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再次呼唤。 “楚子航兄弟,报告你那边的情况。” 片刻后,楚子航冷静的声音响起。 “敌人已经离开,正在前来汇合。” “收到。” 他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楼顶已经空无一人。 跑得挺快。 这么了解他们的行踪,又出手帮他们。 校长?秘党?还是路明非从来没见过的父母? 他摇摇头,把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 路明非走到坂井明菜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他那一脚用的是巧力,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以要检查的就是手指的情况。 还好,不是撕脱性骨折,简单处理后进行手术固定就可以了。 “需要麻醉吗?” 路明非问道。 坂井明菜摇了摇头。 她觉得团长大人肯定是不需要麻醉的,所以她也不要。 如果路明非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一针麻醉药。 星际战士用起麻醉药来,其实相当的狂野,毕竟缺胳膊断腿身上开个洞都是常事。 “好吧,既然你坚持。” 他掏出冷凝喷雾对坂井明菜的手指进行降温,骨折后会引起局部肿胀和疼痛,通过局部降温能够抑制毛细血管出血减轻肿胀,同时也可以起到止痛的效果。 然后又掏出夹板将受伤的手指固定住,避免二次受伤。 在战团人丁单薄的日子里,路明非干过除了智库以外的所有职位。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却很轻柔,除了夹板固定的几秒钟,坂井明菜几乎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因为做紧急处理的缘故,路明非弯下了腰,看上去有些滑稽。 首席歌姬呆呆地看着他低下的头颅,似乎看到了一个庞大而深邃的灵魂。 “我很抱歉,姐妹。” 路明非摘下头盔,向她道歉。 “不,团长大人,您无需向我道歉。” 坂井明菜紧张得手足无措。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认同了这位领导者。 虽然不像凯撒那么骄傲潇洒,也不像昂热那么魅力四射,但只要跟随他的步伐,她就能感受到自己一天天在变强,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因为我指挥失当的原因,导致你遭遇了危险还受了伤,我必须为此道歉。” 路明非坚定地说道。 “这不是团长你的错,你也无法预料未出现这么强的敌人。” 坂井明菜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的任务是抓捕费南多,但我却因为私人原因要求你们陪我一起剿灭帮派,为此造成的不良后果,我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摇头道。 坂井明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半晌后,她轻声说道。 “我也想知道。” 楚子航从摩托车跳了下来。 他的身上有几道被割开的伤口,皮肉翻卷。 即使已经用敷料和纱布止血,但依然还有淡淡的血迹渗透出来。 “我的第二个母亲,是一個妓女”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他的故事。 楚子航和坂井明菜也同样沉默地倾听着,就算听起来再违背他们的常识也没有询问和质疑。 “我原本以为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彻底淡忘,但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那股恨意再度涌上心头。” 路明非说道。 他知道他不可能将这个世界的罪恶都消灭光,华雷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第八军团原体康德拉·科兹的母星诺斯特拉莫。 那是一个阴暗无光的巢都世界,无尽的雾气和暗夜之下的巢城是一片充斥着腐败、犯罪、战乱、贫穷以及饥荒的不毛之地,被帮派组织与各种势力带来的永无止境的动荡主宰。 唯一的光是那些统治阶层奢华宅邸内的蓝色照明条,就像这里的富人区的彩灯一样。 那些帮派分子拿着叮当作响的兵刃,浑身散发着谋杀气息,在街上游荡,执行无异于奴役的秩序。 原体康德拉·科兹用恐怖重新塑造了这颗星球,他成为了唯一的施暴者和罪犯,几乎杜绝了这个世界的罪恶。 但当他率领午夜领主军团出征的时候,诺斯特拉莫又迅速恢复成了那个腐败而颓废的状态。 叛变原体意识到他的努力徒劳无功,就像他对预言的反抗一般,于是他对诺斯特拉莫进行了轨道轰炸,亲手将他无可救药的母星变成了死亡世界。 堂堂原体都无法消灭罪恶,路明非只是一个区区的千年老兵,更加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那股怒火迫使他做点什么。 “那就做吧。” 楚子航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坂井明菜紧跟着说道。 “谢谢。不过坂井明菜姐妹,我需要你去看看乔纳森他们的情况。” 路明非说道。 安全屋里信号太差,他一直联络不上乔纳森。 “我的伤势不影响战斗。” 坂井明菜急了。 她当然明白他是找借口支走她。 “这是命令。” 路明非严肃地说道。 “你也不想跟不上我们的步伐对不对?” 他按着她的肩膀说道,语气温和了一些。 “我明白了。” 坂井明菜最终还是服从命令。 她走到一辆帮派分子的车旁边,拖出驾驶座上的尸体,发动引擎朝着安全屋开去。 “还有一个小时十九分钟,执行部的增援就要到了。” 楚子航看了看时间。 执行部的增援既是帮助也是束缚,阵仗闹得太大,回头封锁消息也很麻烦。 毕竟三个人灭了一个城市的黑帮这种事情,很容易引来五大国的特别部门的关注。 执行部通知来增援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安全屋里待着,结果他们还主动出击搞成了大清洗。 “校董会肯定又要给校长写信了。” 楚子航说道,语气略带嘲笑。 “那我应该先给他们发个函,问问他们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 路明非说道。 “那我回去就以赤红之星战团的名义起草。” 楚子航认真地说道。 他刚想说只是开个玩笑,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 “写完交给校长,让他转交。” 路明非露出和善的微笑。 当了一千多年的战团领导,他又怎么可能不懂政治。 两人将子弹补满,又坐上了那辆已经满是弹坑的沃尔沃。 “走吧,让他们血流成河。” 楚子航握紧方向盘,猛踩了一脚油门。