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岩听了刘小成的话,一阵惊恐之后,他的一双鹰眼突然冒出凶光,死死盯着刘小成。 胡金岩阴气沉沉问道:“你这算是诅咒我吗?那好,我接受你的诅咒!六百年前,我的祖宗胡惟庸曾经想灭你全家,六百年后,你刘小成想灭我全家。很好,我正等着呢。” 刘小成看到胡金岩阴气迫人的目光,顿时吓坏了。 不要说刘小成吓坏了,连旁边的胡必成也吓得面无人色。 这样可怕的目光只有在杀人犯或者赴死者眼睛里才看见过,而这两种人,胡必成都见过。 这样的目光胜过刀剑杀人,刀剑刺来你还可躲,躲过就没事。遇到这样的目光,你已注定无处可遁,它会始终盯着你不放。 刘小成急得团团转,说道:“请胡大人见谅,我真的是想救你一命,可不敢咒你。我说的话句句是实,出半点差错,你砍下我的脑袋当夜壶用。胡爷,你真的离大祸不远了。” 胡金岩冷笑道:“没事!胡爷我早就断子绝孙了,你就算咒我,我也不会当回事。” 胡必成急忙对刘小成说道:“既然你已经看破了胡氏山庄的风水,认为必定有大祸临头,那你一定有破解的手段。请你马上告诉胡爷。“ 胡氏山庄是胡金岩的私产,和胡必成早就没了关系,他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在拍胡金岩的马屁。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脚上。 胡金岩根本不需要他的关怀。 胡金岩说道:“我胡金岩要的就是这过山车一样的命运。宅在龙角,家必暴富,后当灭族。甚合我意。只要能找到传国玉玺,哪怕在我手里只停留五分钟,我胡金岩愿意把身家性命全压上去,决不说一个不字。就是不知道你这位刘伯温的子孙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毕竟我们先祖之间有深仇大恨。“ 刘小成连连点头,说道:“胡爷说到哪里去了?祖宗之间的仇是祖宗们的事情,和我们这些后辈子孙早就没有了关系。放心吧,既然你已经不再追究谈洋风水这件事,我的家族算是保住了。我刘小成愿意全力以赴,帮你找到传国玉玺。” 胡金岩点点头,说道:“这就好!那我就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现在你也累了,晚上又没睡好,回去搂着你的蠢婆娘睡上一觉,保证晚上有足够精力、体力寻宝。我这就叫人把你送回去。” 胡金岩话刚说完,蠢婆娘突然从外面冲进来。 原来这婆娘一直没离开,就站在门外偷听男人们的谈话。 蠢婆娘拉着胡金岩的袖子不放,哀求道:“请胡爷千万别听我家死鬼的废话。我看你们胡氏山庄里的风水挺好的,哪有什么大灾大难呀?全是他胡扯,他刚才还造谣说我爹在谈洋买了一万亩土地,等着发财,我爹穷得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要卖给人家,他哪里来钱去买一万亩地呢?而且还是在直辖市的市中心。这小子太会吹了,回去后我一定要收拾他!” 原来刚才男人们的谈话她全听到了。 这蠢婆娘太大胆了,竟然敢在门外偷听男人们谈话,不知深浅,人家的秘密可能比你小命还值钱。 可你能奈她何?蠢婆娘之所以蠢,是因为她不知道人间有多险恶,傻乎乎敢在赴汤蹈火的地方如履平地。 不知者不为罪。 上帝派人下凡,每个人肩上都有使命,蠢婆娘肩上的使命就是败坏人间自己建立的纪律和规范,破坏你的心情的,对付这种人,别无他法,想泄愤打她一顿是不错的选择。 可自己脚下的野草,在刘小成眼里很可能是宝。 既然刘小成不能得罪,那就让野草自由生长几天吧! 胡金岩忍下一口恶气,挥挥手说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那就快把他带回床上去,好好收拾他。” 蠢婆娘扶着刘小成骂骂咧咧走了。 胡必成还在为刘小成的灭族谶语瑟瑟发抖,胡金岩却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对他说道:“你给戴天突打个电话,告诉他晚上的事。看来他还是这方面的专家,要想进入到刘小成大脑里的藏宝图,不能没有他的指导。” 当胡必成给戴天突打电话时,胡金岩口中的先人记忆专家,正在国医堂大厦顶层的实验室里擦桌子。 国医堂的赵银章院长自视甚高,门规甚重,年轻人要想进入他的研究团队,必须从擦桌子开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尽管他已经从胡照曦的口中得知,那种神秘的病毒私下有个名字叫天突病毒,是以戴天突的名字命名的,但戴天突愚蠢到把自己发现的病毒拱手让人、没留下任何资料,实在混账之极。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不管胡照曦私下如何干涉,赵银章坚持己见,戴天突要在他手下混,发展路径必须由他指定。 只有放下抹桌布,才能走到电子显微镜前来。 在他赵银章没有大功告成之前,你是不能红的;如果他赵银章侥幸一炮打响,能不能分你一调羹,还得看他赵银章那时的心情。 非常苛刻,直逼人能承受的极限。 幸亏戴天突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赵银章手下要的不是名利,或者说名利只是副产品,他迫切需要的“正产品”是治好刘豆蔻的病。 对刘豆蔻身上亨廷顿症的治疗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赵银章确实不是浪得虚名,除了常患急功近利的毛病,他身上闪光点足够耀眼,用了他特制的口服药,刘豆蔻神清气闲的,完全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一丝迹象表明,她体内隐藏的亨廷顿基因即将图谋不轨。 时间就是生命,只要争取到足够时间,一定有办法肢解刘豆蔻基因中不良分子,把一场迟早会爆发的叛乱扼杀在萌芽状态。 戴天突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加上这些天胡氏山庄不需要启动他身上的“死亡按钮”,身体正在康复,心情自然大好,这个时候不要说拿抹布擦桌子,就是拿马桶刷钻厕所,也毫无怨言,他会在轻舞低歌中完成工作。 胡必成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愉快擦桌子。 听说晚上要启动刘小成身上的“死亡按钮”,戴天突愉快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胡氏山庄又要启动他身上的“死亡按钮”。 第一个感觉自然是反感,尽管双方有约在先,为了治疗刘豆蔻的病,他已经把自己卖给了胡氏山庄,戴天突有无条件满足胡氏山庄一切需要的责任。 明知抗拒无效,下意识里戴天突还是心存侥幸,说道:“可是我下午还有要事,早就约好的。” 胡必成有点不耐烦起来,说道:“还有什么要事比胡爷的事要紧?难道又是胡大小姐有事?” 确实是胡照曦的事。 戴天突正要冲口而出应答下来,可想起了胡照曦冷冰冰的叮嘱,马上住了口。 try{ggauto} catchex{} 于是含含糊糊应答道:“好吧!没问题,我会准时坐上小强子的车。” 说罢,匆忙关上手机,不给胡必成细问的机会。 就在一个小时前,胡照曦给他打来电话,需要他这位神医去看一个病人。 胡照曦总是喜欢尊称他为神医,这个称呼令他非常尴尬,可几次抗议毫无效果,胡照曦就像她的个性一样,是不接受改变的,依然我行我素。只好无奈接受这个名不副实的尊称。 既然自己不承认自己是神医,那么当有人用神医的标准要你去施展神术的时候,如果出事就不需要自己去担责。 现在是下午两点,离天晚还有五六个小时。 希望他们邀请自己的时间起冲突,那就不是自己没有安排好工作时间,问题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算狗咬狗一地毛,与我何干? 可不幸的是,刚接到胡必成的邀请,胡大小姐的玛莎拉蒂就已经在楼下吹起它音质特别的结集号。 戴天突只好放下手里的抹布,匆匆下楼去。 戴天突跑到胡照曦车边,并没有马上上车,隔着车窗说道:“刚才胡必成给我电话通知我,他们晚上要启动刘小成的先人记忆,我必须提前到场。” 戴天突故意胡金岩和胡必成称呼为”他们“,别有用心。这是表明心迹,他是站在胡照曦这边的,胡照曦理当像母鸡照顾小鸡子一样罩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混到需要女人罩着的份上,自己感觉也够混账的。但有什么办法呢? 胡照曦冷笑一声,说道:“你上车来再说。” 戴天突见胡照曦没表态,心里不悦,说道:“我有丑话在前,让我这位‘神医’去见病人可以,但要我用神术去治病救人,对不起,我没这个本事。要是因此耽误了病人的病情,我一概不负责。” 胡照曦显然看破了戴天突的心思,笑着说道:“放心吧!哥哥大胆往前走,妹妹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车子刚刚出了国医堂大门内,迎面碰上了小强子的车子,估摸他正要进国医堂。 胡照曦按了一下喇叭,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小强子急忙从车里出来,屁颠屁颠跑到胡照曦车旁。 胡照曦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小强子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这小子前段时间天天去凯迪乐泡妞卖潇洒,很疯狂的,自从那天我们和他碰面后,就再不见他踪影。我想他可能另有新欢,转移场所了,就到其他几家舞厅找人问了问,都说没见过。这家伙长相奇怪,要是在哪里出现,一定会有人注意。这种人,女人就是他的半条命,一定离不开娱乐场所的,可就是怪,好象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照曦一脸疑惑,问道:“你是说,自从那天以后,他就没去过凯迪乐?“ 小强子说道:“就是呀!你说怪不怪?戴神医,我想你一定也没再见到过他吧?“ 小强子转脸又问戴天突。 戴天突有点茫然,问道:“你们在找谁?” 小强子说道:“就是那天在凯迪乐电梯上我们碰到的那个面具男。我记得你好像咋见到时他有点失态,怀疑这位面具男有可能是你的朋友。结果害我撞破了鼻子。” 戴天突想起来了,有那么一回事,说道:“我记起来了。你们在找这位面具男?有事吗?” 小强子说道:“是大小姐找他有事。” 胡照曦杏眼倒竖,气呼呼说道:“这位阿西莫多有个软件,说好的要卖给我,价格都已经谈好的,突然放我鸽子,再不和我联系,好像知道我非常需要这个软件一样,借此吊我胃口,接下去一定会是漫天要价。真正憋死人了。小强子,你给我听好了,哪天要是撞见他,别跟他闲话,先打折他的腿,然后拖来见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强子只好连连点头。 小强子问道:“你们去哪里?需要我的车子吗?” 胡照曦摇摇头,说道:“我们的事你别管,现在你的重要任务是找到阿西莫多,要是一个人不行,就多找些人手,地毯式搜寻,只要阿西莫多还在这个城市里,一定要找到他。要是已经远走高飞,那也一定要打听到这只怪鸟飞到哪里去了。” 小强子得令,急忙上车,调转车头去招兵买马搜捕胡大小姐志在必得的阿西莫多。 胡照曦的车子沿着环城三线直往s市的西北方向飞驰,那里是s市正在建设中的新城区,有许多著名的商业大厦和环境优雅、房价奇高的住宅区,估计戴天突要见的这位尊贵的病人就藏在某个富人区里,病入膏肓,已经被医院驱逐出来,有钱买不来命,只好找江湖神医试试运气,或许会诞生奇迹。 车子开到半路上,胡照曦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刚才小强子说,你第一眼见到阿西莫多时,以为他是你的某位朋友。不知你的朋友怎么称呼?“ 戴天突吓了一跳,当时第一眼看到面具男时,他确实有种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杨丹田。 可现在在胡照曦面前他能讲真话吗?他们两人以前一定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感情交往,彼此留下伤痕。自己说到杨丹田的名字时,得考虑一下人家的伤口有没有痊愈,要是还在化脓,可不妙,等于伤口上撒盐,那痛楚没法文字表达。 于是假装漫不经心说道:”一时眼花,后来搞清楚,是我看错了,阿西莫多不是我的朋友。“ 胡照曦有点恼火,说道:”我没问你阿西莫多是不是你的朋友,我现在问你的是你的感觉。你第一眼见到阿西莫多,第一感觉这个人像你认识的哪位朋友。” 戴天突被逼到墙角里,再不能躲闪。在胡照曦面前他实在不敢撒谎,这女人精明之极,实话实说是对她的尊重,更是对自己的尊重,不然,她会把你扒个一丝不挂,让你完全失去尊严。 戴天突只好老实交代,说道:“咋一见我确实以为是我的朋友杨丹田,后来看清了,杨丹田那身段可没阿西莫多俊朗挺拔,纯属误会。” 胡照曦身体哆嗦了一下,慢慢降低了车速。 胡照曦瞥了一眼戴天突,问道:“你真有这种感觉?” 戴天突点头,却故意问道:“难道胡大小姐也认识杨丹田?” 胡照曦冷冷说道:“或许认识吧!我交往过的男人不少,留在记忆中的男人却不多。听胡必成说杨丹田这些年还算混得不错,成家了吗?” 戴天突说道:“我和他是酒肉朋友。这家伙自称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内切酶富翁,功成名就,不可一世!至于找个女孩成家,好像压根儿也没这个打算。” 胡照曦点点头,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哀伤,极为短暂,甚至盯着反光镜的戴天突都不敢确认,怕自己眼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