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两个人同时往楼梯口看去。 身高腿长的男人还是穿着一件黑色西装,但扣子打开,露出的白衬衫不像之前那么丝毫不乱,有着几分褶皱。 他好像淋到了一些雨,柔软的发梢微微湿润,优越的双肩也挂着雨点。 男人依旧俊美,可脸色却非常难看,如纸一般的白,透着几分难言的脆弱。 明明早上走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矜贵清冷,可此刻,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凄冷易碎。 林之漾一颗心往下一沉。 听到祁砚尘声音的一瞬间,蒋诗然自然而然的就瑟缩了一下。 这个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她重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 双手无力的垂下去,整个人又瘫坐在了地上。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眼里只看到了少女一人。 他第一时间上下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发现她藕白的双臂全部都是细小的红痕。 她的皮肤本来就娇,轻轻一碰就能留下旖旎的痕迹,可现在却遍布着斑驳的伤痕。 有的甚至还在出血。 这些痕迹像是被刀刻在了他的心脏上,疼的要命。 蒋诗然真该死啊! 之之肯定很痛吧! 她又那么爱美,手臂成这样,她肯定特别难过。 他清隽的眉头紧紧皱起,快步上楼走到了她的跟前,骨节分明的大掌一揽,将少女狠狠抱在了怀里。 “之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鼻尖萦绕的是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木质清冽香味,还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林之漾漂亮的眉头皱起,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这个挣脱的动作让祁砚尘整个人一僵,深邃的眸底暗淡无比。 之之怕他了吗? 林之漾上下看了祁砚尘好几眼,终于发现男人右手握成了拳,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盯着他的右手,刚想发问。 祁砚尘低沉暗哑的声音率先响起,“她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蒋诗然身体一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刚刚看那个样子,林之漾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应该会对他有所忌惮,不说真话的吧? 然而,林之漾让蒋诗然失望了。 她看着祁砚尘,一字一句的道:“她说你用刀划她的腿,说你说一小时找不到我,就划一道口子,两个小时不到,就划两道口子。” 祁砚尘深邃的眼眸瞳孔微缩,“我没有。” 之之会相信他的!会的。 然而等他看向地上的蒋诗然,就发现蒋诗然的腿上真的多了一道口子。 那是用刀划出来的,很细又很长的切面。 祁砚尘眼底涌上阴翳,冰冷的目光落在蒋诗然的身上。 蒋诗然压根不敢跟祁砚尘对视。 她明白她现在应该做什么,既然要对质了,她就需要继续装下去。 反正祁砚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没有做。 林之漾一双潋滟的狐狸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看着祁砚尘,接着道:“她还说你之前找了好几个男的强暴了她。”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巨石落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炸起惊天水花。 祁砚尘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掌心的伤口本来不再流血,却被他的指甲生生抠了进去。 痛感如潮水般涌来,祁砚尘抬眸望进了林之漾的眼睛里,声音带着几分脆弱,“之之,我没有。” 他根本不敢理直气壮的问,你相信我还是相信蒋诗然? 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底气。 他本来就骗了她,一直在骗她。 他的真面目不是蒋诗然说的那样,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只能求她相信他没有那么坏。 林之漾看着一贯高高在上清冷淡漠的男人,深邃的眸光中满是祈求的意味,心底微颤。 蒋诗然看着林之漾的神情,发现她好像有些被祁砚尘说服的样子,再次哽咽着开口,“有,你有!7月26号晚上,我约你见面,电话里你让我去恒南汇广场,随后我就被你派的好几个男人带上了一辆车。” 说的有理有据,日期地点时间都有,让人很难不相信她说的话。gonЪoΓg 林之漾看着蒋诗然泪眼汪汪的诉说着自己的遭遇,眉头紧皱。 蒋诗然抬起头看向林之漾,有些痛苦的道:“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调查那天恒南汇广场的监控,你肯定能看到我被人带走!” 这句话,给这件事仿佛做了一个盖棺定论。 监控都能查到,祁砚尘还有什么好说? 蒋诗然说的这番话确实是真的,但那天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但如蒋诗然所想的那样。 她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而祁砚尘却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 身高腿长的男人身形忽然晃了一下,仿佛有些站不稳。 他下意识扶了下墙面,一个血印在洁白的瓷砖墙面上留下,图案有几分诡异。 他有想过自己可能哪一天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但从未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他本性的阴暗被扩大了数倍,呈现在了之之的面前。 他试图从林之漾的神情中看出她在想什么。 但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格外的淡然,看不出什么强烈的情绪起伏。 他不知道她这是不是被吓到后的应激反应。 蒋诗然也试图从林之漾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但也失败了。 她都说的这么真实了,她都不信? 这怎么可能! 事实和证据全部摆在眼前,她怎么会还不信? 越是看不出林之漾在想什么,祁砚尘越是慌乱。 他稳住了身形,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想要祈求原谅的孩子,“之之,我真的没有。” 林之漾抬起下巴看向男人,漂亮的男人的眼眶一片湿红,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委屈的哭出来。 蒋诗然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心里惊讶不已。 诡计多端的祁砚尘! 她原以为祁砚尘会在她的诬陷下暴露本性,会嘶吼会发疯。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装可怜! 那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蒋诗然气的快要发疯了! 腿是她自己划的,现在痛的要命,密密麻麻的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林之漾!你不要再被他骗了!他在蒙蔽你!” 本以为短信中的内容不需要再拿出来讲了。 没想到林之漾被祁砚尘的假象骗的如此之深。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林之漾看透祁砚尘,然后带她走。 祁砚尘再疯,他应该还是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林之漾。 蒋诗然咬咬牙,“林之漾,他真的不是好人!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愿意把你嫁给他吗?” 这句话,让林之漾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蒋诗然的身上。 蒋诗然眼底闪过冷光,“因为你父亲知道他父母车祸的真相。” “他父母车祸的真相就是她母亲不过是在宴会上跟别的男人多喝了两杯酒多说了两句话,被他父亲看到强行带了回去。路上发生了争吵,他父亲怒不可遏,直接油门加到了最大,朝着山体撞了过去,要和他母亲还有他同归于尽。” “祁砚尘遗传了他爸爸偏执的病,你以后很有可能也会面临跟她母亲同样的结局!” “你不信我,你总要信你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