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深吸口气，环顾四周，再给自己斟满，大笑道：“这第二杯酒，自然要敬那位神秘殿下，还有那一只神秘大军了，若是没有他们，我等或许现在还没有机会能在这里饮酒，能在这里庆祝！” “这一杯，当敬给他们！” 李勣大喝，底气十足，声音恢宏。 李世民颔首。 “好！” “神秘大军，神秘殿下！” “只是可惜啊，朕最近已经散出了请求，请求这位殿下，请求大军能够出现，和朕，和百官，和百姓，和天下，一同饮一杯酒，但是，他们终究没有出现在长安城。” “但！他们的恩情，我们永远不能忘记！” “大唐，永远不能忘记！” “这一杯酒，敬他们！” 李世民大吼数声，仰头而尽。 众人，随之！ “第三杯酒，便是李将军了吧？”李世民笑着看向了李勣。 他的笑容中，有些遗憾。 目光，轻轻扫过了他身旁的位置。 此刻，长孙皇后就坐在他身侧。 但是这里的位置还有很大的空余，原本，是为李宽预备的，但终究这臭小子还是没有来。 李勣大笑。 不再推辞，一口饮尽。 百官落座，好酒开始。 自然少不了各种节目。 秦王破阵乐。 响起。 恢宏的音乐，让整个高台之上都为之一静。 当音乐之声散去，所有人还都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如此之妙音，人间少有。 特别是李世民，更是如痴如醉。 这音乐听着，就好像自己回到了曾经，回到了那个身经百战，于沙场之中，来回翻腾厮杀的秦王！ “妙啊！” “如此之音律，听于耳朵中，真的是灵魂震动，血脉喷张，似乎都想要拿起长剑征战！” 秦琼忍不住称赞。 “谁说不是啊，陛下，我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秦王破阵乐，更加好听的曲子了。” “就是俺老程大老粗，不认音律，可是听着也过瘾啊。” 程咬金兴奋的挥了下拳头。 “没错，没错，陛下，这曲子，定然是能流芳千古！”李靖也笑着说道。 他们都是军中之人，很能体会其中之精髓。 长孙无忌，魏征，杜如晦会，孔颖达等人也都是轻轻颔首，都没有多说什么。 “呼……” 李世民长长吐了口气，脸上充斥着骄傲。 毕竟，这曲子是以他曾经的封号而命名。 “只是有些可惜，此曲子乃是出自于百家之手，不是一人能够写出来的，不然，这谱曲之人，定然能够千古留名。” 李世民说起来这个，还摇了摇头。 毕竟，作曲之事，虽说用的人多了可出阳曲，但是终究少了些许的传奇性。 远远不如一天才才华横溢，一笔成之。 如此，更富传奇！ “但陛下，百家之长全都融合其中，如此让这曲子才能这么优秀啊。” 长孙无忌说了一句。 “也是！” 李世民表示认同：“自古以来，这等曲谱，就没有人一人能够完成的。” “没错，陛下，毕竟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啊！” 魏征附和。 孔颖达也笑笑，说道：“君子六艺，都要修行，没有人能做到什么都擅长。” “乐一行，无比深奥，若是不在其上钻研，一生难有成就。” “更别说，更有读书这件事，不能专注乐道其上，所以，一人是很难做出好曲子的，只有百家争鸣，相互合作，非如此，好曲不出世。” “哈哈哈……说的好！” 李世民又是大笑数声，连连点头。 当下心中的遗憾尽去。 “对了。” 这时候，李世民笑着看向了魏征：“不知道，那嫣儿姑娘，可曾来了？” “她的曲子，能比得过的秦王破阵乐？一人之力，能媲美朕的百家？” “她，有什么曲子，可称之为天下第一？！” 李世民对于那天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竟然说朕的秦王破阵乐，不是最好的。 哼！ 找死！ 这魏征，真的是不会说话。 此言一出，魏征立马苦笑起来。 陛下这好胜心，真的是…… 不过他还是起身，恭敬道：“陛下，已经到了，可现在就传上来。” “好！那就让她上来！” “朕，倒要看看，传说的天下第一，到底是什么天下第一法，若是超不过朕的秦王破阵乐，以后不要叫什么天下第一了。” 李世民对于“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有些敏感。 毕竟，他是皇帝。 天下第一，怎么论也论不到一个平康妨出身的女子。 当时魏征说这个的时候，要不是有更紧的事情，李世民还真的要和他争论争论。 不过现在了，一切争论都是虚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 魏征赶紧让李君羡过来，让他下去传话。 “平康坊？” 不过李世民这话，也引起了不少其他人的注意。 孔颖达手指轻轻叩着酒杯，笑道：“这嫣儿姑娘，名声真的可是不小啊，就是老夫都是时常听到。” “国子监内，那些学子，经常讨论。” “是啊，这嫣儿姑娘，我也听说过，号称词曲天下第一，备受长安无数读书人的追捧，只是好像，还没有出阁吧。” “真不知道，这燕雀楼是怎么想的。” 李靖也是轻笑道。 “是啊，若是嫣儿姑娘出阁的话，以她现在的名字，花魁绝对是她的，不知道要让天下多少人为之痴狂。”长孙无忌感慨。 长孙皇后抿了口茶，听着众人讨论，也紧跟着笑道：“这个人，本宫也听说过。” “据说嫣儿姑娘不出阁，那平康坊的花魁位置，都为之空了两三年呢。” “呵呵，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嫣儿姑娘，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众人闻言，都是连连称是。 不由的，越发的期待起来了。 秦王破阵乐，已是如此的无敌。 这嫣儿姑娘，能有如此之名声，号称“天下第一”，不知道她能到了什么地步。 ……………… 而此刻。 朱雀门前。 一名少女身着黄色丝绸长裙，柳叶腰间系着一条粉色束腰。 长发，轻抚。 白色面纱于风中荡漾。 双眉，犹如倒挂于人间的月牙，衬托的那双眼眸更是灵动。 特别是眉心那处红朱砂点缀，更添出尘。 好似仙子入世。 这一刻，便是阳光都温柔了许多。 这少女身后，还有一侍女抱着一把古琴。紧紧跟着。 “嫣儿姑娘，我的天！看呐，是嫣儿姑娘，嫣儿姑娘来皇城了！” “什么？嫣儿姑娘？就是燕雀楼的那个嫣儿姑娘？我嘞个娘啊，真的假的？我尼玛，真的是……真的是嫣儿姑娘，嫣儿姑娘来了！” “花魁嫣儿姑娘？闪开，闪开，让我看一看，就让我看一眼，我嘞个娘啊，之前我花了百两纹银，都没有看上嫣儿姑娘一眼，今日。嫣儿姑娘为何就出来了？” “这就是嫣儿姑娘吗，这辈子我都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可是为何带着面纱？嫣儿姑娘，请嫣儿姑娘摘掉面纱。” “滚滚滚，嫣儿姑娘能出来一趟就不错了，竟敢让嫣儿姑娘摘掉面纱，我的嫣儿姑娘啊啊啊，受不了了，沉鱼落雁，倾国倾城，都不足以描绘！ ！” “……” 周围的百姓，道出了这少女的身份。 混乱。 嘈杂。 无数人都朝前涌去，那眼睛一个个瞪的，好像都恨不得要把嫣儿姑娘给吃了。 没办法啊！ 嫣儿姑娘的名号真的是太响亮了。 无论是男女，几乎都听说过。 看着周围这些男子的模样，不少女子真的是心里恨得牙痒痒。 愤愤的她们也都想冲上去，想要看一看这所谓的嫣儿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若是比不上自己，定要好好的批判一番。 不！ 就算是比自己好看，也要批判一番！ 但是，当她们见到之后，那所谓的批判之心，彻底的消失。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啊？ 人间能得几回闻。 一时间，便是少女们都心跳加快，砰砰作响。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君羡已经带着金吾卫出来了。 “嫣儿姑娘，陛下在等你。” “请！” 李君羡说道。 刚才他去了后面准备的地方，但是不见嫣儿姑娘身影，不由心中大急，想要直接去平康坊燕雀楼请来。 不过这一出门，就遇见了。 嫣儿姑娘轻轻颔首。 那犹如天鹅般的脖颈扬着，走进了朱雀门。 广场之上的高台。 当嫣儿姑娘倒时，两旁的文武百官都是一静。 来了？ 嫣儿姑娘来了！ 顿时，无数目光都望了过来…… 后面，还有无数百姓，他们都顾不上吃了，直接把高台团团围住，昂着脑袋，饥渴的望着那道身影。 人头攒动。 争先恐后。 嫣儿姑娘走的不快。 步伐，无比稳妥。 她的目光，一一的扫过人群，想要找到自己心中期盼已久的那道身影。 可是，她失望了。 当她走到最上面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那道身影。 殿下。 你没有来吗？ 殿下……这都多长时间了。 难道您……忘了嫣儿了吗？ 殿下…… 嫣儿好想再与您抚琴吟唱，学习您教给嫣儿的那些词曲。 殿下……您到底干什么去了？ 为何不带着嫣儿啊？ 嫣儿姑娘那灵动的眼眸中，彷若流淌过了一道道星光，可现在已是暗澹了下来。 失望！ 失落？ 不见心上人，一朝期待落空，便是人间朱颜再怎么好看，却这也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来都来了，该走的流程，是不能错过的。 嫣儿姑娘望着最上头的李世民，长孙皇后和李渊，扶了扶身子。 “嫣儿，见过太上皇，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说着，也朝周围行了行礼。 “嫣儿，也见过各位大臣。” 李世民打量着嫣儿姑娘，目光深邃，一时间，他都有些呆了。 这样的人，他都没有见过。 便是他一辈子走南闯北，见过的美人更是不少。 可是！ 如此之仙气，如此之灵动的少女，他从未见过！ 这面纱下，该是什么样子？ 周围那些文武百官，也都愣住了。 他们一向自视清高，心底看不起平康坊女子，但是此刻，大脑空白，忘记了一切。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仙气？ “无妨起身吧。” 最后，还是长孙皇后开口了。 声音响起，李世民也从震撼中惊醒。 赶紧抿了口酒，定了定心神，掩饰尴尬。 “你，就是嫣儿姑娘？” “词曲，号称天下第一？” 李世民出声问道。 “天下第一不敢当，这些都是外人给嫣儿加的虚名罢了。” 嫣儿姑娘轻声说道。 李世民轻笑一声，点点头。 “朕，想来也是如此。” “嫣儿姑娘，你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不知道嫣儿姑娘，该怎么评价秦王破阵乐？” 嫣儿笑了笑，回道：“此乃大雅之乐，用不着嫣儿评价，天下百姓，滚滚诸公，心中你是有定律了。” “这样啊，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了出来，他对这少女的回答也是颇为满意。 哼！ 自己的秦王破阵乐，岂能是其他人可以随意评价的？ “既然如此，嫣儿姑娘，那也请你奉曲一首吧。” “朕也想要看一看，是否真的有外面读书人传的如此高深。” 李世民缓缓说道。 跟着上来的侍女，赶紧把随身携带的古琴打开。 然后，再取出一张不大的毯子铺在了地上。 嫣儿姑娘取过古琴，缓缓跪坐于毯子上。 长裙摊开。 古琴放置于身前。 犹如玉凋般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两下琴弦。 嫣儿姑娘不想耽搁时间。 既然殿下不在这里，自己也没有好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赶紧敷衍过去，然后回去吧。 李世民俯视着。 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等人也都是凝神望着。 全场寂静。 似乎是要看见嫣儿姑娘要演奏了，便是下面的百姓，也都彻底的安静下来。 一时间，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般。 显得有些诡异。 这皇城，竟然因为一少女如此安静，真的是少有。 叮…… 古琴发出一声轻吟。 似乎是调好了琴弦，嫣儿姑娘低着头。关注的看着琴弦，手指，终于拨动出了第一个音符。 曲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