!” 话音未落,她便将碗重重掷在地上。 顿时,半旧的瓷碗四分五裂,热腾腾的蘑菇汤在地面上恣意流淌着。 见时机差不多了,沈婉这才冷冷一笑:“大嫂,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沈大小姐呢。” 赵氏一脸茫然。 见她不解,沈婉冷笑着走上前。 她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地上的一块蘑菇上。 果然,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看着那变黑的银针,赵氏吓的魂飞魄散。 她连忙用手指抠着喉咙,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这蘑菇有毒的!”沈嫣脸色一变,含泪向谢慕白看去,“世子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顾名节千里迢迢来找你,又怎么会害你呢?“ 沈婉斜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那刚才世子爷让你喝时,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听了这话,沈嫣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我相信嫣儿。”谢慕白冷冷地说,“她自幼生长在深宅大院,不认得这些也正常。” “再说了,她没理由害我。” 见他竟替小绿茶说话,沈婉气的脸都白了。 “行,毒死你活该!”她咬着牙,没好气地骂道,“算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竟然还管你的闲事!” 谢慕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的事儿以后你不必管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嫣心中一喜。 她连忙拽着他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世子爷,你别这样。” “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了。” 嗅着这浓浓的绿茶味,沈婉不禁一脸鄙夷。 可谢慕白却非常受用。 他拍了拍沈嫣的胳膊,安慰道:”别这么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不能让你受任何委屈!“ “你怎么可以这样?”路过的胡大海勃然大怒,“谢慕白,你还算是个人吗?” “这一路上若不是有沈婉,你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谢慕白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我必须给嫣儿一个交代。” “更何况沈婉和我并婚书,我们这桩婚事也不作数。” “她这样一路跟在我身边,对嫣儿来说太不公平了。” 听了这话,沈婉气极反笑。 “好,很好!”她冷笑道,“谢慕白,我算认清了你!” “不过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你先把这一路上花的钱还给我!” “否则,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一听还钱就走,沈嫣立刻来了精神。 她将腕上的金镯取下递了过去:“这总够了吧?”新 见沈婉并不接,她犹豫了一下,又将头上最后一根发簪取了下来。 如此一来,沈嫣身上连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毕竟这小丑女实在是太碍事了。 “勉强凑合着吧。“沈婉接过首饰,漫不经心地说,”从今以后,这累赘就交给你了。“ “说真的,我也伺候烦了。“ 见她要走,大妞娘连忙劝道:“少夫人,你别冲动,世子爷也不过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是啊,五嫂,你别走!“谢慕容也劝道,”你看沈嫣现在满脸红疙瘩,长的和个癞蛤蟆似的,我五哥能看上她才怪呢。“ “你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如果因为这女人分开,那真是太可惜了。“ 沈婉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这有什么可惜的。“ “我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正主儿来了,我自然得让路。“ “再说了,不用跟着流放倒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整天风吹日晒的。“ 她虽然在笑,可眼底却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哀伤。 谢慕白不忍再看,便扭过头去。 沈婉也没理会。 她将车上的部分行李分给了王七、胡大海等,就连谢慕容也分了床被子。 至于马车,她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的。 沈婉死死地盯了谢慕白一眼,这才用力往马屁股上抽了一皮鞭。 黑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这才沿着小路飞弛而去。 沈婉离开了,王七等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可沈嫣却兴奋的很,就连脚步比以前都快了许多。 傍晚时分,一众流犯们来到一条大河边。 看着那滚滚河水,胡大海不由地皱起眉头。 如果绕路走,怕是又要耽误了许久。 这时,几条渔船飘然而至。 沈嫣见状,连忙上前陪着笑说:“各位大哥,能载我们过河吗?” “想过河可以,但必须得给钱!”一渔夫盯了她一眼,冷笑道。 沈嫣身上的首饰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呢。 她眼睛一转,娇声笑道:“我是襄阳侯嫡女,我保证,只要能将我们送过河,到了前面镇子我就付你们一百两银子。” 一听一百两银子,众流犯们不由的震惊了。 看来,襄阳侯府这嫡女就是比庶女强。 这一路上那小丑女也弄了些钱,却顶多给他们点药品之类,从未想过让他们走的更轻松一些。 渔夫闻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行,你们都上来吧。” 听了这话,众人争先恐后地上了船。 谢慕白皱了皱眉头,也坐进了船舱。 凑巧的是,王七正阴沉着脸坐在身边。 “小心点,船有问题。”谢慕白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